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046 巴格拉季昂的行動（下）
內伊此時還在古德施塔特的駐地，他偵察到了戈爾恰科夫的舉動以後嚴陣以待，畢竟俄軍已經顯露出主動進攻的跡象，而且這第一個拳頭，說不準就會落在自己這裡。
所有人大概都想不到，俄國人的兵力調動有多抽象。
貝爾納多特事實上距離戰場還比較遠，並不像是第一輪就會被重點關照的對象，而且向他這個方向開進，確實也不太容易。
以至於一向極度自信的拿破崙，聽到了這個報告以後，第一時間也是有所遲疑的。
「你說什麼？貝爾納多特遭遇了襲擊？而且還是俄軍偽裝成巴登軍奪取了浮橋？」
「是的，陛下，貝爾納多特元帥的匯報就是如此。」
「薩瓦里，這真是不可思議，俄國人去直接找達武的駐地襲擊我都考慮過，唯獨貝爾納多特.俄國的指揮官是不是和他有什麼個人仇怨？我沒聽說過朗熱隆和他有什麼過節？」
至於他的便宜大外甥麼，雖然跟莫羅搶女人，可是兩人似乎關係不錯，根據富歇的報告，俄國大使館武官曾經和莫羅有私下的談話，不過莫羅這人從來都是忠於共和的，沒見他透露一點有用的消息給索洛維約夫。
跟莫羅關係好的話，跟貝爾納多特相處的並不會太糟糕。
但這也不能拿社交圈子裡的恩怨來衡量，純粹是因為貝爾納多特這個軍挨揍，是一個最出人意料的方案。
至於蘇爾特正面遇到的多赫圖羅夫，還有在內伊面前虛張聲勢的戈爾恰科夫，以及在內伊北面出現的普軍，都是牽制性進攻，要直接攻擊斯潘登（波蘭語:Spedy，直譯為聚會？）村的貝爾納多特，總是一個比較出乎預料的大膽行動。
拿破崙在思索片刻以後，也就有了好主意。
「我們要是直接去支援貝爾納多特，俄國人怕是非常希望我們要在這裡有所行動。他們的機動能力不如我們，可是卻精心選擇了戰場，而且要打擊貝爾納多特這一路.貝爾蒂埃，要達武的第三軍，接到命令以後，去支援貝爾納多特。而我們要對付的，還是正在騷擾蘇爾特和內伊的這些俄軍。」
拿破崙顯然也注意到了俄軍的小伎倆，索洛維約夫的千層套路要是不採取行動，一時間也不會被猜透。
但他要是已經在某個點展開行動了，這意圖就很容易會被識破。
於是，拿破崙只讓達武去救援，自己則率領大隊人馬，準備從正面展開行動，他這是要切俄軍的正面，直接渡河去撲向要害。
索洛維約夫的計算，倒是覺得拿破崙會因為他攻敵必救，而把主力集結過來，並沒有想到拿破崙師傅直接就要切中路。
要不是留下了多赫圖羅夫在正面虛張聲勢，怕是畫皮被戳破不說，連老底都要丟光了。
不過現在俄軍這邊，也不需要在意拿破崙要做什麼。巴格拉季昂帶出來的部隊，包括重組的前衛師和康斯坦丁大公的近衛軍，此外還有奧斯特曼-托爾斯泰師和薩肯師，後面還拖著一個卡緬斯基師在掩護側翼。
朗熱隆這麼調兵遣將，也有他的目的。
一方面，巴格拉季昂帶走的主力，確實也要給貝爾納多特一個沉重的打擊。另外一方面，俄軍那些在冬季損失較大的師，也可以一邊補充，一邊虛張聲勢，造成俄軍會從正面行動的假象。
而且這個行動，確實也是真的，多赫圖羅夫對蘇爾特進行牽制，就是讓大軍團當中兵力最多的第四軍不能輕易向北行動，哪怕他一直追著多赫圖羅夫來打都不要緊的。
內伊那邊，萊斯托克和戈爾恰科夫的行動，也能夠形成策應。
現在，整個會戰的重點，就來到了巴格拉季昂這裡。
「看起來，法國人準備的還很快。」
「米什卡，如果我們不搶一個先手，怕是法國人過上幾天，就要主動對我們發起進攻了。」
巴格拉季昂這樣說，在場的人都點頭同意。
「還好，我們至少打亂了法國人的部署。只是接下來，我們應該怎樣行動呢？」
