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三哥!」寧星棠眼睜睜看著秦泠舒和秦錦的身體被馬撕裂開,鮮血四濺。
耳邊,飄來秦錦悲苦的聲音:
「棠棠,是因為三哥食言,沒成為少年將軍,沒給你帶塞外的野花,所以你才不要三哥的嗎?」
「下一世,你回頭看看三哥,好嗎?」
「啊!」寧星棠仰頭悲吼一聲,情緒完全崩潰。
她軟倒在地,如杜鵑啼血般,紅著眼爬到秦泠舒和秦錦身邊。
「大哥,三哥,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我沒有不要你們,我沒有拋棄你們!」
眼看指尖就要碰到二人。
二人的身體卻如同秦楓逸般,化為血水消失不見。
「秦伯伯,秦伯母好看嗎?」就在這時,耳邊傳來寧月瑤的嬌笑。
爹?娘?
寧星棠猛地轉身。
這才驚覺環境不知何時變了。
眼前,正是十年未見的爹娘。
只是,此時記憶中優雅溫柔的漂亮娘親,恍若失去了靈魂的精美木偶。
她被士兵粗魯地推倒在地,髮絲散亂,臉上沾染著灰塵血污,以及不知名的乳白色液體。
她趴在地上,眼神空洞,神色呆滯。
寧星棠撲過去,伸手想要扶起她。
自己的手,如同穿過哥哥們身子一般,再度穿過了娘親的身子。
她這才看到,娘親身上只披了件粗布麻衫,根本沒穿褲子。
腿上,滿是青紫的痕跡。
抓痕、咬痕、掐痕……
血液和乳白色液體,乾涸的,未乾的……
混合在一起,清清楚楚顯示了秦夫人遭遇過什麼。
寧星棠爬到秦母身邊跪下,死死咬著下唇,身子顫抖得厲害,眼中滿是憤怒和痛苦。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穿過秦母的面容。
極致的悲痛之下,她哭不出聲,也流不出淚。
眼眶漲得生疼,眼珠好似要漲出眼眶外,依舊流不出一滴淚。
她從書中看到過娘親的結局——
被士兵凌辱慘死。
可書中看到,和親眼看到,根本不一樣。
這一刻,她對天道不公的怨恨,達到了極致。
她明白了,為何小說中的神女,在極度悲痛之下,會墮魔。
她好恨。
恨自己沒能力墮魔,連毀了這骯髒世間的能力都沒有。
寧星棠視線中,陡然出現一隻繡著東珠的紅色繡鞋,猛地踩在秦母臉上。
秦母白嫩的面容,被踩進泥土中,摩擦出道道血痕。
她目光依舊空洞無神。
寧星棠血紅著眼撲過去,想要殺了寧月瑤。
她身子一次次穿過寧月瑤的身體,卻連她一根髮絲都碰不到。
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寧月瑤踩著秦母:「皇商秦家當家主母的滋味怎麼樣?」
她問的,是站在一旁的士兵。
士兵們嘿嘿一笑:「多謝太子妃賞賜,嬌生慣養的婦人,皮膚嫩極了,滋味自是極好。」
寧月瑤用力在秦母臉上踩著,得意地勾著唇角,「本宮知道你們守衛疆土辛苦。」
她抬起腳,高傲地掃了眼周圍的十數名士兵,「只要你們好好聽本宮的話,本宮必然不會虧待你們。」
士兵們齊齊跪下:「謝太子妃。」
寧月瑤得意地笑了聲,轉身看向一旁的瓦罐,「秦伯伯,看著自己的夫人被人凌辱,感覺如何?」
寧星棠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下一秒,她心臟好似被一隻大手緊緊捏著,疼得幾乎喘不過氣。
那瓦罐中……是她的爹爹!
秦父被裝在瓦罐中,只露出一個頭。
耳朵和鼻子被削去,就連嘴,也被縫了起來。
此時,他雙眼紅得幾乎滴血,緊緊盯著秦母。
那目光中,有心疼、自責,以及濃得化不開的愛。
唯獨沒有厭惡。
寧星棠看撲到秦父身邊,張著嘴想要喚一聲『爹』,喉嚨像是被巨物堵著,不僅吐不出任何音節,連吞咽口水都會帶起陣陣嘔吐。
寧月瑤看秦父眼中只有愛,沒有厭惡,眼中色澤逐漸變得陰毒。
她一把揪住秦母的頭髮,惡狠狠看向秦父,「老東西,你的女人被無數個士兵上過,她已經髒了,很髒。」
「哦,還有你的寶貝女兒,你心心念念的寶貝女兒。」
她頓住話音,湊近秦母耳邊,與她臉貼臉,看著秦父,「你們的寶貝女兒,可沒你這麼好運氣,只是被士兵上。」
「她啊,被無數乞丐睡過。」
「那些乞丐,可不像士兵們,都是身體健康,年輕力壯的。」
「最終啊,她染了花柳病,半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怕是連骨頭渣子都被野狗吃了。」
「啊!啊!」一直沒反應的秦母,聽到寧星棠死了,頓時劇烈地掙紮起來。
寧星棠這才發現,她的舌頭被割了。
她似是想到什麼,猛地扭頭。
果不其然,秦父也被割了舌頭。
寧月瑤鬆開手,拿過婢女遞來的毛巾,一根一根擦乾淨手指。
她拍了拍手,一名小太監端著一盤肉包走了進來。
寧月瑤坐到椅子上,端起茶盞,慢條斯理品嘗著,「本宮知道你們想念自己兒子女兒。」
「女兒嘛,是見不到了。」
她放下茶盞,得意地笑著,「不過兒子嘛,本宮倒是能讓你們嘗一嘗。」
「來人那,把這幾個肉包,餵他們吃下去。」
秦父隱約猜到包子的餡料可能是自己兒子。
他雙眼血紅,拼命掙扎著,「啊……啊……」
他的下頜被小太監捏住,惡狠狠地塞著包子。
「吃,給老子吃下去!」
寧月瑤施施然坐在椅中,戴著精美甲套的十指交疊,一派端莊優雅,吐出的字音卻讓人毛骨悚然:
「這包子,是用你們兒子肉做的。」
一句話,秦母整個人如遭雷擊。
她呆呆看著掉在地上的包子碎屑。
下一秒,她趴在地上,崩潰地將包子碎屑攏到胸前,小心翼翼護著。
極致悲痛之下,眼淚再也流不出來。
秦父雙目赤紅,悲憤地用殘缺的身子撞擊著瓦罐。
他緊緊閉著嘴,就算小太監打斷了他的牙齒,也不再張口。
寧月瑤把玩著甲套,勾唇問了句,「秦伯伯覺得自己兒子肉做的包子,味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