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047 打了勝仗就不能太貪心
雙方交戰依託的河流，本身也並不寬闊，只是最近因為降雨，導致水面寬闊一些。
對俄軍來說比較不利的，大概就是這河床比較鬆軟，會影響軍隊推進的速度。
但也不是沒有好處，炮彈打到這種地方，就會減弱其殺傷力，尤其是落在水裡。
法軍的炮兵本來規模就遜於俄軍，他們的炮彈要是落在河床上，也經常只能殺傷幾個俄國兵，動能已經被抵消了，而不像是俄軍此時對法軍的轟擊，在河灘上經常能夠造成不小的傷亡。
因為這個，也難怪正面的法軍也要向貝爾納多特尋求支援了。
「要杜邦師.投入左翼的戰鬥，我想俄國人會利用那裡的，如果想要取得全勝，在這個時候一定會打擊這裡的。」
現在的貝爾納多特，他的感受跟特雷比亞河戰役時的麥克唐納無二，一個上午的戰鬥下來，雖然法軍的戰線還都在那裡，可是已經有了動搖的跡象。
最要命的，就是這一帶地形平坦，雙方的兵力也都沒有藏著掖著的，他能很清楚的看到俄軍背後還有大量的兵力沒有加入到戰鬥當中，這樣打下去，確實也沒得打了。
甚至，他準備從達布施泰因撤退，這鬼地方已經很難待下去了。
問題是，打仗的時候，最困難的一條，就是從戰場上安全撤退。
因此貝爾納多特在這種情況下，為了避免潰敗，還是咬牙硬挺。
要知道特雷比亞河戰役，雖然加上前哨戰打了四天，可是最後一天半完全是單方面挨揍，甚至最後一天直接就是潰敗。
至於他一天就頂不住俄軍的火力，也不全是法軍戰備不佳，他們冬天甚至連1808年準備補充的新兵都給補上了，甚至還有充分的訓練和補充。
問題是，俄軍這邊，步兵射擊的火力密度，有那麼幾個地方強度就高的離譜。
甚至，這精準度，對於他來說，也是熟悉的體驗。
在奧斯特里茨越過普拉岑高地以後，就是這種感覺。
巴甫洛夫斯克擲彈兵團，可是換裝了後裝步槍的，而且他們還在最外面，一路上打的法軍節節敗退。
甚至，他們還沒有出全力，只是被要求在路邊的壕溝後面射擊。
跟之前近衛軍的情況不一樣，畢竟現在他們腦袋上還頂著主教帽，所以會讓人感覺到疑惑的。
肉搏打不過，射擊也打不過，也就是俄軍行進速度比較慢，要不然這也沒得打了。
「勝負也該分出來了，讓胸甲騎兵加入戰鬥吧。」
巴格拉季昂倒是決定，親自到騎兵隊那邊去。
帕倫兩兄弟都是帶重騎兵的，他們這會兒看到巴格拉季昂前來，也知道是要發動總攻了。
法軍現在已經抵擋不住，要是被這麼一群人衝過來，效果確實也會非常明顯的。
第一軍沒有趕上埃勞戰役，己方胸甲騎兵的進攻自然他們也沒看到。
如今被俄軍的重騎兵這麼沖了一遍，也像是熱刀切黃油，效果是沒得說。
在這種時候，貝爾納多特也不得不讓杜邦師轉向，過來抵擋這些俄軍騎兵。
由於重騎兵都在這邊集中，而法軍一向是大部分重騎兵都在繆拉的騎兵軍裡面，也就導致了讓驃騎兵和獵騎兵來迎擊，也很難阻擋，哪怕是近距離射擊，正面也打不穿胸甲。
沒辦法，這些火槍的威力實在是有限，得等到科技進步才有些把握來打穿。
至於現在對付這些騎兵，要麼用騎兵來抵擋，要麼也只有用炮轟了。
因為法軍也難以結陣，杜邦也只是打了一陣，他麾下兩個團的方陣就給沖開了。
「乾的漂亮，這樣下來，就可以追擊了。」
但是也不能總讓他如願，俄軍這邊騎兵追擊，剛剛殺敗了第一軍的三個師，後續達武的部隊已經到了。
只不過，看到潰散的友軍，弗里昂又一次扮演了應急的角色，一邊找到位置，依託有利的隊形射擊俄軍追擊的騎兵，一邊也在收容潰兵。
