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無法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內迴蕩,充滿了怨恨和不滿。釋長生的目光從靈位上移開,落在了釋無法的身上,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你被打掉耳朵,是為什麼被打掉耳朵?必然是你做了什麼事情,激怒了孟飛。」
釋長生的聲音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打在釋無法的心上。
釋無法的拳頭緊握,他的身體微微顫抖,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我是為了整個天佛國,我不想天佛國被大秦給蠶食了,我想要反抗,這就是反抗的後果!」
他指著自己的耳朵,又衝著列祖列宗的靈位說道:「父親,既然你不願意好好做這個皇帝,那就讓我來,所有的過錯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所有的罵名,我也能承擔。
世人不會罵你,只會罵我。
這我都能接受!」
釋長生站起身,他的身影在佛堂的燭光中顯得格外孤獨。
他走到釋無法的面前,目光深沉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無法,你真的準備好了嗎?承擔一個國家的命運,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釋無法直視著釋長生的眼睛,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退縮,「我已經準備好了,我願意為了天佛國,承擔一切。」
釋長生默然。
他很清楚,天佛國已經沒有未來了。
自己霸占著這個皇位,沒有任何意義。
國家風雨飄搖,自己躲在這裡懺悔,又能得到什麼呢?
一切,不過是為了活下來,僅此而已!
釋長生深吸一口氣,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做吧。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在背後支持你。」
釋無法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父親會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皇位。
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既有對即將承擔的責任的恐懼,也有對未來的期待。
「父親,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釋無法的聲音堅定。
釋長生點了點頭,他轉身走向佛堂的出口,但在門口,他停下了腳步,「記住,無論你做什麼,都要小心一點,不要太過明顯。」
他沒有回頭,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釋無法站在原地,看著父親的背影漸漸遠去,內心逐漸振奮起來。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天佛國是他的。
而他將是天佛國的王者。
可是,他盼著這一天太久了,眼下,這個王者,也不過是為了自保,僅此而已。
第二天,釋長生召集了所有的大臣和將領,宣布了退位和釋無法即將繼位的消息。
第三天,大廳內,眾人議論紛紛,有的驚訝,有的擔憂,有的則是興奮。
「陛下,您真的準備好了嗎?」一位老臣擔憂地問道:「此時國家內憂外患,禪讓皇位,不是明智之選!」
「不錯,眼下絕對不是最合適的時機!」接二連三的有大臣站出來反對。
釋長生這些日子讓釋無法監國,他們都看在眼裡,基本上不問事了。
而他之所以如此,眾人也心知肚明。
他不想當亡國之君,所以才想著把位置讓給釋無法。
釋長生道:「朕,老了,難以應對國內的情況,但是朕的兒子還年輕。
他思維敏捷,有大愛,能帶領天佛走出困境。
諸愛卿,不用再勸了。」
到了這一步,他已然心如死灰。
自己一手把一個天佛盛世,給弄成了這樣。
他在想,如果當初沒有試探,沒有和大秦交戰,說不定,現在兩國還相安無事。
天佛還是天佛,大秦還是大秦。
「無法!」
「兒臣在!」
釋無法站起身,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可做好準備了?」釋長生問道。
釋無法遲疑了一會兒,說道:「父親,兒臣以為,此時不是禪讓的好機會,而且,只有父皇才能帶領......」
釋長生擺了擺手,打斷了他,「不要再說了,今時不同往日,不需三讓三拒。
我也想體面,可是,這情況,我還能體面嗎?」
眾人都低下了頭。
是呀,能讓一個君王說出這種話,他本來就不體面!「
釋無法一咬牙,說道:「兒臣已經準備好,請父王放心,我知道,這是一個艱難的時刻,但我有信心,只要我們團結一致,天佛國就能度過難關。」
「說得好,這才是我釋長生的兒子。」
釋長生帶頭鼓掌,「王者應有此氣魄。」
緊跟著,大廳內響起了一陣掌聲,儘管不是所有人都完全相信釋無法的話,但那又如何呢?
罷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國內的起義軍,已經難以遏制。
這些人被大秦慫恿,只想推翻國家。
可他們忘了,沒了國,哪裡來的家?
繼位儀式定在了三天後,釋無法開始忙碌起來,他要準備的事情太多了。
他要確保國家的穩定,要安撫百姓的情緒,還要準備如何柔和的把天佛的利益,讓給大秦。
在繼位的前一天,釋無法獨自一人來到了佛堂,他在這裡靜靜地思考。佛堂內,香菸繚繞,他跪在列祖列宗的靈位前,內心卻沒有絲毫的敬畏。
以前,他非常相信列祖列宗,但是這一刻,列祖列宗也救不了天佛。
不過,這任然讓他有了一絲慰藉。
「列祖列宗在上,我釋無法即將成為天佛國的新君。
我知道,這是一個沉重的責任,但我發誓,我會盡我所能,保護我們的國家,保護我們的百姓。」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不過,說完之後,他嘲諷一笑,「說的像模像樣的,又有什麼用呢,都是騙鬼的。
朝廷那些人明白,大家都明白。
想來列祖列宗應該也明白!
如果,我出賣了天佛,還有資格去見你們嗎?」
他看著那些靈位,嘆了口氣。
就這麼跪坐在靈位前,一直到深夜。
或許是懺悔,可更多的,是為了內心的安寧。
釋長生也同樣沒有睡著,得知釋無法再佛堂前長跪。
他也沉默。
第二天,禪讓儀式正式開始。
釋長生穿著龍袍。
釋無法同樣如此,但是,父子二人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有的只是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