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054 兩位皇帝在提爾西特的會談
「你還是很誠實的，不過我總覺得，索洛維約夫，你一定有什麼秘密隱瞞著我。」
亞歷山大雖然有謝頂的跡象，可是他的面容麼
他這麼說話，並沒有證據，但是也有些「女人的直覺」在裡面。
索洛維約夫和路易莎的關係，雖然一直沒暴露，甚至還有其他人在背鍋，可總是因為他和皇室女眷親密的關係容易被人猜測的。
當然，他17歲就在宮裡服役，跟這些小姑奶奶們關係好也並不奇怪，再加上他確實很會帶孩子，難免在宮裡也總是被派去當值。
甚至逼急了的時候，連接生的活都能幹。
「陛下，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
「確實是這樣你在葉爾加瓦宮養傷的時候，還真是辛苦你了，瑪利亞沒出嫁的時候就纏著你，哪怕現在已經成為了母親，還是這樣。你要照顧她，確實也非常辛苦。」
當然，他也想吐槽自己妹夫，這是個什麼奇怪的安排，瑪利亞本來就喜歡纏著索洛維約夫，還是非常主動的那種。
沒出嫁的葉卡捷琳娜，也有這樣的毛病，而且仗著他這個當哥哥的寵愛，還更肆無忌憚一些。
亞歷山大想了想，家裡成對養的女孩，都是這個樣子的，亞歷山德拉和埃琳娜，瑪利亞和葉卡捷琳娜，自己的妹妹都這樣了，自己的女兒們也有這個傾向。
尤其是雙胞胎，雖然她們兩個長得區別越來越大，可是因為娘胎里一起出來的，還是頗有默契，而且闖禍了在大人面前裝無辜，那是把瑪利亞太后都給蒙過去了。
但瑪利亞要是喜歡，那就隨她去吧，只是也比較麻煩。
而索洛維約夫這邊，他也不用過多擔心，後面也沒他太多的事情。
只需要作為侍從將軍，伴隨沙皇來到涅曼河的岸邊，之後的事情，聽安排就好了。
「陛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
「退下吧，索洛維約夫，你也很是辛苦。」
進行談判這事兒，確實在軍中有不少反對意見，索洛維約夫這樣主戰又願意去當使者的，確實也比較少見。
至於旁人要怎麼看，索洛維約夫也不想去管，現在他就是想去睡覺。
已經很多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了，見面的時間安排好以後，就是拿破崙那邊在搭建場地。
甚至在岸邊駐紮的俄軍士兵，還能夠看到法軍的工兵正在那邊搭建台子。
「這排場還真的不賴，那個法國皇帝倒是有些排場。」
「還是咱們的皇上來了，他才會重視的，要換成我們那些德國佬盟友，嘿嘿.」
話是這麼講的，至於在提爾西特的會面，亞歷山大也確實要做出一些姿態的。
作為一個從小就在祖母和父親之間演戲的老戲精，他還是在考慮應當如何應對拿破崙這個咄咄逼人的傢伙，畢竟這是第一次見面。
在這種情況下，他也在撰寫自己的劇本，順便還看了一下懷表里的小像。
小像上是雙胞胎，他是特別喜歡這兩個孩子，而且這樣微縮的畫像還特別傳神，兩個孩子是那麼頑皮
拿破崙在涅曼河中央的這個「平台」搭建完畢以後，就帶著迪羅克和科蘭古到了上面，等待沙皇的到來。
在這個用船搭建的平台上，也有老近衛在這裡執勤。
法國的皇帝既然先到了，也就在等待俄國皇帝的到來。
亞歷山大這邊也乘馬來到了涅曼河的北岸，康斯坦丁大公率領的將軍們都在這裡隨行。
「皇兄，您真要自己去麼？」
「這又有什麼呢？在外交場合上，一向都是要注重信譽的，不會有事的。」
他穿著一身普團的近衛軍制服，在四名近衛軍作為槳手的小船上，這樣扶著杆子挺著身子站立在那裡。
「沙皇看起來還真是高傲，陛下。」
