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050 談判確實也要講究個體面
早上起來的時候，瑪利亞也能夠看到索洛維約夫的黑眼圈。
她倒是很奇怪，明明睡得很晚，還懷著孩子，卻精力充沛，真的是年輕身體好.
「米沙，你這是怎麼了？」
「只是休息不好而已，和法國人打仗的時候，這種熬夜也是經常的，我畢竟是個參謀長。」
「你以前當副官的時候，就經常不得閒，皇兄總給你安排事情做，甚至還出國了幾年。」
聯想到瑪利亞這話，索洛維約夫再想想她一直都和自己親近，弄得他腦袋都冒汗。
其實決定瑪利亞要嫁到薩克森-魏瑪，是保羅在位的時候就在謀劃的事情。
但有個小問題，魏瑪雖然是個文化氣氛頗為濃厚的地方，常駐有歌德這樣的文化人，最大的問題就是窮，作為一個小公國，財政一直也是非常緊張的。
現在又在打仗，甚至讓瑪利亞和丈夫跑來俄國，都是為了省錢，憑藉魏瑪可憐的那點收入，對於生活比較奢侈的大地主家庭來說，有時候都是入不敷出的，還是吃親家的大戶能夠緩解一下入不敷出的錢包。
至於瑪利亞和她妹妹葉卡捷琳娜一樣，有的時候就是比較喜歡妄想。
「要是當初你沒有去巴黎，也許我也不用到魏瑪去，雖然現在的生活也還不錯。」
「你應該珍惜你的丈夫，至少他和你還有些共同語言，不是一個無趣的人。」
「啊，那好吧。既然是這樣，我們回到彼得堡的時候，再看看那裡都發生了什麼。」
這段路說快也不快，波羅的海這一片還有不少阿列克謝叔叔的莊園，瑪利亞這一路都是在這些地方落腳的。
而且她最近愛乾淨的都有點離譜，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洗澡，不過後面下榻的這幾處地方，條件就好的多，至少不用擔心隔音問題了。
到了彼得堡，索洛維約夫也得先把瑪利亞送去皇村，今年亞歷山大沒有選擇去夏宮避暑，而是帶著皇室成員回到皇村來居住。
這一年夏天的舞會，舉辦的就很少，倒也讓皇村顯得清淨了一些。
瑪利亞回到巴甫洛夫斯克母親的宮殿，就跟在這裡的姐妹膩在了一起，埃琳娜最近也懷孕了，她們兩個嫁的地方離著較近，反而感情因為書信溝通深厚了不少。
只是她倆這麼互相撫摸對方的肚子，還不避忌諱的被旁人看到，確實也有點.也就是在這裡的都是熟人，太后除了特別溺愛葉卡捷琳娜以外，這幾個女兒也就最小的安娜不是很受她寵愛。
安娜平日裡，要是尼古拉和米哈伊爾不去家庭教師那裡上課，倒是和兩個弟弟，以及幾個侄女在一塊，還能充當個孩子頭。
這個家庭的結構，看起來就很奇怪。
「你看著我們幹什麼？」
葉卡捷琳娜也想和姐姐們擁抱，不過她總是還沒出嫁的，自己會覺得有些尷尬。
「我沒什麼.」
「不知道母后有沒有給你安排親事，你是要留在這裡，還是想要去當個王后？」
埃琳娜是知道四妹的毛病，總是既想要又想要，這個毛病一時間也改不了。
她想要和米哈伊爾·多爾戈魯科夫關係曖昧，甚至還以身相許；又整天和表姐夫巴格拉季昂通信，尤其是表姐跑去維也納以後更是通信頻繁；對於軍人的喜好實際上來自嚴肅的二哥，卻整天跟黨皇帝的大哥亞歷山大關係親昵；至於想當個王后，最近太后就在給她牽線搭橋，弗朗茨皇帝現在又是個鰥夫，哈布斯堡的斐迪南大公和約翰大公也是個選擇。
「索洛維約夫，你現在是個將軍了，總應該也有個評判。」
那邊埃琳娜正在說葉卡捷琳娜婚事的問題，太后這邊就揪住了索洛維約夫來詢問。
太后對他的印象改觀過好幾次，現在又是因為他是尼古拉和米哈伊爾的老師，還兼顧著給小女兒安娜和孫女們授課，倒是又有所改觀。
「太后殿下，您需要我來評價什麼？」
「你和卡爾大公似乎關係不錯，而且兩次出征都去過奧地利的宮廷，應該對那裡有些了解。我想知道的是，維也納宮廷里這些大公的情況。」
「您要是需要我評價他們的才幹，這還好說。如果是其他方面」
他是不想被太后追著問一些奇怪的東西，而且奧地利皇后死於產褥熱，也就是兩個月以前的事情。
「我想在這個時候，兩位殿下都有身孕，並不適合討論和維也納有關的問題。」
