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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8-17 11:46:05 作者: 歲見
  池淵這話說得突然,池父和池母還沒反應過來,他人已經踩上樓梯很快沒了人影,剩下老兩口坐在客廳你看我我看你,一時半會還有些摸不清自己兒子那句話里的意思。

  過了好半晌,池母率先開口,只是語氣仍然存疑,「他這是同意了?」

  池父抬手摘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替池母消去了那最後一絲猶疑,「沒聽錯的話,應該是同意了。」

  想起數月之前池淵鬧天鬧地寧死不屈地模樣,池母一時間竟然還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他這麼輕易的妥協,看著桌上的紅貼又看了看樓上早已空無一人的梯口,似笑非笑地,「怎麼就跟做夢一樣。」

  早就做好了要有一場硬仗要打的池父這會因為對方的不戰而降,也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都是年輕人,處久了難免就有了感情,這下好了,我們也不用多費口舌,只等著選好日子籌辦婚禮了。」

  提到婚禮,池母難免想到婚禮之後的事情,面上帶了些憂愁,「也不知道到時候聞槳能不能接受得了。」

  池父自然清楚妻子在擔心什麼,輕聲安慰道,「這不還沒到那時候呢,再說了就算真到了那天,也還有我們,還有池淵,總不會讓聞槳一個人,你現在就別著急操那個心了。」

  池母一想也是,傾身將桌上的紅貼收起來,「張姨,你給我去樓上找一個好點的紅木盒,把這些帖子給我收起來。」

  「誒,好的太太。」

  池母這會心情好了不少,人也笑眯眯地,「等明天我去趟醫院,讓槳槳給挑個時間。」

  婚禮這事情池父自然是全權交給池母去籌辦,聞言也沒什麼異議,「我這裡有塊平安扣,你明天也順道給帶給人家。」

  「好。」

  老兩口就著婚禮這事聊了小半宿,本來合算得挺好,等隔天找聞槳選了日子就開始準備婚禮的事情,可惜事與願違,還沒到第二天,就出了大事。

  溪城轄區下一個叫嶺鄉的縣城因為接連數日的暴雨,暴發了山洪,整個縣區都被淹了。

  嶺鄉在溪城的東邊,是一座以林漁業為生的小縣城,十多年前那裡也曾發過一次山洪。

  那年抗洪救災結束後,當地居民在政府和各方人員的援助重建了家園,在這之後政府也對當地的林漁業大力扶持。

  這些年間,嶺鄉的產業經濟發展良好,甚至還有不少企業與當地居民合作,開展了各項旅遊項目和農家樂產業。

  眼見著生活就要好起來了,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災又讓嶺鄉再度回到十年前的那場苦難之中。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

  當天夜裡,溪城各部門集結了第一批先鋒隊伍前往嶺鄉進行搶險救災任務。

  消防員、武警、解放軍、醫護人員等等所有在災難發生時一往無前的各方人員全數出動。

  溪城市第一人民在深夜召開大會,院領導宣布了第一批前往災區的醫護人員名單。

  夜色里,鳴笛聲此起彼伏,將這深厚的雨簾破開一道口子。

  早晨六點,聞槳作為第三批前往災區救援的醫療隊一員,正站在人群中進行出發前的宣誓。

  這是嶺鄉所有人的生死關頭,那裡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這群逆行者身上。

  宣誓結束後,各人員回到各科室,與同科室人員集合出發。


  聞槳回到急診科。

  等出發的幾分鐘前,孟儒川讓他們前往災區救援的每個人先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報個底,要不然等到了災區,再想聯繫上就沒有現在那麼容易了。

  聞槳握著手機,到最後一個電話都沒打出去,只是給蔣遠山和許南知分別發了條消息。

  池淵是從向寧琛那邊知道這個消息的。

  向寧琛的弟弟向成渝,溪城美院的學生,前段時間和學校同學去了外地寫生,回來的時候轉車路過嶺鄉,結果遇上了山洪,到現在還沒聯繫上人。

  向宅和池宅相隔不過幾百米,池淵一大早剛起床就接到向寧琛的電話,趕去向家的時候,池母正坐在客廳安慰快要哭昏過去的向母。

  向家父親坐在一旁,愁眉滿目,向寧琛也是少有的一臉嚴肅。

  池淵是坐下後才有時間了解具體發生了什麼,打開手機一看,全是和嶺鄉有關的消息。

  他隨便點開一條新聞。

  原先山水和美的嶺鄉早已化作一片廢墟,鏡頭掃過間全是殘根斷垣,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災難的恐慌和悲痛。

