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劍廬。
陽叔子站在臨湖的小碼頭上,旁邊一怪人負手而立。
此人渾身都包裹在靛藍色綢布衣服下,臉上戴著面具,頭上還帶著斗笠,可謂是遮掩的嚴嚴實實。
「怎麼?捨不得?」
陽叔子靜靜的望著湖面,沒有回答!
「是捨不得大徒弟,還是兩個小徒弟?」
「雲卿本就是毫不相關之人,而且我已經讓他離開前往岐國了,此後他將不會與不良人產生任何瓜葛。」
「毫不相關?哈哈哈哈哈!從你收他為徒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已經入局。一天是不良人,一輩子都是,他與你之間的瓜葛,斬不斷!」
陽叔子的拳頭緊緊攥起而又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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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火靈芝,到底要不要呢?」
姜雲卿躺在椅子上,皺著眉頭,十分的糾結。
火靈芝,生長在地火交匯之處,其性屬陽,能祛毒療傷,益壽延年。
千年火靈芝,其效更甚,說是天材地寶也不為過了。
即便是其附帶功效,大幅增長內力,也讓江湖之人趨之若鶩。
當然,對於姜雲卿來說,這些功效都是不太看的上的,可卻是極有可能使他的《神農訣》有所突破。
草木築基,神農不死。
雖然有著胸中那尊爐鼎存在,他的內力增長無比迅速。
但量變難以產生質變,若無奇珍異草為引,築基怕是難以實現。
所以,這千年火靈芝實在有些吸引人啊!
可要是去奪取千年火靈芝的話,他勢必要與李星雲提前接觸,這必然會使得他的破局之勢陷入被動。
他現在還不能進入那些對李星雲心懷不軌的勢力的視線,一旦關鍵時刻被拖住了,那他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不曉得取得千年火靈芝的那個人在哪?
那些個有名號的江湖勢力,都有著各自的情報網。
而他·······
「咚咚!」
這時,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來!」
「嘎吱!」
房間外的人推門而入,是之前那個乞丐,還是一如既往的衣衫襤褸,邋裡邋遢,姜雲卿之前給的乾糧和錢財,並沒有改變他的現狀。
「郎君,城內的玄冥教動起來了,似乎是在追殺一位女子!」
乞丐朝著姜雲卿作揖,口齒竟是十分的伶俐。
「嗯,知道了!」
說著,姜雲卿便從懷裡掏出了幾枚銅錢,拋給了乞丐。
「多謝郎君!」
乞丐沒有任何的矜持,靈活的接過銅錢,眼裡火熱的似乎能冒出光來。
乞丐並未過多停留,朝姜雲卿再次一拜,便悄悄的退了出去,順便還把房門給帶上了。
房間裡再次陷入平靜,只有窗外偶爾傳來街道上的喲呵聲。
姜雲卿沒有問乞丐知不知道那女子在哪,千年火靈芝很顯然是在那女子手上,不然不足以引起玄冥教大費周章。
只是這事情吧!問一個乞丐顯然問了也是白問,就玄冥教這個稱呼,還是他告訴乞丐的呢!
「罷了,千年火靈芝而已,沒什麼好稀罕的!」
姜雲卿嘴角微微抽動,顯然還是有些不舍的。
畢竟用整隻千年火靈芝來救一個重傷之人,實在有些暴殄天物了,只能說李星雲的醫術還是沒到家啊!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狠狠地鞭撻李星雲,促使他不要落下醫術的修行。
「唉!」姜雲卿兀自嘆息一聲。
也怪當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沒有做些準備,現在近二十年過去,即使強行進入深度回憶,許多細節也難免模糊,只知曉一些大致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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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悄然而過,姜雲卿還在等。
在這個流民遍地的世道,乞丐變得更加的不顯眼,無疑是最好的耳目。
之前那乞丐也是不復姜雲卿的期望,帶來了新的消息。
玄冥教在渝州城內的活動再次頻繁起來,這次要抓的是一男一女。
姜雲卿估摸著,大差不差,就應該是他的師弟師妹,李星雲和陸林軒了。
比心中的預期要早了太多,根據這時間推算,師父這是前腳讓他先走,後腳就把李星雲和陸林軒趕下山了啊!
「真是急性子啊!」
姜雲卿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離開了客棧。
李星雲中了屍毒,需用至陽內力,輔以糯米驅除。
姜雲卿一早便讓乞丐摸清楚了這渝州城內米鋪和當鋪的位置,這一出門便直撲這些地方而去。
這渝州城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普通人走遍全城怕是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但對於姜雲卿來說,卻不是什麼難題。
《神農訣》輕身之法,憑虛、御風皆是趕路神器。
姜雲卿雖仍在憑虛之境,離御風之境相隔甚遠。
但僅僅是渝州城的話,半個時辰足矣。
越上屋頂,這時候的樓房大都是低矮平房,倒是方便了姜雲卿。
儘管是在白日裡,爬屋頂多少有點引人注目。
但好在姜雲卿的速度足夠快,在尋常人眼中,不過是一道殘影閃過,多半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能看得清的江湖人士,自是不會多管閒事,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心思。
「不會還沒進城吧!」
跑遍了渝州城的姜雲卿忽然覺得,自己這冒然出來尋找李星雲和陸林軒,似乎有些草率了。
「也有可能是剛好錯過了!」
姜雲卿雖然嘴上還在自我安慰,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往自己住的客棧走了。
還是先差人打探打探吧!
反正自己那個師弟的命比較硬,至少也是能活到大結局的那種,哪會這麼容易就涼涼。
這其中的苦難,就當是歷練吧!