康斯坦丁就在一旁，他只管動用近衛軍最後加入戰鬥的事情，要進行謀劃，還是巴格拉季昂和索洛維約夫。
昨天晚上的奪橋行動非常的成功，以至於他們都不敢相信。
而且斯特羅加諾夫不僅僅是把守橋的法軍忽悠走了，把他們送回了軍營，還擊退了那些膽敢靠近浮橋，以及帕薩格河上石橋的法軍騎兵。
等到擲彈兵團上橋的時候，法軍這邊也只好選擇在大營附近列陣營地。
「殿下，您可以率領近衛軍在第二陣。」
「至於你，薩沙，我想還是你來發起進攻。」
「怎麼又是我？」
「因為第2師在和法國人交戰的時候，以往表現都非常不錯。而且法軍的左翼如果被我們消滅，我們要麼把他們趕出戰場，要麼把他們趕回到帕薩格河這邊來。」
「如果沒有河流的時候，我們可以採用兩翼包抄。既然一側是河流地形，我們自然也就要把他們往帕薩格河的那邊去趕。」
索洛維約夫這句話補充的，並沒有表述明白。
甚至他想說的內容，怕是以後的大縱深作戰但是軍事理論的基礎，在人類開始熟練運用馬匹加入作戰的的情況下，就已經打下了。
「好吧，我們已經和法國人交手很多次了，這一次也是一樣！」
但看到薩肯，巴格拉季昂倒沒有讓他直接去指揮第3師，而是把中軍的前衛師和第3師統一划歸自己指揮，這樣就要從正面發起進攻。
貝爾納多特見到這個架勢，也直到俄軍來者不善。
而且第一輪開炮，俄軍前線標配的60門火炮，就對著他這邊猛轟。
這個炮火組織雖然是索洛維約夫根據戰鬥情況變化調整的，可是也有一點要注意，他可沒想著幾輪炮擊下來先幹掉將衛，那種全戰玩家做法是不可取的。
炮兵的主要打擊目標，還是前沿的這些法軍步兵，配合俄軍這邊步兵的行動。
但這些炮彈，不少在首輪射擊就打到步兵背後去了，甚至是榴彈直接在貝爾納多特附近爆炸，彈片雖然先傷到了他的副官，可這個威力也足夠把他打傷的了。
這種開局就挨揍的情形，倒是很像當初儒貝爾在諾維陣亡的時候。
不過貝爾納多特這個傢伙的狗屎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碰瓷的。
他雖然給崩了一臉血，可是傷情卻並不嚴重，甚至還能夠指揮戰鬥。
但這麼一輪開門見山的炮擊，確實也夠嚇人的。
俄軍這邊，還不知道這種情況。奧斯特曼-托爾斯泰的行動很積極，而且戰前在分配兵力的時候，把胸甲騎兵和龍騎兵都分到了他這一路，也是希望能夠發揮騎兵的優勢。
然後，他也確實不負眾望，步兵和法軍對峙的時候，沒有急於發起刺刀衝擊，而是在開戰之初耐心的和法軍周旋。
在交戰了一陣以後，要龍騎兵率先迂迴，準備去打擊法軍的側翼。
他這一通組合拳，都是針對第一軍兵力不足，而且倉促應戰，就是要打穿或者擊潰一側的法軍。
不過法國人在防禦的時候，還是異常的頑強。
巴格拉季昂看了，都給第2師捏了把汗。
他在望遠鏡里看到的，就是雙方都被火藥發射的煙霧籠罩，而且這種情況下，有經驗的將領都知道，要僵持一陣了。
不過在俄軍右翼，等到騎兵投入戰場的時候，這才是決定性的。
而回到中路來看，巴格拉季昂因為戰線沒法讓近衛軍這麼多人展開，把他們放在第二線，確實也是留下來當預備隊用。
可是這些預備隊，又是精銳的近衛軍，除了近衛胸甲騎兵團在第2師編制內，在二線「看戲」的人有點多了。
甚至巴格拉季昂都想吐槽，米沙這小子，跟他便宜姨父一樣，喜歡在後面捏著預備隊不用，最後再發起決定性的攻擊。
要不是近衛軍來了，只怕還是之前讓法軍沒少吃苦頭的預備旅來執行這個任務。
但這個部署是自己同意的，他也就按照這個戰前部署來安排。
等到第一線的俄軍和法軍消耗了一陣以後，就可以調動近衛軍發起攻擊了。
在上午的戰鬥，多少還是比較考驗雙方耐性的。