  池淵想起昨天在路上和肖孟隨口提及的話題,竟沒想到居然會一語成讖。

  手機里的視頻還在播放,在最後幾秒的時候忽然閃過幾道白色身影。

  池淵腦袋裡倏地「咯噔」了一下,像是剛想起什麼,匆匆退出視頻,打開微信給聞槳發了消息,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回復,打電話對面手機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他起身走到無人處,給朋友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後得到回覆,「去災區了,市一院是典型醫院,這次派去了不少人。」

  想來也是,她是醫生,遇到這種情況,總要衝在前頭,這是她的職責,只是那裡是情況危急的災區,又不是什么小打小鬧的場面,有些意外總是不可避免的,池淵心裡也難免有些不安和擔心。

  晚一點的時候,池母也從蔣遠山那裡知道了聞槳去災區的消息,心有擔憂,「也不知道這一去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池淵聽了這話,在家裡坐不住,出門去了趟公司,到中午又繞去了肖孟的公司。

  兩人一合算,打算出資捐一批藥品和救生物到災區。這事說捐就得捐,當天晚上,池淵和肖孟就以池氏和肖氏的名義捐了一批物資到災區。

  晚間新聞都在播報嶺鄉的最新情況。

  向成渝卻是一直都沒有消息,向家人都急瘋了,向寧琛更是打算去災區當志願者找弟弟,不過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向父一棍子給打死在搖籃了,「你還嫌家裡不夠亂是嗎?那裡是什麼地方,是你隨隨便便就能去的嗎!」

  「我這不是為了去找成渝嗎?!」

  嘴硬的下場就是被向父趕出了家門,向寧琛無處可去,外面又下著大雨,只能躲到池淵這裡。

  「三哥,你說我爸這人是不是軸得要死,我說去找人也沒說現在就去啊,差點沒給我一棍子敲死。」

  池淵給他找了瓶紅花油,聽了他的話,神情若有所思。

  嶺鄉如今已經是一片廢墟,通訊和交通都成了擺設,到了那地方幾乎與世隔絕。

  暴雨還未停歇,當地一所倖存的中學暫時成為災民的居住地,學校的食堂成了臨時的急救中心。


  現場的情況遠比新聞報導中要嚴重,山洪在深夜爆發,那會正是酣睡之時,意外來得猝不及防,有好些人都是在睡夢中被奪去了生命。

  不停有傷員被抬進急救中心,哀嚎聲此起彼伏。

  聞槳自從來到這裡,人就沒有歇過,這是她第一次出這樣的任務,面臨這麼多傷亡,動作多多少少有些匆忙和凌亂,不過好在有周鈺晗在旁,倒不至於出現什麼原則性的差錯。

  一天一夜的救援,嶺鄉兩萬多人口因為這場災難在轉瞬之間只剩下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不是失蹤就是已無生還跡象。

  到了深夜,雨勢逐漸減小,但救援任務依然在進行,學校一間教室被布置成救援指揮中心,黑板上的死亡人數和失蹤人數不停在增加,而倖存者人數卻是一直未有變動。

  急救中心被劃分成不同區域,東邊是手術室南邊是處理室、西邊和北邊用來接收情況並不怎麼嚴重的災民。

  凌晨兩點多,又一批傷員被消防員送進急救中心,聞槳和其他幾名醫生迅速對眾人進行傷情檢查。

  簡短的交流中,聞槳得知這群年輕人並不是嶺鄉本地人,只是回家的途中來嶺鄉轉車,卻沒想到遇到了山洪,所幸山洪發生時他們並未休息,聽到動靜全都跑了出來,之後就一直被困在沒有被山洪波及到的平原帶,靠著身上僅存的一點食物等到了救援。

  一行八個人,只有兩個男生的傷情比較嚴重,其中一個送來的時候已經昏迷,聞槳和周鈺晗一起進了旁邊臨時搭起來的手術室,分別替兩人處理傷口。

  沒昏迷的那個男生臉上全是泥和髒水,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濕的,傷口在腿上,一寸長的口子,看著很深。

  處理傷口的時候,聞槳見他神情發憷,溫聲問道,「你們不是嶺鄉本地人?」

  男生愣了下,大約是沒想到眼前的人會開口,過了幾秒,才道:「不是,我們從溪城來的。」

  「學生?」

  「嗯。」

  「我們也是從溪城來的醫生。」聞槳沒看他,手下的動作快速而熟練,「你叫什麼?」

  男生看著她,聲音有些虛弱,「向成渝。」

  「名字很好聽。」

  「謝謝。」

  聞槳給他處理完傷口之後,見他冷得發抖,讓護士去外面給他找了套乾淨的衣服,交代道:「等會護士會送你去病房,我叫你朋友過來幫你換衣服,大廳有熱水,你們自己弄,有什麼不舒服的要及時叫醫生。」

