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一陣恍惚，清醒過來後，才發現自己在馬背上，放眼看去，就看到眾人在皎潔的月光中前進。
他回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氣的不行，「是哪個混帳把老子給打暈了？」
眾人見呼衍南風醒來，每一個人敢搭腔的。
都不敢說話，因為他們都是逃兵。
見眾人埋頭趕路，沒有一個人搭腔，呼衍南風也是無奈，因為此刻，眾人都忙著逃跑，根本沒人搭理他。
他一陣挫敗。
計謀，計謀比不過自己的父親。
勇敢勇敢不如自己的大哥。
作戰也拉胯。
他還真是呼衍氏的廢物。
這一戰，他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他只想著，見到陛下後，自裁。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是去哪兒？咱們不能回去，要是回去了，秦人順藤摸瓜跟著咱們，陛下不就危險了？」
這時候，呼衍氏的人才開口說話，「族長，就別囉嗦了，先逃出去再說，逃不出去，咱們都得留在這裡，你也看到秦軍的飛艇了，能在天上飛。
不快些逃走，被追上，咱們都要死！」
「你們是不是傻，那就更不能一起逃了，把大軍分成幾股，從不同的方向逃，這樣，秦軍就沒辦法鎖定我們。」呼衍南風氣不打一處來。
只不過，現在沒人搭理他。
黑不溜秋的，在白皚皚的雪地里，人很容易失去方向感，怎麼跑？
往那邊跑才能活下來？
「都給我分開跑，聽見了沒？」呼衍南風喊了幾次，沒人搭理他，他無奈到了極點。
「愚蠢，愚蠢，愚蠢！」
他大喊著，「匈奴會被你們給害死的。」
可就在這時，黑暗中不知道誰冷不丁來了一句，「匈奴不是被我們害死的，是被你害死的，要不是你這個破計劃，我們至於死這麼慘嗎？」
一句話，把呼衍南風羞的面紅耳赤。
他總不能說，這計劃是陛下先提及的吧？
他沉默了。
是啊，贏了，他是功臣，輸了，他就是匈奴的罪人。
寒風凜冽，徹骨的寒冷，卻比不過內心的冰涼。
天漸漸亮了。
眾人疲憊寒冷到了極點。
即便啃著牛肉乾，也無法讓他們的身體暖和起來。
這時候，呼衍南風才得以窺見隊伍的整體面貌，人數起碼少了三分之一。
這些可都是精銳。
匈奴元氣大傷了，沒有五十年，不可能恢復過來。
他強打起精神來，心裡也明白，絕對不能去找陛下，要不然，陛下就危險了。
他咬牙，叫停了所有人。
黑暗之中，還有人裝作沒聽見，可天亮了，沒人敢。
不聽從主帥的命令，等同謀逆，是死罪。
眾人疲憊的看著呼衍南風，都不知道他又想做什麼。
「咱們南下。」呼衍南風說道。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驚呼起來。
「為什麼南下？」
「沒為什麼，這是命令，不能直接回去，還有，清點人數，各部落的人各自分開，從不同的方向走，以免被秦軍跟上。」呼衍南風說道。
「眼下天寒地凍的，你讓我們分開走，不是讓我們死？」
「去你娘的，輸的這麼慘，還不許我們回去？」
這一瞬間，眾人的情緒都被點燃。
呼衍南風坐在馬背上，面無表情的說道：「不聽從命令，殺無赦！」
「呼衍南風，你少他娘的裝大尾巴狼，要不是你，我們至於在這裡嗎？」
「就是，要不是你，我們根本不會來這地方！」
「匈奴已經舉步維艱，就因為你的一個計劃，害得我們元氣大傷！」
眾人紛紛謾罵起來。
可呼衍南風根本不在乎，「我還是那句話，不聽命令著，殺無赦！」
「我知道了，你想偷摸著回去是吧？」
「絕不可能！」
眾人本來就輸了，後有追兵，一個個都怕得要死。
要是分散走，等會到了大營之中，指不定上面怎麼怪罪。
要是呼衍南風歪嘴幾句，他們還有活路？
別忘了蘭氏是怎麼逃叛的。
眼看眾人不理解自己的苦心，呼衍南風也急了，「我不是為了自己，我是為了陛下，這麼大的目標回去，一旦敵人追上來，我們就完了。
既然你們不願意分散，那咱們就南下，去沒有雪的地方，那邊跑起來更快，到時候咱們再迂迴。
不就行了？」
聞言，眾人這才明白，對抗的情緒也稍稍平息。
這也就是呼衍南風，要是呼衍天行，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質疑。
歸根結底，還是呼衍南風沒有威望。
從呼衍南風出道以來，就沒有一次成功過。
人總是從眾的，特別是一個成功者，說一句話，抵得上一個普通人說一百句話。
甚至有人都在想，要不要學蘭氏兄弟，擊殺呼衍南風，然後逃走。
或者，分開之後，偷偷回去，把凶奴的坐標告訴秦人？
宇文氏的頭領，宇文擴眯起了眼睛，說道：「還是分開走吧，呼衍南風說得對，咱們要是在一塊，目標太大了。
秦人的飛艇可以在天上飛，順著咱們逃跑的足跡，就能找到我們。
如此一來，咱們就等於被繩圈拴住的狗一樣，怎麼都不可能逃走的。
而且，誰也不知道秦人在草原上有多少兵力，要是亂跑，一旦碰到了秦軍，就死定了。
咱們是匈奴最後的希望了，能保全一點實力算是一點實力。」
說到這裡，宇文擴看著其他人，「我宇文部，贊同分開走。」
宇文擴話音落下，緊跟著，須卜氏的人也點頭道：「對，分開走，這樣最好。
而且，不管是誰，在沒有擺脫追蹤之前，都不能回去。
否則，就是匈奴罪人！」
不少人都面面相覷，方才還不同意，怎麼忽然一下子就同意了？
呼衍南風鬆了口氣，「既然宇文族長都同意了，那就各自分開，我可以起誓，絕對不會早你們回去。
要是敵人緊追不放，我寧願帶領部落戰死在草原上，也絕對不拖累眾人！」
宇文擴點點頭，隨即走到了一處空地上大聲喊道：「宇文氏的人統統過來，咱們可千萬不能做匈奴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