「出來的時間夠久了，該回去了。」趙霆宴平緩的說著，好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沈婉聞言點頭，「好。」
算上在山裡的時間，她離開京城的時間的確不短了。
本打算她先回去一趟，看一看沈府的情況，然後再回來。
現在看來，她倒是可以不用來回奔波了。
「你準備一下，明日一早出發。」趙霆宴說了一聲，又離開了振庭閣。
沈婉看著趙霆宴的背影，感覺有點怪怪的。
突然之間就要走，還有些匆忙的感覺。
難道是他有什麼事要急著回去處理？
……
半個時辰後。
沈婉正在收拾東西，忽然來了一個下人。
「趙大夫人。」下人的語氣很恭敬。
沈婉看了一眼，好像在柯老爺子身邊見過，問道：「什麼事？」
下人先是行禮，然後才開口，「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沈婉平靜的點頭，「前面帶路。」
自從昨晚柯老爺子對她態度改變，她就知道早晚會找她過去。
「是。」下人再次躬身，在前面引路。
出了振庭閣，沈婉朝著柯老爺子的院子而去。
柯老爺子的院子並不是柯府最好最大的院子，但卻是陽光最好，花草最多的院子。
沈婉走進院子，立刻就感受到花草的香味，聞之心曠神怡。
「趙大夫人稍後，奴才進去稟報一聲。」下人又一次的躬身。
沈婉點了點頭。
下人隨即推門走了進去。
借著打開的門，沈婉隱約看見裡面有兩道人影，似乎並不是只有柯老爺子一個人在。
很快，下人出來，「趙大夫人，請。」
沈婉邁步走了進去，也看見了房中的另一個人，是趙霆宴。
不知為何，她心底有一絲莫名的怪異。
趙霆宴看向沈婉，微微頷首，嘴角微勾了勾，示意沈婉放鬆。
柯老爺子也打量了一眼沈婉，收回目光的時候剛好看見趙霆宴微勾的嘴角，老眸不由得隨之眯起。
趙霆宴雖然摔傷了雙腿，但似乎比之前愛笑了。
也是好事。
再看向沈婉的時候，便覺得順眼了些。
「見過外祖父。」沈婉道。
柯老爺子和藹的笑了下，擺手示意沈婉坐下，「既然叫了這聲外祖父，就不必拘禮了。」
沈婉暗暗腹誹，就算是昨晚柯老爺子對她的態度有所改觀，也遠沒到這麼和藹的地步。
該不會是趙霆宴跟柯老爺子說了什麼？
沈婉在一旁坐下，眼觀鼻，鼻觀心，姿勢端莊，讓人無可挑剔。
柯老爺子見沈婉身上一絲一毫粗鄙都沒有，眼神又深了幾分，「霆宴說，是你治癒了他的腿疾，你辛苦了。」
沈婉並未貪功，「只是有所起色，能否治癒還要看他自己。」
「你幫他治療到如此地步，已經難能可貴。」柯老爺子似乎很認可沈婉的功勞，回身取了兩個盒子出來，分別打開。
沈婉看了一眼，一個裝滿金錠，大概有一千兩黃金。另一個裝著一個翡翠玉佩，通體翠綠，沒有一絲雜質，一看就是上上品。
趙霆宴看見這一幕，眸光微動，就要開口。
柯老爺子早就知道，提前抬手打斷了趙霆宴的話，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外祖父這是什麼意思？」沈婉問道。
「有朝一日霆宴能重新站起來，你當居首功！雖然你是霆宴的妻子，但不妨礙柯家對你表達謝意。」柯老爺子指了指面前的兩個盒子，道：「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你自己選吧。」
沈婉已經猜到了一些，但聽柯老爺子說出來，還是有些意外。
據她所知，柯老爺子應該是一個不苟言笑，做事穩妥，甚至是老謀深算的人。如果真的要表達謝意，應該早就有所準備，而不是擺出兩份獎賞讓她挑選。
不過意外歸意外，她也沒客氣，直接把金錠拿了過來，「那就多謝了。」
反正她明天就要走，無論柯老爺子有什麼心思，都跟她沒什麼關係。
手鐲還需要變現，當然是直接拿金錠更方便直接。
趙霆宴看見沈婉選了金錠，嘴角微抽，低聲自語，「還真是只認銀子。」
沈婉聽見了，挑眉反問，「選金錠不好嗎？」
「好與不好都無法，喜歡就好。」柯老爺子把話接了過來，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更祥和了些，「無事了，你和霆宴明日還要回京城，都先回去收拾吧。」
沈婉還以為柯老爺子找她有什麼事，只為了給她送金子？
「外祖父，告辭。」趙霆宴朝著柯老爺子鞠了一躬，眼神凝重。
隨後，才讓沈婉推著他出去了。
柯老爺子看著二人的背影，臉上的褶皺伸展，眼神說不清的深邃。
「老爺，大夫人說的沒錯，這位趙大夫人舉止頗有幾分端莊，跟之前粗鄙的樣子相比，的確變化很大。」柯府的老管家在一旁猜測道：「她該不會是什麼人派到大公子身邊，假扮原本的趙大夫人，圖謀不軌吧，而且這麼快就催著大公子回去。」
「無妨。」柯老爺子微微搖頭，語氣輕鬆，「她能治好霆宴的腿疾，就說明她不會害霆宴。而且她寧願選千兩黃金，也不選玉佩，說明她不貪財。這樣的人留在霆宴身邊，不是壞事。」
如果沈婉知道柯老爺子對她的評價是不貪財，怕是要直接愣住。
選一千兩金子還不貪財？
什麼樣才算貪財？
……
「阿嚏！」沈婉正走著，忽然打了一個噴嚏，有些奇怪，是誰在說她？
「昨晚很冷？回去讓人在你房中加一個暖爐。」趙霆宴直接道。
沈婉搖頭，「一點兒也不冷，應該是聞花香聞多了，一時不太適應。」
「你為什麼不選那塊玉佩？」趙霆宴忽然問道。
「我為什麼要選那塊玉佩？」沈婉反問。
剛剛，趙霆宴就因為這件事說她只認銀子。
現在又問。
「你很在乎那塊玉佩？」
趙霆宴竟點了點頭，「那塊玉佩是當年外祖母送給外祖父的定情信物。」
沈婉一愣，「你說真的？」
定情信物那麼重要的東西，柯老爺子會拿出來讓她選？
只是因為她給趙霆宴治療腿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