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053 體面的和平沒普魯士的份
席間還是有些話可聊的，但就是不聊任何軍事上的問題。
拿破崙許下諾言，還要發給一枚榮譽軍團的勳章，這雖然是禮儀性質的，不過也代表著對當前事態的認可，至少法國方面願意接受和談，至於具體條件麼.
法國這邊的態度，顯然對俄國這邊，因為雙方一直都在中歐地區進行作戰，除了軍隊以外，沒有對俄國造成太大的損失，這樣也就導致了法國人要和談，盤剝的總還是普魯士。
對於普魯士來說，他們名義上和俄國在地位上是對等的，而且還能夠在外交上保持一致，所謂的不能單獨和法國媾和。
實際上，就他們現在剩下的這點兵力，甚至連俄軍的一個師兵力都不到，這還是經過戰損以後的師，跟近衛軍相比，也就是一半的兵力。
完全成為附屬的話，根本就沒有上桌的權力。
拿破崙在吃雞的時候，也不忘了喋喋不休的重複這件事情。
「陛下，我想您也應該知道，不能夠逼迫一些垂死掙扎的野獸太狠，我對普魯士軍隊非常了解，在不倫瑞克公爵的家裡曾經住過一段時間，一旦壓迫過度的話，一定會引起反抗。這就像是，怎麼說呢就像是瓦爾密的炮聲一樣，法國人民表現出來了空前的愛國熱情。不只是法國人會這樣做，我想很多地方的人都會這樣做，甚至是正在反抗奧斯曼帝國的塞爾維亞人。我當作戰部副部長的時候，就和塞爾維亞人接觸過。」
「米沙，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普魯士這個國家反覆無常，我想你的君主應該也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他草率的發動戰爭，可能這個冬天我們不會在波蘭和東普魯士打仗，可能還在柏林周圍。從戰略、戰役和戰術上講，普魯士沒有一樣做對的，甚至還當了陛下您的後勤部長。」
聽了這句話，拿破崙表現出一個輕蔑的微笑，當然是對普魯士的。
對於皇帝剛認下的這個皇后的外甥，居然還很有幽默感，幾位在餐桌上的元帥和將軍都忍不住要笑起來。
「有意思，米沙，你可以繼續說，我能看出來你不喜歡德國人。」
「這樣說，可能也只針對普魯士，但是不針對路易絲王后和她的孩子們。畢竟我的恩主埃琳娜殿下和她關係很好，而且將來尼古拉大公可能會娶個德意志來的公主，還是要留些口德。」
「那好吧，只是你的講法很有意思。」
既然拿破崙讓他繼續說，而且餐桌上都是法國人，沒有誰會內通普魯士當內鬼，他又講了起來。
「他們集結起來了軍隊，然而倉庫.我們除了柯尼斯堡的倉庫給利用起來，其他幾乎是一無所得，要是在俄國，我已經讓那些看守倉庫的士兵踢著正步離開倉庫的大門，開始給軍團提供補充了。而且，那樣可能會讓我們之間的戰事更焦灼，談判也可能會換個地方。」
既然是自家人，說話帶點刺，拿破崙這會兒還是能克制住的。而且他貶損普魯士的地方也太到位了，甚至還透露出來普魯士和俄國一貫的友好態度，將來還可能聯姻。
其實這也代表了亞歷山大的意思，他還是要保一手普魯士的，因此要透露點風聲出來。
「總之，現在要到來的和平，你可以回去把信件轉交給你的君主。」
「我會完成這項任務的，之後的和談，應該也會非常的順利。」
「君主對君主，我們在涅曼河中央找個地方，就在提爾西特，這裡非常合適。」
任務已經確定下來，亞歷山大這會兒也正在趕來涅曼河岸邊的路上。
對於和談，肯定有一些人是反對的，巴格拉季昂就看到奧斯特曼-托爾斯泰反對和法國人談判，並且主動到他這裡來辭去了第2師師長的職務。