想來師兄對師弟的關愛,師弟將來一定會感激涕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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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盞茶功夫,姜雲卿便回到了客棧。
正當他準備進客棧的時候,旁邊一個大爺被一個大媽牽著耳朵經過。
「哎哎哎!媳婦,輕點啊!我不過就是看了會人家兩口子吵架嘛!」
大爺這麼一說,大媽更來氣了,揪著大爺的耳朵就是一擰。
「還兩口子吵架,整就是一醉鬼耍酒瘋調戲人家姑娘,你看的這麼歡,是不是也恨不得上去調戲一下?」
「哪有,哪有,我就是看那小子不慣,竟然當街調戲良家婦女,正準備上去揍他丫的呢!」
「哼!」大媽冷哼一聲。
揪著大爺的耳朵依舊沒有放手,顯然是不信大爺的狡辯。
或許是有前科吧!姜雲卿心中感慨。
只是忽然心中一動,醉鬼調戲姑娘?
姜雲卿趕忙上前攔住大爺大媽:「這位大娘,敢問那被醉鬼調戲的姑娘在何處?」
大媽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就是揪著大爺耳朵的手的力氣都鬆了些。
大媽沒有回答,大爺卻是彷佛看透了姜雲卿的心思,搶著說道:「就在街頭的酒館門口,小伙子趕緊去,興許能來個英雄救美。」
說著,還不忘給姜雲卿一個「我懂」的眼神。
「要你多管閒事?」
大媽回過神來有些惱怒,手上的力氣頓時加重了幾分。
大爺連忙討饒:「哎呦,輕點,輕點。」
「多謝!」
姜雲卿在大爺的討饒聲中道了聲謝,便朝著街頭趕去。
應該是剛好錯開了,他第一個查看的,便是這一片街區。
客棧到街頭不遠,姜雲卿不過幾個呼吸便到了。
如大爺所說,街頭有一家酒館,規模還挺大的。
門前星星散散的圍了一圈人,男男女女的,有老人,還有帶著孩子的婦人,大抵都是看熱鬧的,姜雲卿沒費什麼力氣就擠了進去。
進去的第一眼便看見一個白毛少年正抱著陸林軒腿一個勁的喊娘子,臉紅的跟個猴子屁股似的,燒到脖子邊上,身上一股子的酒味,看樣子是喝多了在耍酒瘋。
興許是這白毛少年模樣著實有些周正,旁邊圍著的那一圈看熱鬧的,一個個的竟還在起鬨,搞得陸林軒是百口莫辯。
而陸林軒面對這種發酒瘋耍流氓的情況,竟還只是在推搡,還想著跟旁邊看熱鬧的人解釋,當真是涉世不深的小丫頭。
姜雲卿搖了搖頭,右腳向前踏出,地上的青石板竟是生生碎裂,一股自內而生的無形之力將周旁看熱鬧的人群推的人仰馬翻。
然而只是這一腳落地的瞬間,姜雲卿便出現在陸林軒的身邊,一腳便將白毛少年踹到了酒館門口的柱子上,久久無法自然落下。
扭頭看向陸林軒:「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直接這麼處理!」
看到姜雲卿,陸林軒原本苦拉著的一張俏臉頓時明媚了起來。
「大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額」姜雲卿微微一頓,沉思了一下,組織好語言之後才回道:「我奉師命下山歷練!」
「啊!大師兄小心!」
陸林軒突然睜大了眼睛,捂嘴驚呼。
卻是那白毛少年已經把自己從柱子上挖了下來,高高躍起,俯身一拳便直奔姜雲卿的後腦而來。
嘴裡還嘟囔著:「你這混蛋,竟敢搶我娘子!」
姜雲卿沒有理會,反手一巴掌便將白毛少年扇飛了出去出去。
「你師兄呢?」
旁邊散落的糯米可以證明,李星雲此時還在中毒狀態。
陸林軒回過神來,意識到李星雲還中著毒呢!
「對了,師哥還在客棧,而且他還中了屍毒,大師兄,我們快去救他!」
陸林軒連忙蹲到地上,拿起袋子一點點的將散落在地上的糯米撿起來。
而被姜雲卿扇飛在一旁的白毛少年則是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醉眼惺忪的看見陸林軒,便再次撲向陸林軒。
「娘子,我來了!」
看樣子是真的喝醉了,姜雲卿搖了搖頭。
突然出現在陸林軒的旁邊,一把抓住了撲向陸林軒的白毛少年的後領,將其拎了起來。
便是如此,白毛少年還是不依不饒的伸長了手臂,想要去抱陸林軒。
陸林軒被嚇了一跳,差點手上袋子裡的糯米就又灑了,看見姜雲卿穩穩噹噹的把白毛少年抓在手上,這才放心下來。
不一會兒,陸林軒便將能聚集起來的糯米給收拾了起來。
「大師兄,我們趕緊去救師兄吧!」
「嗯」
姜雲卿點了點頭,看了看手上拎著的白毛少年若有所思。
這小子,應該是叫張子凡,那個把他小師妹拱了的男配!
「臭小子,發酒瘋耍流氓這麼熟練,想來也不是什麼好鳥,等著你家裡來要人吧!」
說著,便拎著張子凡跟上了陸林軒。
張子凡則是手腳並用的比劃著名,像一隻青蛙一樣,手腳開開合合。
嘴裡大聲嘟囔著:「娘子,你這是落水了嗎?別怕,我這就來救你。」
姜雲卿見這人還不閉嘴,立馬又給他臉上來了兩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