「這是一種姿態，不過我們也歡迎他來這裡談判，不是麼，科蘭古？」
而拿破崙這邊和隨從打量著沙皇的時候，亞歷山大在小船靠過來的時候，直接這樣說道。
「和您一樣，我也憎惡英國人發號施令的態度。」
「您也是這樣看的？」
「如果有人要號令歐洲，那也應該是法國。」
這句話的語境，倒是要考慮到，俄國並不算在亞歷山大所說的「歐洲」範圍內。
「歡迎你來到這裡，亞歷山大。」
隨後拿破崙就伸出了手，把亞歷山大從小船上拉出來，然後二位就開始了擁抱。
如果說這是正經的俄式禮儀，還得親上去，只是那樣對於這二位看起來，畫風倒是有些奇怪。
法俄兩軍的士兵，在涅曼河的兩岸看到了兩位皇帝擁抱以後，各自開始高呼「皇帝萬歲」和「烏拉」。
「看起來，我們的士兵都樂於看到這種結果。」
「是的，希望這是一次愉快的會談。」
然後，這二位都露出了狐狸一般的微笑，在涅曼河的河水襯托之下，更像是兩個陰謀家的聚會，而不是兩個皇帝。
至於隨後的安排，自然也是在蒂爾西特這個鎮子上，安排兩邊的隨員進駐。
拿破崙完全就沒有考慮普魯士國王，他這裡也只安排了帶有N和A畫押，有法國鷹旗和俄國雙頭鷹的裝飾，用來代表法國和俄國的皇帝，並沒有考慮到普魯士國王的黑鷹以及她們國王的字母FW。
不過，以索洛維約夫的視角，不把普王加進來，怎麼考慮都是合情合理的。
怎麼看，這個國王都是個繼承家產的傻兒子，有個賢妻和一群勇敢的將軍，然後幹了非常敗家子的事情。
亞歷山大也只能做到，保證普魯士最後能夠加入會談，但是也只是慕尼黑協定里捷克斯洛伐克的地位。
能夠讓腓特烈·威廉三世上桌，已經是這個盟友能做的最大爭取了。
隨後亞歷山大的隨從們，也乘坐小船過河，在提爾西特下榻。
拿破崙在提爾西特鎮能夠找到的最好的住宅，也讓出來給了亞歷山大，並且還修葺一新，甚至不少東西都是從華沙和柏林給搬來的。
索洛維約夫到了侍從將軍的崗位上，也非常盡責的要安放行李，並且負責安全警戒。
拿破崙也在這個時候，見到索洛維約夫仍然在仔細的檢查，就對亞歷山大說道：「看起來，我們雙方之間的關係，遠比預想的要緊密。」
「您為什麼這麼說？」
「亞歷山大，您第一次派來的軍使索洛維約夫少將，是我妻子的外甥。」
「啊，你是說他的繼母，是約瑟芬皇后的表妹是吧？」
「看樣子您也知道了。」
「但是也要有充分的證據，米沙是我父皇時候就在近衛軍里當過侍衛的，他辦事非常細心，要非常有把握才會行動。」
「確實是很出色的年輕人，只是伊莉莎白皇后怎麼沒有到這裡來？」
「您是說我妻子？她生過孩子以後，一直都在恢復當中，而且我們有六個女兒，孩子們總是需要母親照顧的。除此以外，您也應該清楚，巴登選帝侯的家族成員，都是很注重家庭的。」
這一點倒是沒錯，卡爾·路德維希是歐洲的好岳父，嫁出去的女兒都更喜歡家庭生活，不大喜歡社交圈的生活。
「是啊，我兒歐仁和巴伐利亞聯姻，卡羅琳王后就是伊莉莎白皇后的姐姐，我們之間實際上也有很親密的關係。」
這條複雜的關係鏈，相交的地方就是巴伐利亞和巴登，以及最近熱羅姆要迎娶符騰堡的公主。
他們在這裡，談判的內容沒什麼進展，倒是各種攀親戚。
索洛維約夫在一旁檢查住處，耳朵裡面聽到這個情況，雖然有心理預期，不過也沒想到這二位一直都在這樣寒暄。
但他還要儘自己的責任，想想在岸邊看著穿普通士兵制服的腓特烈·威廉三世，也夠可憐的，而且非常符合他名字的縮寫字母。
在這種地方，也可以看看，亞歷山大是怎麼來在最低限度上盡力維護盟友利益的。
其實普魯士也不太值得這樣維護，之前實在是太過豬隊友。
但亞歷山大還是比較講外交信用的，在這個時候，他也盡力要維護普魯士。
只是現在拿破崙一直都沒有展開相應的議題，亞歷山大也只能盡力周旋，試圖來找到個合適的議題。
