砡被重重地摔在地上,強烈的光線刺得他下意識地緊閉雙眼,試圖適應突如其來的光明。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睜開眼睛。
眼前的景象令他驚愕不已——周圍竟然明亮異常,這場景與東海琉璃宮如出一轍,甚至可以說毫無差別。
難道她也是東鮫一族的成員?
「是否感到似曾相識?」女子怒不可遏,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憤怒,仿佛恨不得立刻把他生吞活剝。
「你究竟是誰?我們之間有何仇恨?」
砡一頭霧水,並不認為自己曾經虧待過她,對於這種莫名其妙的指控,他自然不肯輕易承認。
「你真的忘記我了嗎?我是芃錦啊!」女子突然改變了態度,變得楚楚可憐、嬌柔動人,舉手投足間宛如女神一般。
她淚眼汪汪,哽咽著,與剛才的兇狠判若兩人。
「我根本不認識你啊!」砡絞盡腦汁,卻始終無法想起這位名為芃錦的女子。
從出生到遇到桃寒雪之前,他就從未曾出過東海,又怎麼會認識其他女子呢!
「果然是負心漢,你看看這是不是你!」
芃錦滿臉怒容地指著一面水晶牆,聲音帶著無盡的憤怒。
砡被嚇了一跳,腳步一頓,心中暗自思忖:這女人怎麼如此陰晴不定,一會兒颳風下雨,一會兒雷鳴電閃,誰要是喜歡她,那肯定是眼瞎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突然感到臉上一陣劇痛,原來是被芃錦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他定睛一看,只見水晶牆上顯示出一個人的身影,仔細端詳後發現竟然是自己,簡直與本人一模一樣。
砡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應,畢竟證據確鑿,他實在找不到任何藉口來辯駁。
突然間,芃錦猛地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抓住了砡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
他剛想掙脫,卻見芃錦眼神空洞,臉上露出一絲迷茫和痛苦,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就在這時,他想到了爺爺曾說過的一個感人故事,說他們東鮫一族,有一任鮫王與一個上古神尊有過一段感情,整天如膠似漆,非常恩愛。
然而,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鮫王毀掉了所有屬於他們兩人的東西,最後鮫王鬱郁寡終。
後來,鮫王死後,東鮫一族所有出生的孩子都受到了詛咒,誰也不能開口說話。
芃錦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和無奈。
她緩緩鬆開了手,眼中閃過一絲落寞。
緊接著一隻手,緊緊地掐住砡的脖子,雙眼充滿了怒火,仿佛要將眼前的這個男人活活捏死。
「你該死,你東鮫一族都該死。」芃錦聲嘶力竭地咆哮道。
砡聽了之後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為何話題突然轉到了他們東鮫一族身上。
她究竟與東鮫一族有著怎樣的血海深仇,以至於看到他便如發瘋一般,只想置他於死地。
「想聽故事嗎?」
芃錦突然又變得無比的溫柔,溫柔中透著悲涼。
「當然想聽啦!」
桃寒雪懷好奇的聲音在琉璃宮裡響起。
芃錦臉上露出震驚,極地深淵可不是一般人能隨便來的地方,就算是九重天的人,也不敢輕易闖入,除非他們不想活了。
可眼前這個小小的妖,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極地深淵是創世父神當初劃分天地時留下的一道深不可測的溝壑,這裡瀰漫著混沌氣息,一旦這種氣息進入人體,就會引發爆體而亡的危險。
就在眨眼間,桃寒雪突然出現在芃錦面前,讓芃錦驚訝不已。
「你是怎麼做到的?」芃錦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
她根本不相信桃寒雪有這樣的能耐,就算是她身邊那位實力超群的男子,恐怕也無法做到。
桃寒雪一臉茫然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感覺好神奇。」
其實,桃寒雪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當她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有人在呼喚她:「快跟我來,我帶你去見我的親人。」
隨後,她便穿越了黑暗,來到了這片明亮的琉璃宮。
此刻,她正好奇地四處打量著這座宮殿,心中暗自讚嘆它的宏偉和奢華。
「你不是說要講故事嗎?」
桃寒雪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絲好奇和期待。
「我不想說了。」
芃錦嘴角勾勒出一抹妖嬈的笑容,眼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她輕輕擺動玉臂,衣衫的一角如同微風中的花瓣般輕盈地拂過砡的額頭。
眨眼間,芃錦的身影已出現在數米之外的水晶王座上,宛如一朵盛開的花朵。
「可是,我想聽啊。」
桃寒雪眨動著明亮的大眼睛,眼中閃爍著俏皮的光芒。
她輕盈地一步跨出,瞬間來到了芃錦的身旁。
芃錦心中湧起一絲詫異,她不禁對桃寒雪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為何這桃花妖絲毫不懼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息?
難道她的威壓對這小妖毫無作用?