朗熱隆是從法國來的，而且他知道自己因為沒能擊敗法軍，大概率會到敖德薩去，因此軍團里的事務他也不去主動管理，最後就是來進行簽字，這些問題都交給了巴格拉季昂來處理。
雖然他能夠理解和談，但是並不支持，對於奧斯特曼-托爾斯泰現在的做法，也並沒有什麼說法，只是批准了他的辭呈，但也要在和約正式簽訂以後才確定下來。
「也不要那麼著急，薩沙，或許事情會有轉機呢？」
「等米沙回來就知道了，他當過外交官，雖然只是個武官，可是也知道外交辭令的，你那種詐騙手段，他應該是學不來的。」
「但是我們也沒有完全的騙到法國人，如果當時拿破崙回師到斯潘道和達布施泰因來，這個計劃就成功了。」
「這只是如果，如果和約簽訂，我就要離開軍隊，陪著我多病的妻子出國療養去。」
「你老婆現在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身體虛弱，醫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用這些調養的辦法。另外，就是米沙來信說，美洲參的藥性可能在契丹醫學當中，表述出了一些問題，但藥效還是可以應用的。」
「米沙這小子，畢竟是副官出身，甚至他的兵科一直是步兵，可是更擅長搞後勤，這些東西懂得也不算奇怪。」
「不過也得感謝他，至少我老婆的氣色還不錯。說到你，彼得·伊萬諾維奇，應該把你老婆請回來了，她這樣在維也納」
「我已經寫信要她回來，至少也該看看孩子們，不過她最近在匈牙利的溫泉療養，暫時也不會回來。」
「女人的心思，有時候就很難猜的。哪怕我那歪在床榻上的老婆，也一樣的。」
「不過我看好米沙的婚姻，雖然這小子在外面居然有女人。」
「他長得很漂亮，在外面有貴婦喜歡他也不意外。再說，米羅拉多維奇，不也一樣受女人喜歡麼？」
米羅拉多維奇那可是婦女之友，女皇當年都看中過他，不過這位將軍去柯尼斯堡留學，算是把這檔事給躲開了。
「啊，就是這樣，而且當事人就回來了，我們之前還像是達維多夫那樣嚼舌頭。」
巴格拉季昂這是反將一軍，把球踢出來以後，達維多夫在旁邊聽著，也沒想到還有他的戲份。
「閣下，您這麼說的話，打聽消息本來就是副官的職責，跟米沙這種只負責軍事情報的不一樣。」
雖然他的軍銜跟索洛維約夫拉開了不少，可是因為以前在近衛軍里就相熟，這樣稱呼倒也沒什麼問題。
「啊，我這邊還算順利，而且這次是外交活動，要是吃飯的時候搞砸了什麼，那就麻煩了。好在法國的皇帝認了我這個沒血緣的外甥，畢竟我繼母是他老婆的表妹。」
「特大新聞，米什卡，你總是能整出來點新花樣。」
達維多夫這個八卦的傢伙，讓他聽到肯定會傳出去的，不過這也無所謂，以後怕是在梁贊莊園看大門的大叔都要知道了。
「這個他早就有猜測，只是需要跟對面的波拿巴對一下證據罷了。」
巴格拉季昂不能說對達維多夫當初說他長鼻子長臉沒有意見，現在也就說這些。
「我還有使命，也就是在這裡坐一會兒。這封信還要轉交給皇上，附有簽章的，至於在哪裡談判，會選擇一個中立地區，我想應該在涅曼河上。」
「你回去復命吧，需要咖啡我這裡倒還有。」
「不，在法國人的軍營裡面，都在喝咖啡，給我弄紅茶吧。」
「你這個傢伙，還是離不開紅茶，要茶點麼？」
「這裡的茶點太甜了，實際上不利於健康，倒是不錯的戰時食品。」
他這麼說完以後，就要回到亞歷山大那裡去復命。
畢竟亞歷山大的馬夫他也很熟悉，駕車兩天就能從彼得堡疾馳到涅曼河這裡來，沿途的路況很好，這個速度也正好要進行和談。
至於他到達近衛師的指揮部時，還只有康斯坦丁大公在這裡。
「你的任務執行的怎麼樣？」
「殿下，非常順利，這裡有轉交給皇上的信件。」
「等一等吧，皇兄很快就會到，你過河的時候他的信使就到了。」