瑪利亞太后見他是這個態度，也大概知道奧地利庸醫的情況，她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去了因為生孩子早死，但是弗朗茨二世要續弦留下的這個皇后的位置，確實也有些誘惑。
然而，不回答問題還提到了要害，確實也夠絕的。
「那麼斐迪南大公和約翰大公都怎麼樣？」
「斐迪南大公我沒有接觸過，不過約翰大公麼這個人才幹一般，而且比較固執。」
可以說是精確的抓到了要點，這位大公向來就是這樣。
這位太后其實自己就能獲得消息，然而她偏偏就要問一問旁人的觀點，這樣也算是有個參考。
至於哈布斯堡的另外一些差評，大概就是和奧地利聯合的這段時間，這個隊友的表現實在是太差，以及女眷去那裡並不是個好選擇。
以葉卡捷琳娜這種在家裡被寵壞了的性格，顯然也不大合適去那裡。
要是有必要的話，奧爾登堡和其他地方的親戚，可以招贅一個過來當女婿，這樣葉卡捷琳娜還可以通過聯姻和一些小國鞏固關係，同時還可以住在家裡不用出去。
斐迪南大公是不同意自己要當上門女婿的，哪怕是給出來了高位，也沒聽說過哪個奧地利的大公會出國去當個不是君主的花瓶職務。
之前約瑟夫大公來彼得堡相親的經歷，俄國和奧地利這邊都還是知道的，最後也就是沒看上，訂婚於是告吹，亞歷山德拉最後嫁的是表哥符騰堡的威廉。
「太后殿下，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行告退。」
「不著急，這些日子亞歷山大也在這裡，你要是有事，直接到葉卡捷琳娜宮去就好。我這加特契納的宮裡，客房還是管夠的。尼古拉的學業，你回來的這幾天，我也要說些說法.」
尼古拉這段時間算是有些進步，可是期末考試前出去遊玩，課業上又有些疏忽，於是考試幾乎是門門及格，連一些之前學的很好的課程都有退步。
聽了太后說這些，索洛維約夫也不好說什麼了。
「那殿下的暑假可以相應縮短，不過也只是要給他補習。我是不能一直在宮裡隨侍的，前線是戰是和，陛下還沒有定論。而且，我因為個人事務，下半年也很少會在彼得堡。」
「我就知道是這樣，而且尼古拉也快到可以參與公務的年紀了，總是需要嚴格要求。他對於軍事的愛好，還是沒有太多的變化，也就是因為你當他的老師，倒是讓他對其他方面的知識有了不小的興趣。」
「這樣就好.只是太后殿下，要安排教育，自然還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殿下不過11歲，對於孩子來說還是愛玩的年紀，倒是可以給他多找些同伴。」
「好想法，皇村的預備學校里那些孩子，將來正式進入皇村中學的時候，倒是可以安排尼古拉和米哈伊爾到那裡去。」
只是太后並不親自管理這所學校，那裡和斯莫爾尼宮女校，還有婦女聯合會都是路易莎的業務範圍。
這對婆媳之間的關係也非常微妙，太后一直抱怨路易莎生育了六個孩子，居然全是女孩，從瑞典返回後流產的那次倒是個男嬰，還讓老太太抱怨了很長時間。路易莎則是眼不見心不煩，她在宮中的順位因為太后在只能排第二，她自己對權力又沒什麼欲望，於是就這麼安於現狀，在宮裡過的像個隱士。
然而，在教育方面，太后雖然是最大的贊助人，可是她親自管理的時候卻不多，反而是最近建立的婦女聯合會，倒是路易莎的主意。
怎麼說，那些丈夫和未婚夫在前線的貴婦和小姐們，也要組織起來，算是互相幫助，還可以照顧軍官家屬。
這是貴族方面的機構，相應的還有平民機構。
戰爭曠日持久，而且對俄國沒什麼利益可言，又不會因為法國人入侵而激發廣泛的愛國熱情，於是彼得堡現在呼籲和平的人，比起以往來要多出不少。
亞歷山大最近幾天，卻突然不去表態，這也讓人們比較好奇。
他沒出現在公眾視野當中，大概就是路易莎和波蘭大妞都要陪伴他，一面他還是對於有個繼承人是存在執念的，因此最近也到路易莎那裡去光顧一番，而波蘭大妞那裡，同樣是女孩.甚至有些傳聞，皇后和皇帝的情婦太過親昵，呃.