  「好的。」

  外面還有其他的傷員,聞槳不可能只顧著他一個人,出去叫了他朋友,緊接著又去查看其他人的情況。

  忙忙碌碌到第二天早上,暴雨已經完全停歇,此時急救中心裡送來的所有傷員也已經全部被安頓好。

  周鈺晗從手術室里出來,白大褂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她走到聞槳身邊,「去歇會吧。」

  「沒事,還不困。」聞槳見她臉色疲憊,「你去歇著吧。」

  周鈺晗也沒走,原地找了張椅子坐在那裡,輕聲問道:「第一次來災區救援,有點不適應吧?」

  聞槳實話實說,「有一點。」

  「都這樣。」周鈺晗從外套口袋裡摸出兩塊巧克力,遞給聞槳一塊,「我當初第一次出完災區的現場,回去之後整整失眠了一個月,那時候每天晚上睡覺腦海里都是災區的畫面,又後怕又恐慌,後來沒辦法了,跑去曲姐家裡和她睡了一個月才恢復過來。」


  聞槳垂眸,沒說話。

  不久後,東邊的烏雲散盡,隱約有曦光露出輪廓,所有人都以為是雨過天晴,可誰也沒想到,到了中午,狂風又起暴雨重來,來勢洶洶。

  嶺鄉的南邊又二次暴發了山洪。

  學校這一處不再是安全之所,所有人都在忙著撤離,撤到更遠更安全的地方,通訊和交通還沒恢復好就再一次遭到了摧毀。

  新的安全區設在嶺鄉的轄區界限邊緣,等所有人都安頓好之後,指揮中心要求先鋒隊立即重修交通線。

  暴雨導致物資無法被空投進來,進入嶺鄉的幾條縣道也都被摧毀,外界進不來他們又出不去。

  時間久了,物資就成了問題。

  又一個漫漫長夜來襲,聞槳補了一個很短的覺,醒來的時候聽見周圍人都在興奮的說些什麼。

  她坐起來,搭在腰間的外套掉落在地上,沿途路過的陌生人替她撿了起來,「辛苦了。」

  聞槳搖頭,想說沒什麼,目光卻落在他正在通話中的手機頁面上,疑惑地問了句,「這裡信號恢復了?」

  「對啊,半個小時前恢復的,電力交通也全都恢復了,聽外面那些軍人說,到了明天我們就可以先撤到市里去了。」

  見他還要接電話,聞槳也沒多再多問,起身往外走去,路上碰見行色匆匆的周鈺晗,叫了她一聲,「晗姐。」

  周鈺晗看到她,輕笑,「正好,剛準備去給你送手機呢,信號恢復了,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吧。」

  從前天到這裡,聞槳的手機就一直處於無信號狀態,她索性就將手機直接關機放了起來。

  這會一開機,全是未接來電和信息。

  現在是凌晨四點。

  給誰打電話好像都不太方便,聞槳回了那些關心的消息,又發了個朋友圈報平安。

  在外面站了會,她轉身往回走,在臨時搭建的病房門口碰見正在單腳跳的向成渝。

  想到他的傷口,聞槳神色稍斂,「你在幹什麼嗎?」

  向成渝被她嚇了一跳,差點摔倒,聞槳伸手扶了他一把,語氣嚴肅,「你這樣亂動,是想傷口再裂開嗎?」

  「我不是故意的。」向成渝撓了撓頭,「我就是想給家裡人打個電話,但是裡面信號太差了,就想出來找找信號。」

  聞槳順勢看了眼他的手機,電量已經顯示告急,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用我的打吧。」

  向成渝看樣子還想推辭,聞槳直接把手機塞到他手裡,丟下一句「打完記得還我」,人就自顧自走了進去。

  「……」

  拿到手機後,向成渝先給家裡人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向寧琛,聽到他的聲音,直接叫了起來,碎碎念問了一堆。

  緊接著,向寧琛又把手機拿給了向家父母,向成渝聽著父母久違的念叨聲,再加上這些天的恐慌和害怕,一時沒忍住就哭了出來。

  電話兩邊都在哭。

  向成渝想到這是別人的手機,抹了抹眼淚,和家裡人說清情況,就把電話掛了。

  為了不讓朋友知道自己哭了,向成渝特意在外面多站了一會,剛準備進去,手裡的電話又響了起來,看來電顯示的備註,也是熟悉的人。


  向成渝也沒反應過來,順手就接了,「三哥……」

  聽筒里有一瞬間的安靜,三秒後,傳來池淵有些遲疑的聲音,「成渝?」

  「三哥,是我——」向成渝說完,倏地想起來這不是自己的手機,忙拿開手機看了眼,屏幕上也確實寫著[池淵]兩個字,「……」

  向成渝懵了。

  這什麼情況?

  信號串了?