在攀了一陣親戚，確認了複雜的親戚關係，拿破崙又替約瑟芬認了這個外甥，並且要叫隨軍的歐仁過來相認，一系列操作都完成，這才提到了正題。
「那麼，現在我們也可以來討論，怎樣來劃定歐洲的界線。」
「亞歷山大，我們總算是進入正題了。」
「如果以維斯瓦河作為邊界的話，這條河流會經過波蘭，這樣一個小國的存在」
「啊，波蘭的存在還是很有必要的，這正好在我們的勢力範圍之間。」
「您不重新考慮一下麼？波蘭的問題如果能夠解決，我可以派出代表去和英國談判，恢復歐洲全面的和平。」
拿破崙並沒有回應，亞歷山大從他的表情其實也可以閱讀出來，雖然波蘭這個問題要擱置下來，但和英國和談的問題，他還是很有興趣的。
只是有個小問題，上一次亞歷山大提出來要英國和法國各自做出讓步，英國人傲慢的拒絕了讓出馬爾他，法國那邊也只是做個姿態而已。
這一次又是這樣，拿破崙雖然有興趣，但是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讓步。
亞歷山大也是口頭上這樣說，實際上英國人要是知道俄國和法國和談，怕是也要有些小動作。
這個問題，倒是之前索洛維約夫在彼得堡匯報的時候，就提到了這個問題。
說起來，對於英國人各種不宣而戰的小動作，歐洲各國都深有體會，哪怕有姻親的丹麥都挨揍了好幾次，這都是一種傳統藝能了，說不定哪一天還會變成痛擊我的友軍。
因此，這種試探，也只是互相表示友好，真正能夠達成的是什麼呢？
如果是單純的和平，那麼兩國大概是要劃分勢力範圍。
如果是要結盟，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拿破崙的態度，很顯然也是可以談判的。
兩邊坐下來繼續深入討論，也就不得不和普魯士拉上關係。
「我們充分交換意見以後，應該還有個問題，那就是普魯士也是當事方，是不是可以讓普魯士的國王也加入這一次會談呢？」
「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現在也只談法俄兩國的傳統友誼，至於普魯士的問題，可以放到明天。」
拿破崙都這麼說了，自然也證明了一點，普魯士只不過是案板上的魚肉罷了，等待一把刀子來劃分。
這樣對亞歷山大來說，也算是盡了盟友的義務。
普魯士國王至少不至於龜縮在梅梅爾，這樣下來避免了亡國的命運。
但是和法俄兩國的態勢不同，普魯士可是要割肉的。
「我們之間的友誼，也有將要到來的和平，這是建立在我們兩國合作的基礎上。」
「但是您也要注意到，陛下，是法國軍隊帶來的這種和平，如果有必要的話.」
「法語真是美妙的語言，在您嘴裡講起來卻又是這樣的殘酷。」
「如果您不答應和平的話，將會帶來的殘酷結果，我想您也會很清楚的。」
「也包括和平和自由麼？」
「這自由是否包括兩千萬俄國農奴的自由呢？」
「陛下，您不能改變所有人。俄國也是有國情在這裡的！」
呃，頗有一種「我大清自有國情在此」的奇怪情況。
但拿破崙也同意上菜，普魯士國王也只能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登場。
為此要付出的代價會非常的高昂，要割讓的土地，已經不光是易北河以西的精華工業區，還包括波蘭的獨立，又要把普魯士割走的這一部分波蘭土地上建立一個獨立的波蘭大公國，有法國的薩克森盟友來擔任傀儡君主，實際上是控制在法國人手中的。
而進一步的談判，也確實要看情況來最終決定。
和談，總算是開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