索洛維約夫是不管這些事情的，他住到皇村這裡來，休息了兩天以後，終於見到了亞歷山大。
傳聞可能還比較靠譜，至少今天出現在會客室的不光是沙皇本人，還有皇后和亞歷山大的幾個情婦。
也夠難為路易莎的了，索洛維約夫去了前線，說起來兩人比較親密的時候還都是太子妃時期，以及路易莎剛剛成為皇后在瑞典兩人獨處的時光。
現在要是再這樣在一起，怕是都有點老夫老妻的感覺，甚至可以用她吐槽葉卡捷琳娜的寫信風格來提及。
除此以外，她沒有那種長期穩定的情夫，而且追求者總是被她回絕。
主要的問題，是和亞歷山大的情婦們搞好關係，這方面彼得堡和巴黎一直是接軌的。
今天這個場面，似乎關係網還比較混亂一些。
但亞歷山大是要在這種環境談正事，就不能夠理解他的腦迴路。
至少現在他還不知道，跑來自己家的偷腥小貓就是自己年幼弟弟妹妹和女兒的老師。
知道了也無所謂，他會選擇原諒的，畢竟俄國軍裝都是綠顏色的。
「陛下，目前是有停戰協定的，我們和法國人在涅曼河隔河對峙。按照目前的情況，法國人似乎並沒有什麼意願進一步和我們開戰，而前線的普軍士氣不高，我們的士兵經過連續的戰鬥也很疲憊。」
「你只是陳述事實，不發表自己的意見麼？」
「事實就是意見，陛下。我想趁著這個時候，可以準備和法國人談判，或許應該派出一個外交使節。」
「派出誰比較合適？」
亞歷山大回頭來問外交大臣巴德伯格，他對著亞歷山大耳語了幾句。
然後，這位年輕的沙皇看著索洛維約夫，像是獅子看著獵物，斯芬克斯讓路人猜謎。
索洛維約夫心裡清楚，沙皇這是有意讓自己去。
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親戚關係且不說，這麼個使者任務，多少也是對他的重視。
畢竟進入1807年的勝仗，不是他指揮的，就是他策劃的，在這個時候要談判，派他去當使節伸出橄欖枝，倒也合乎情理。
然後，大概就是一種貼臉的嘲諷，畢竟法國人在這一次反法同盟當中，並沒有能完全擊敗俄軍，反而還經常吃癟。
「陛下，需要向法國皇帝表達善意的話，我覺得索洛維約夫少將也是個適合的人選，至少也可以作為個副手。之前在斯德哥爾摩的時候，他就有一定的外交才幹。」
見亞歷山大不吭聲，索洛維約夫不知道是裝糊塗還是不明白，巴德伯格就這樣重複了一遍。
「我看可以，米什卡，你有信心完成這個任務麼？」
「當然，陛下。」
亞歷山大聽了以後，嘴角上揚，倒是有些得意，他這樣說道：「米哈伊爾·索洛維約夫來擔任停戰談判的使者，代表俄國來伸出和平的橄欖枝。至於和談的內容麼.等到我親自前往涅曼河的岸邊，和法國的皇帝來進行商談，這樣才更有誠意。歐洲應該在這種時候迎來和平，而不是繼續進行戰爭。」
任命來了，看起來自己還可以提前和便宜姨父兼孩子他二舅見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