法軍的援軍不會來的這麼快，同時拿破崙的操作也非常清楚，就是他要先把正面的俄軍都清掃出去，然後再向海爾斯貝格這一線開進，或者選擇去切正在攻打第一軍駐地的俄軍。
主旨已然如此清晰，那麼雙方在六月份剛開始，就要互相攤牌，也確實夠刺激的。
貝爾納多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和俄軍周旋。比較靠近他的達武，他的進軍速度再快，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夠加入戰場。
現在也只能靠他自己了，甚至貝爾納多特都能注意到，俄軍這邊軍隊的規模，怕是還不光是自己看到的這些。
「這些俄國佬，是怎麼把規模如此龐大的部隊從沼澤和森林中給拉出來的？」
「閣下，現在維拉特尋求援軍，俄軍對他的正面攻擊壓力很大。」
「杜邦這個時候還不能上去，如果俄軍從正面發起攻擊的話，看看他們這規模龐大的預備隊，我們到底要堅持多長時間？」
甚至貝爾納多特都想吐槽自己的運氣一直不太好，從奧斯特里茨被俄軍近衛軍貼臉齊射以後，已經不止一次在戰場上遭遇意外狀況了，年初還被俄軍騎兵洗劫了行李，導致他司令部的文件丟失，還有不少個人財產和從普魯士敲來的稅款丟失。
在冬營里，總算是沒人找他的麻煩，可是戰局重開，俄軍的第一個拳頭，居然是落在他這個的地方的。
之前俄軍就一直盯著他麾下的第一軍來打，現在還在盯著他來。
如果這是在薅頭髮，那過不了多久，他的髮型應該就要和達武一樣了。
但這種時候，確實也只能硬扛。
維拉特雖然是酸菜地大戰以後從旅長提升為師長的，可是他的調度還是很有章法。
派人向貝爾納多特要那僅有的一點預備隊，也是他要防備俄軍從他的側翼攻過來。
俄軍的重騎兵此時還隱藏在步兵和哥薩克身後，並沒有投入到戰場，也從來沒有騎兵部隊，在開場就要直衝敵人正面的，法軍的方陣一向結陣又不慢。
這樣下來，戰場也就在子彈亂飛，槍炮齊鳴當中對峙了很長的時間。
各自沒有把部隊壓上，也是考慮到對方的布陣沒有明顯的破綻，甚至法軍這邊兵力雖少，可是隊形緊密，要騎兵攻擊也只能迂迴側翼，從正面的這些團中間打過去，並沒有那麼容易。
至于貝爾納多特，他捏著杜邦不敢輕易反擊，也確實在考慮後路。
如果現在戰事不利，杜邦師在關鍵時刻給全軍還能夠起到保命作用。
但杜邦要是一起攻上去，送了，那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第一軍會被優勢兵力的俄軍追擊，就像是特雷比亞河戰役。
畢竟巴格拉季昂和索洛維約夫都是蘇沃洛夫的弟子，他們在特雷比亞河戰役當中，就都在右翼，這個攻擊態勢還是非常明顯的。
同時，也要考慮到，今天雙方交戰的地點，中間就像是義大利的戰場那樣還隔著一條河，地勢相對比較平坦，適合雙方擺開了陣勢來打。
「我看是時候了。」
「不著急，米什卡，你總得讓法國人的耐心不是那麼充足。而且我們該到前面去看看了，要薩肯往前推進一些，他一側是河岸，這總是比較安全的方向。」
「那好吧，我只是擔心他那一路，行動比較遲緩。你知道的，他指揮第3師防守雖然厲害，可是進攻手段卻非常貧乏。」
「這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就是這個水平。」
甚至，薩肯以後還能成為陸軍元帥呢！
而且巴格拉季昂也清楚，上午試探法國人的行動差不多了，下午就要想辦法解決戰鬥了。
誰知道靠近這裡的達武，他這一次又能跑的多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