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牽手嗎?」夜月撐著自己的臉,目視前方,詢問不知方位的少年。
「夜月桑害怕嗎?可以的。」
正在摸索著,男孩子溫暖的手就已經牽了過來。
「有研究指出,可見光是人類的生存需求之一,正常人大約只能在無光無聲的黑暗環境中待12個小時。」牽著她,赤司征十郎情緒也緩和了一些,緩緩開口,「我們最好想點辦法,否則……」
他頭疼的按了按額角。
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那些綁架他們的人的真實意圖了。
夜月無聲地打了個哈欠,雖然聽著自己身體內部骨節的聲音心裡也有點發毛,但沒什麼更多的想法。反正神奈絕對會找過來的。
「不過呢,12個小時,這是一個人的數據吧。可是我們這邊有兩個人。努力堅持的更久一點吧,赤司君。」
她抬高音量遮蓋住這些詭異細小的聲音,「我們兩個人相互扶持的話,至少能撐過三天吧!」
他目光閃爍了下,嘴角帶上了一些安慰自己的笑意,「……啊,是啊。」
冷靜下來好好考慮一下的話,那群人也不可能把好不容易綁架來的獵物弄到精神有問題的地步。
夜月除了對自己身體的聲音有點心裡發毛以外,就是有點無聊。只好給自己找點事做,以逗笑悶悶不樂的赤司為目的,胡扯了一堆大阪笑話。
「夜月桑居然對大阪笑話有興趣嗎?」
「呃,倒也不是有興趣吧,最開始還蠻頭疼的,但是後面相處久了就……被感染了?」
「哈哈——真不愧是夜月桑,很擅長這種事情……」
赤司拋開腦海中因為黑暗環境而焦躁的凌亂思緒,他主動詢問她,「還有剛才的花圈的材料嗎?」
「有的。」夜月鬆開牽著他的手,去摸索放著桂花草根樹葉等東西的盒子,發出摸索的聲音掩蓋了骨頭摩擦的聲響,「給你。」
「謝謝。」把花圈握在手上,少年沒有嘗試過這樣的事情,一手摸索著成品的花圈,一手拿著原材料,自行嘗試著編織。
「用草當主體,花就當做點綴塞進去就行……」夜月在一邊指揮著。
小少年點頭,只有不時回應幾聲。
「做好了。」
赤司征十郎摩挲著自己第一件手作的小飾品,「不過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適。」
「尺寸?」
「嗯,試試看吧。要我幫你戴嗎?」赤司征十郎溫和地詢問。
「給我的?」
「是的,可以收下嗎?」
「很樂意。」
接過少年編織的花圈,摸索到那個尺寸樂了。
這果然不是她的問題,她收集的那點材料,果然只夠編織這個尺寸的東西,連手腕都戴不進去!
「這算是回禮嗎?」
「這麼想也可以。」
赤發的小少年勾唇,優雅而矜持地點頭。
不過這個尺寸的花圈能幹什麼呢?連六七歲小孩子的手腕都戴不進去。
夜月感嘆著,把小花圈攥在手心,準備帶回家好好保存。
赤司征十郎笑笑,也沒解釋,只把對方給自己的花圈戴在手指上——正好合適。
雖然當不了手環,當戒指卻正合適。
突兀之間,那籠罩著後車廂的莫名力量被解除掉,外界的聲音和細微的光一下子湧入昏暗的空間。
兩人同時一愣,隨即相視一笑,明明還身處險境,卻都有種脫困了的感覺。
外界有聲音傳來,夜月側耳。
「你們,去把赤司家的還有楓院家的那兩個孩子帶過去。我倒要看看彭格列那群人看到自己少主的未婚妻被綁,還敢不敢繼續插足我們的生意。」
赤司征十郎沒什麼反應,夜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等等!我不姓楓院啊!
你們抓錯人了吧,你們要找的是神奈!不是我夜月啊喂!
還有什麼彭格列?未婚妻?神奈還有一個黑手黨的未婚夫嗎?
沒聽說過啊!
自己一二周目也根本沒有聽神奈說過這事情,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
夜月肩膀聳起,一下子有了拍門大喊冤枉的念頭。
赤司征十郎沒聽清外面的人說什麼,只當她太過激動,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了一聲。
從昏暗無聲的環境當中擺脫,夜月能藉助微弱的光線看到赤發少年原本那紅金色的異瞳已經不在,溫和的一雙紅眸泛著溫和波光。
目前執掌身體的是作為表人格的赤司征十郎,看著少年面上那溫和的笑容,她再次深刻的認識到兩者之間的差別。
赤司征十郎清醒之後就是一片昏暗無聲的環境,還沒見過女孩子的長相。
少年只在漆黑的環境中,憑著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在腦海勾勒過她的身形。
此刻,借著微光,一切有了模樣。
他細細地打量著她。讓她的模樣具體心中的遐想。
【赤司征十郎(表)好感度:75%】
「怎麼?」留意到少年的好感波動,她回過頭。
他只是紅眸微閃,突然有一種網戀奔現的緊張感,一貫被要求追求勝利也習慣勝利了的唯恐失敗,沉默間,暗下不自覺的躊躇起來。
「赤司君是覺得那群人想利用我們達成什麼目的對吧?」
「嗯?」
被緊盯著,頗感不自在的男孩子喉嚨發緊,聲音有些吊起,不似先前的那般從容。
「現在我覺得要說他們是想把我們給賣到其他國家,當做解悶玩的僕從下人也是合理的。」
夜月攤了攤手,嘴上這麼說著,心裡還在思索其他的事情,「赤司君長得那麼好看,絕對能賣出高價,說不定不比贖金要低哦。」
男孩子愣了一下。
突然真正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確實是和自己相處了好些時間的人,即便「奔現」了也根本無需緊張。
他忍俊不禁。
「笑什麼?別覺得光自己能被賣出高價哦?真要說的話,我的條件也不差的,高價放在我身上也是合理的。」
夜月一邊思索著神奈的事情,一邊擺了擺手錶情不服氣。
赤司征十郎止住低笑,順著她的話接下去,調侃了句:「那麼,被賣出去的話,只要能和夜月桑在一起,我願意身價低一點。」
「什麼話!篤定了我的身價比赤司君嗎?過分!」
小少年止不住低笑起來,良好的教養,即便捧腹也頗具矜持優雅的貴族風範,如清風拂面。
瞄了一眼他雋秀的臉,夜月再次吐槽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一點都不想被賣!」
「哈哈哈——這可是夜月桑說的。」
消去了無形的隔閡,赤司征十郎搖了搖頭,先前在那極致黑暗的環境中的經歷,仿佛夢境一般。
他有些恍惚,隨即便下意識地去摸自己手指上的草環戒指。
這不是夢境……
外界的白光一點點透進來,後車廂被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