  還沒想明白,電話那頭池淵已經在問他的情況,向成渝挨個回答完,還是沒忍住問了句,「三哥,你怎麼會把電話打到這裡?」

  池淵輕咳了聲,「這是你三嫂的手機。」

  「……」

  向成渝更懵了。

  三嫂?

  你之前不是在抗婚嗎?

  怎麼就三嫂了?

  池淵沒和他多說,知道他沒什麼大問題之後,又問了他幾句聞槳的情況,得知聞槳也還好之後,叮囑道,「受傷了就不要亂跑,自己在外面多注意點,有什麼情況也別去麻煩你三嫂,她也挺忙的。」

  向成渝剛開始聽著還聽感動,等聽到後面一句話,「……」

  掛了電話,向成渝回到帳篷里,不遠處聞槳正在替別人換藥,他走過去,聞槳抬頭看了他一眼,「電話打完了?」

  「嗯。」

  聞槳又收回視線,口罩遮掩住她的神情,「手機你先拿著,等會我過去看一下你傷口。」

  「好的。」向成渝想了想,又接了句,「謝謝三嫂。」

  「……嗯?什麼?」

  向成渝沒多解釋,跳著腳走遠了,留下聞槳滿心疑惑,不知道他怎麼打個電話自己就成了他三嫂。

  不過,這個疑惑很快就被解開了。

  聞槳檢查完向成渝的傷口,拉下臉上的口罩,「還好沒有裂開,你那些朋友呢,怎麼一個都不在?」

  「他們出去領吃的了。」向成渝把手機遞給她,「剛剛我三哥給你打了個電話,我不小心接了。」

  「你三哥?」聞槳反應很快,「你三哥是池淵?」

  向成渝點頭,「對,我們兩家是世交,都住在一個大院。」

  聞槳啞然,倒是沒想到這麼巧。

  向成渝顯然對這個特殊的緣分很有興趣,但又不太好意思拉著聞槳問什麼,只能睜著眼無辜地看著她,試圖想讓聞槳主動說些什麼。

  很可惜,聞槳看不懂他的眼神,也沒有那個時間。

  急救中心又送來一批新的傷員,消防員在大廳喊人,聞槳只來得及叮囑他不要亂跑,就匆匆趕了過去。

  忙忙碌碌到第二天。

  聞槳站了一整夜,藏在褲管里的小腿隱隱打顫,幾乎都要站不穩,周鈺晗扶著她到一旁坐下。

  「沒事吧?」

  聞槳搖頭,「沒事,就是站太久了。」

  「坐會吧,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好。」

  嶺鄉的雨在早上八點停了下來,九點多迎來久違的太陽,到現在十點多,陽光燦爛。


  安全區的地面泥濘不堪,人來人往間帶起不少飛泥,聞槳有些疲憊,低著頭,手肘抵著膝蓋掌心捂住臉。

  耳邊腳步匆匆,忽遠忽近。

  這時似乎有人在她身旁停下,聞槳以為是周鈺晗去而復返,鬆開手,抬起頭,陽光有些強烈,她微眯著眼,等看清來人後有些驚訝。

  「你怎麼來了?」

  池淵注意到她的動作,身影往旁邊挪了一步,擋在她面前,「向家人過來找成渝,我和肖孟正好送物資過來。」

  聞槳哦了聲,直起腰,身後是成箱成箱的礦泉水,聲音有些啞,「向成渝住在三號帳篷。」

  「他們找去了。」池淵垂著眸,見她眼裡熬得通紅,低聲問了句,「你怎麼樣?」

  「我還好。」聞槳眼睛有些酸,抬手揉了下,又看著他,「你們什麼時候回去?」

  「下午。」

  災區情況危急嚴重,他們這些非專業人員並不能久呆。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池淵嗯了聲。

  安靜片刻,他忽然叫了聲她的名字,「聞槳。」

  「嗯?」

  聞槳應聲抬起頭,卻見他忽然伸出手,溫熱的指腹貼著她的額頭,輕輕地抹了一下。

  觸感轉瞬即逝。

  聞槳愣在原地,池淵攤開手給她看,「泥。」

  她下意識也想抬手摸一下,但下一秒又好像覺得不太適合,手往下摸了摸鼻子,「估計是不小心濺到了。」

  「嗯。」

  兩人又都不做聲了。

  這時候四號帳篷有人在叫醫生,聞槳離得近,起身就要過去,「我過去看一下。」

  池淵沒吭聲。

  擦身而過之間,聞槳被他拉住胳膊,她回頭,「怎麼了?」

  池淵看著她,眼眸漆黑,唇角微抿了下,「蔣伯伯選好了幾個結婚的日子,前兩天把貼子送到我家裡來了。」

  「……」

  「等這趟回去,你定一個吧。」

  作者有話要說:  -槳槳:我定個分手的日期。

  -槳槳: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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