「真夠快的，那個大力士駕車就像是在飛行。」
「軍中有不少人對談判有意見，你能察覺到麼？」
「殿下，您怎麼看？」
「我覺得也需要和平，至於你到那邊去，波拿巴的表現怎麼樣？」
「他表現的很平靜，仿佛勝利對他來說是唾手可得的，而且也期待和皇上的會面。」
「對於普魯士談了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一些笑話而已。」
甚至法國皇帝並不打算在這次會談當中，給普魯士國王什麼面子，完全是當成案板上的魚肉，是阿其那，是塞斯黑.大概就是這麼回事。
普魯士的命運，怕是還需要俄國皇帝的現場發揮，才能夠有所挽回。
「實際上，殿下，更麻煩的應該是法國皇帝似乎沒有讓普魯士存在的必要，他的做法可能會瓦解普魯士這個國家，滅亡可能是最糟糕的選擇，即使比較讓步的談判，可能也會讓這個國家失去大部分的土地，並且還失去占領的波蘭土地，甚至一些長久在普魯士名下控制的地方。」
「你對我說過什麼來著？可憐之人，必然有可恨之處，普魯士變成這樣，我們也只能表示遺憾了。」
康斯坦丁大公雖然相對親近普魯士，不過他明顯對法國人更有好感一些。
而且索洛維約夫回來以後，他還只是作為軍隊代表，亞歷山大總是要講究排場的，隨後還會派遣洛巴諾夫-羅斯托夫斯基親王代表政府前往說起來，索洛維約夫當初看中他家的小圓臉閨女，最後卻事與願違，和小卡佳訂了婚。
這位親王的閨女，最近有傳聞要和納雷什金家的基里爾相親。
但不是管這些的時候，亞歷山大總是要來的。在康斯坦丁大公這裡，索洛維約夫一直等到黃昏，才等來了俄國的皇帝。
至於「沙皇」這個稱呼，有時候也可以稱呼康斯坦丁大公，這還是保羅授予的。
「陛下，這是法國皇帝的親筆信。」
「乾的很好，索洛維約夫，之後就是外交大臣和他的委員會來處理這件事情了。現在你也不需要返回軍團參謀長的崗位上，回來當侍從將軍吧，你已經是將軍了，不需要來當侍從副官。」
「是，陛下，只不過法國的皇帝陛下，可能和我個人會有一些親屬上的關係，這一次去談判的時候，已經確認過了。」
亞歷山大並不覺得奇怪，而且他這個人一向抽象又愛當謎語王，就像是個斯芬克斯。
在知道索洛維約夫的繼母來自馬提尼克以後，他最初也並沒有在意，後來派出索洛維約夫去聖多明各的時候，多少也注意到了一些特殊的情況。
能夠聯想到，不過他跟兩邊當事人想的一樣，沒有明確的證據，沒有雙方確認，就沒有這檔事情。
而且索洛維約夫還真的好用，最近一年多沒少給他驚喜，甚至還兩次挫敗法軍，拿破崙本人來了，在朗熱隆、巴格拉季昂等人的通力合作下，也打了個平手，這一次退回到涅曼河北岸，也沒有損失太多部隊，俄軍主力還是完整的。
他就是拿破崙家的正式成員，也無所謂的，在巴黎可不如彼得堡好混。
再說，索洛維約夫提出來這個事情，也不過是提前講出來，也避免「北方斯芬克斯」太過驚訝。
但是看他沒什麼反應，索洛維約夫也覺得自己多慮了。
亞歷山大對於這個侍從將軍的坦誠，也並沒有表達什麼意見，他的想法只能靠猜的。
但也有一點特別明確，那就是他既然有功，自然也要有獎賞的。
因此，調回到冬宮來當侍從將軍，也回到總參謀部工作，算是一種獎賞。
隨後，他才打開信件，看了一下拿破崙根據俄方求和提出來的幾項基本條件，細節方面還是需要商談的。
只是這對於普魯士來說，非常的不友好，亞歷山大確實有心理準備。
這個盟友，他既然跟人家結盟，在這個時候俄國選擇和談，總也要保一手普魯士，不過也要犧牲這個國家的利益來讓法國和俄國最終議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