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桃寒雪手腕上的鐲子,心中似乎有了些許明悟。
她暗自思忖:「原來是這樣……她竟然能夠讓化蛟成龍,這等福澤是那小畜生修十輩子也難以企及的。而如今,眼前的這隻小妖竟能藉助她的力量一躍成為神龍,且還是神龍級別!這小妖究竟有著怎樣特殊的身份呢?」
或許是由於長時間的孤獨和寂寞,芃錦渴望傾訴和交流。
正是因此,當桃寒雪提出讓他講故事時,芃錦並沒有拒絕。
她開始構思這個故事的開頭,並準備將其娓娓道來。
在遙遠的上古時代,有一段禁忌之戀悄然展開。
一個異族男子深深愛上了美麗動人的神族公主。
男子向公主許下承諾,表示一定會騎著北海神鯤前來迎娶她回家。
婚禮的那天終於來臨,公主滿懷期待地等待著愛人的到來,但等來的卻是迎親的神鯤。
神鯤告訴公主,男子已經與它達成協議,只要男子幫助它娶到神族公主,就能獲得強大的力量。
面對這樣的羞辱,神族公主無法接受,毅然決然地拒絕與神鯤成親。
然而,事實證明,這場婚姻只是一場騙局,真正的目的是要消滅神族。
當時,神族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子民,他們在鯤族的殘忍屠殺下,苦苦等待著九重天的救援,但最終都不幸喪命。
神族公主心中充滿了無盡的仇恨,她用盡最後一絲神元,發出了永恆的詛咒。
她詛咒那個背叛她的男子及其整個族群,永遠不能開口說話,一旦流淚便會死亡。
詛咒生成後,從此,神族公主成為了令人恐懼的墮仙……
砡聽得目瞪口呆,因為,整個故事完全說的就是他們東鮫一族,而且,這個女人還道出了他們東鮫一族的另一個禁忌,不能哭,一旦流淚了,生命就到了終點,然而所有鮫人都是有感情的,怎麼可能不哭呢,以至於東鮫一族族人日益減少的原因。
「你就是那個神族公主吧?」
故事聽多了,自然能夠分辨他人的故事,與自己的故事差別,桃寒雪在芃錦講述故事的時候,就開始注意到她的表情,只要說到那個男子,就感到對方情緒波動很大,像是要把許多的恨意加到那個負心漢身上,越說越激動。
「可笑,我怎麼可能是那個愚蠢的神族公主。」芃錦嘲笑,卻有點不自然。
「不是嗎?你對那個男子充滿了怨恨和憤怒,這表明他曾經深深地傷害了你。而這種情感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理解。」桃寒雪平靜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洞悉。
芃錦沉默片刻,最終承認道:「沒錯,我就是那個神族公主。」
砡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芃錦。
原來,這個神秘的女子竟然是傳說中的神族公主!
難怪她會知道那麼多關於東鮫一族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砡好奇地問道。
芃錦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因為他逃婚了。我不想嫁給那個男人,所以我詛咒了他和他整個族群的人,變成了墮仙,來到了這裡。沒想到,我竟然遇到了你們。」
砡皺起眉頭,疑惑地問:「可是,你為什麼要告訴我們這些?」
芃錦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因為我很寂寞,想找個人傾訴我多年的感情。更因為,我見到了一個一生都不想再見到的人。但我現在不能殺了他,我要他親口告訴我,當年為什麼不來迎娶我。」
芃錦說話的時候,眼神卻落在砡身上,好像在說,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否則你命就留在此處。
砡和桃寒雪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她說這些做什麼?
難道他們這一行人當中就有那個逃婚的男人?
可是,為了地幽火,她必須穩住芃錦,說不定她心情好了,就會帶她們去拿地幽火。
畢竟,他們對這個神族公主並不了解,也不知道她是否值得信任。
但面對這樣一個機會,他們又怎能輕易放棄呢?
「確實,有誰會罵自己愚蠢的呢!」芃錦不以為然地說道,她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愚蠢,即使自己剛剛說過。
桃寒雪假裝不知道,肯定了芃錦說的話,這讓芃錦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今天,你們闖進了我的極地深淵,那你們就留下來陪我吧。雖然,那個男的看著很厲害,不過,我想他還沒有恢復到鼎盛狀態。」
芃錦岔開話題,從溫木進入極地深淵,她就注意到著一股氣息,如同爹娘叔伯犧牲了自己,封印在荼川河伏蒼魔尊的氣息如出一轍。
如果不是因為爹娘叔伯的犧牲,也不會被鯤族將神族給滅了。
「你說的是誰?」桃寒雪成功被轉移了話題。
「呵呵,當然是那個情深款款看著你的那個男的啦。」芃錦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裡帶著一絲輕蔑和不屑。
桃寒雪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你說的是溫木嗎?」
芃錦笑而不語,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桃寒雪心中一陣疑惑,但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她知道芃錦一定有著什麼陰謀,但是現在她必須要集中精力應對眼前的危機。
「哼,不管你怎麼說,我們都不會留在這裡陪你的。」桃寒雪堅定地說道。
芃錦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和挑釁。
「你們以為你們能輕易離開這裡嗎?太天真了!」芃錦的聲音迴蕩在極地深淵中,讓人毛骨悚然。
桃寒雪緊緊握住手中的武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鬥。
「既然不能離開,那就打到你放我們離開。」桃寒雪毫不客氣地說道,她霸氣的話,讓溫木震撼不已。
姐姐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拋棄他,可是,姐姐很討厭別人說謊,他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不能說,害怕說了之後,姐姐就會離開他。
「呵呵?打?你們幾個加起來嗎?」芃錦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不管今天她們的目的是什麼,她都不會放她們離開極地深淵,這輩子,就做她的奴隸吧!
當然,她的最終目的,還是那個鮫人,因為,這一切都是因為鮫人族引起的,更何況,這個鮫人和那個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不管如何,打過才知道。」桃寒雪挽起劍花,開始對芃錦攻擊而去。
就在這時,空間忽然晃動一下,芃錦和桃寒雪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眾人皆是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此時,芃錦和桃寒雪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裡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光芒閃爍著。
芃錦看著桃寒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這裡是我的領域,你以為你還能打得過我嗎?」
桃寒雪臉色一沉,手中的劍握緊,準備與芃錦一戰到底。
「領域又如何,為了男人甘願做墮仙,為你感到羞恥。」
芃錦臉色大變,這可是戳到她的心尖上了,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