至於正面的俄軍，此時近衛軍還沒有加入戰鬥，相當於沒有發力對方就倒了。
並不奇怪，因為俄軍哪怕已經在前線出動的兵力，此時也超過了法軍，也並不算是什麼稀罕事情。
只是貝爾納多特兩邊都擋不住，這樣下來的話，以後拿破崙肯定要考慮一番了。
從和普軍交戰以來，也只有第一軍經常吃癟，而且這一次更是離譜的被俄軍一天之內就給擊潰了。
哪怕他是皇帝大哥的連襟，這也有他好受的。
達武現在還沒跟到，弗里昂這邊看了，也只能搖頭，第三軍整個冬天都在強化訓練，他這個師尤其是這樣，畢竟每次打仗的時候，要交戰總是第三軍跑出去的路程最多，打的也經常頗為艱苦。
他們還能夠抵擋住俄軍的進攻，而第一軍這下除了杜邦師還占住戰場的一側角落對陣俄軍，完全是被攆著走。
要是算下來，怕是敗的和特雷比亞河戰役一樣慘了。
這些人，很多都沒經歷過1799年義大利恥辱性的大敗，就是在諾維被抓了的格魯希，也沒碰上過這種事情，而且他在騎兵軍那邊。
俄軍追擊的部隊，在遇到有人阻攔以後，也沒貿然行動。
倒是巴格拉季昂這邊，還是有些疑慮的。
這跟他平常的表現不太一樣，要是換成往常，早打過去了。
「真沒想到，法國人的援軍來的這麼快。」
「我們見好就收吧。」
薩肯也在這裡，他就有點摸魚.
這也難怪，像是偷東西的賊，跑進屋子裡也得考慮好退路。
「可是這樣的話，我們還有機會去打擊第三軍啊。」
索洛維約夫是不甘心，他這會兒想要擴大戰果，而且在打擊了第一軍以後，再連著去擊敗第三軍，法軍的整個左翼，可是要被打個粉碎性骨折的。
「你還是年輕氣盛，米沙。我們行軍路途如此遙遠，如果有人來攻擊交通線，我們不是要被攔截在這裡麼？你的計劃雖好，我們也打贏了敵人，可是也要考慮保留主力部隊。」
康斯坦丁大公在一旁點頭，也說道：「確實有些危險，我們也只能切斷法國人一路交通線，可是西里西亞這邊的路，我們卻很難切斷。」
「是啊，殿下說的還真有些道理。可是我們現在回軍，確實可惜。」
「米沙，我看要撤，你可不要堅持。」
既然這二位都這麼說了，確實也應該撤退了。
不過他們也都知道，這小子的胃口太好了，居然還要去攻法軍中最難啃的一個軍。
現在俄軍的實力，集中這幾個師，也不是沒有擊敗對手的可能性，只是全軍的後勤都要被切斷了。
以這麼塊普魯士占領過的波蘭地塊，哪怕是波蘭槍騎兵團，也很難在本地徵集到糧食。
甚至要說起來，往維斯瓦河西岸那邊去，那裡的波蘭人可能都更歡迎俄軍。
這樣下來，也就只好撤軍了。
至於拿破崙那邊，聽說了貝爾納多特這邊吃癟的情況，也就直接下令，既然他受傷了，那就到後方休養去吧。
畢竟這場恥辱性的打敗，確實也夠丟人的。
沒有做其他的調動部署，還是因為他正忙著毆打多赫圖羅夫這一個師，並且也在探查俄軍後方的交通線，那麼多事情也不是他要管的。
「貝爾納多特他居然敢打成這個樣子。」
「陛下，我們是不是要回師去支援第三軍，順便打擊俄軍的主力呢？」
「沒有必要了。我們只管找到俄軍的交通線，不管怎麼說，交通線才是俄軍的命脈，就是他們把第一軍全給吃掉了，我們切斷了他們的補給，這也該叫科蘭古，什麼裡面抓鱉來著？」
「陛下，是在瓮里抓鱉。」
「就是這個道理，科蘭古，你倒是會讀書，可是不太會打仗，這還不如你的弟弟。」
「是啊，可陛下還需要外交工作，需要懂外交的軍人。」
「沒錯.我想應該準備好，給沙皇寫一封信，讓他接受個和平協議了。」
別人要是半場開香檳，可能就要交待了。
可是拿破崙，貌似對波哪邊要輸，半場開香檳，還有提前三比零這些事情，對他好像是無效一樣。
他也非常自信，準備下來戰書，要好好的跟俄國人來一場決戰。
甚至他還判斷到，聯繫柯尼斯堡的道路和俄軍交通線，現在就是俄軍的命門。
哪怕是俄軍主力能夠來一個翻江倒海，把法軍後方都攪亂，他們也只能切斷北線的補給線。
因此，還是會在取勝以後，脫離和法軍的接觸，進而回身到柯尼斯堡周圍來的。
「給達武下達命令，要他集結第三軍和杜邦師，俄軍進攻就拖住他們。要是俄軍向柯尼斯堡撤退，或者向其他方向轉移，就粘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輕易的脫離接觸。」
既然都這麼下了命令，顯然他是要大幹的。
而俄軍這邊，他們很快就返回帕薩格河的東岸，只是達武在背後追過來，確實也會讓人感覺到頭痛的。
「這撤退的路上，看起來還要把這些道路都給破壞了。」
於是，為了避免達武這光頭一路上的追擊騷擾，巴格拉季昂下令燒毀了浮橋，又沿途破壞道路，就是為了避免這傢伙一路尾隨。
要回頭打他，實際上也並不方便，還可能上了拿破崙的道兒。
「沒辦法，這個禿頭最為難纏，我們幾次交戰，不都有他在添堵麼？」
這麼一講，確實也有理有據，從第三次反法同盟開始，達武和第三軍的輸出，就高的離譜。
而且以他收容的兵力，法軍目前雖然有些兵力劣勢，可是在特殊的戰場環境之下，還是俄軍要被他們追著跑。
但是這些路可不太好走，索洛維約夫這種用木頭填出來的道路，放火燒毀，在一些地方進行破壞，也確實會讓法國人頭疼。
要是換在一般地形上，達武可能就追上了俄軍，或者在靠譜友軍的配合下能夠攔住敵人。
但沼澤地裡面，這道路狹窄，一旦進行破壞，他也沒有繞道的地方可去。
等到報告回到拿破崙這裡的時候，他都感覺到驚訝了。
「俄國人越來越滑了，先前還只是些小伎倆，這一次又是巴黎口音的軍官化妝奪橋，又是在沼澤地里開路，真是讓人長了見識啊。」
「陛下，這樣達武怕是也追不上俄國人了。」
「讓他們撿那條線路跑掉吧，我們倒是可以找個地方等待他們，這一次可不能放他們跑了。」
說話之間，他看了看地圖，俄軍確實把留下的部隊，都在海爾斯貝格附近集結起來。
但這些部隊，因為主力都給抽走，只有朗熱隆和巴克萊指揮著這一部分兵力，面對拿破崙還是有點困難的。
也好在巴格拉季昂這一次跨越沼澤地的打擊，擊潰了第一軍，又帶走了第三軍，這樣正面海爾斯貝格的壓力還能小一些。
不過拉納這邊，也不敢輕易進攻。
畢竟冬天在普烏圖斯克，俄軍的火力組織，雖然比不上法軍炮兵，可是行動上還是頗為狡猾的，尤其是在靠近的時候。
這俄軍蹲坑的炮兵，比那些在槍膛里留彈丸的步兵，還要不講武德，經常發動偷吸。
於是，他發動了試探性進攻，發現俄軍的炮火異常猛烈，甚至小範圍內有幾十門火炮集中使用的時候，也沒有讓第五軍和預備軍輕舉妄動。
而且，那個吃槍子沒夠的烏迪諾，還想要率領擲彈兵發起一次猛攻.
這個傢伙，作為一個擲彈兵確實夠勇敢，不怕死是真的，幾乎每一次大仗都要讓人家給放倒也是真的。
沒有遇到俄軍主力，拉納可捨不得讓他在這個時候就給重傷了，起碼要等到俄軍主力匯集以後，才拿他出來獻祭。
但是也因為這通猛烈的射擊，俄軍得以在夜間從海爾斯貝格快速轉移。
事後拉納和烏迪諾才發現上當了，因為葉爾莫洛夫在俄軍撤退以前，特地集中了一個師的火炮，對著法軍進行猛烈射擊，根本就不管這些大炮是否會丟失。
但這也不算是上當，畢竟俄軍帶著大量輜重和炮車，沿著冬天的老路往阿勒河的岸邊撤退，法國人還是能夠追上他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