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寧月瑤出聲,寧家二子寧澤遠一臉厭惡地盯著她,怒聲道:
「寧星棠,你胡說什麼?」
「瑤瑤知道你出事,一夜都在祠堂祈禱佛祖保佑你平安回來!」
「你看看你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乾脆死了算了!免得壞了丞相府名聲!」
寧星棠盯著寧澤遠。
清麗透亮的眼眸中,毫無情緒。
前世她回到丞相府,也是被寧澤遠攔住。
他說她活著是丟人,讓她自殺。
她跪著求他。
卻被打了一頓趕出去。
看書時,作者對寧星棠這個炮灰只是寥寥幾筆帶過。
她沒多大感覺。
但經歷了這個炮灰悲慘的一生,她才明白。
為何被不公對待過的人。
要麼黑化復仇。
要麼沉寂滅亡。
而她,選擇前者。
「二哥,你別這樣說姐姐!」寧月瑤眼中氤氳著霧氣,心疼地上前去拉寧星棠的衣服:
「姐姐肯定是被人騙了,才會放著好好的墨王妃不當,與野男人私奔。」
在她指尖即將碰到寧月棠的衣袖時——
「啪」的一聲。
寧星棠揚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寧月瑤臉上。
直接將她扇得摔倒在地。
「小五!」
兩道驚呼聲同時響起。
是寧澤遠和寧家老三寧楠熙。
寧月瑤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姐姐,你為什麼打我?」
寧星棠居高臨下睨著她,聲音極冷,「這一巴掌,是打你聽信讒言,污親姐名聲。」
寧澤遠心疼地扶起寧月瑤,怒瞪著寧星棠,「你瘋了!竟敢小五!你的教養呢?」
寧楠熙狠狠一拳向寧星棠臉上砸去,「你敢打小五,我打死你!」
眼看他的拳頭即將落在寧星棠臉上。
忽地,他整個人身子凌空飛起,重重砸在地上。
寧星棠一腳踹飛寧楠熙,眉眼透著濃濃的譏諷,「教養?寧府可沒教過我,也沒養過我。」
「你們說,我這叫不叫有娘生,沒爹教?」
看著捂著肚子倒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寧楠熙。
寧月瑤傻眼。
寧澤遠目瞪口呆。
這個人,真的是寧星棠?
寧星棠每次見到他們,都是帶著小心翼翼地討好。
讓人看了特別厭煩。
但現在的寧星棠,好似不一樣了。
寧星棠唇角帶笑,眼底卻毫無笑意:
「妹妹是覺得我有人生,沒人養,沒人會在意我。」
「你就肆無忌憚買通送嫁嬤嬤,將我抬到懸崖邊,毀了我的臉,推我入懸崖,污我名聲……」
「我沒有!」寧月瑤打斷她的話,哭得梨花帶雨:
「我知道姐姐一直不喜歡我,但姐姐也不能這般污衊我!」
太子最近來寧府,總是找藉口去看寧星棠。
她擔心寧星棠搶了太子,便買通送嫁嬤嬤將她抬到懸崖邊。
毀了她的臉,將她推下懸崖。
她從未想過,她能活著回來。
「哦?妹妹敢發誓嗎?」寧星棠漫不經心反問。
她的雲淡風輕,與寧月瑤面上隱約的慌亂,形成鮮明對比。
寧澤遠扶著寧月瑤的手微松,愣愣看著她。
寧月瑤感受到寧澤遠的目光,心一橫道:「姐姐你要真覺得我劃了你的臉,那你也劃了我的臉吧。」
寧星棠手剛一動。
就被寧澤遠一把拽住,
「寧星棠,你瘋夠了沒有?」
寧星棠手指一翻,指間捏著銀針,狠辣地刺向寧澤遠眼球。
寧澤遠下意識鬆手避開,怒聲道:
「寧星棠,你竟敢殘害兄長,今日你不跪在這裡磕夠一百個響頭,休想踏進丞相府!」
他話音剛落,清冽如寒玉的嗓音傳來:
「原來丞相府的教養,是隨意打罰妹妹。」
商墨指尖輕點窗沿,語調有些玩味:
「今日本王倒是開了眼界了。」
寧星棠明澈的含情目中,氤氳著水霧。
她吸了吸鼻子:「所以這樣的教養我不要。」
「幸好昨晚遇到王爺,否則竇娥看到臣女都得叫聲姐姐。」
一句話,解釋了她昨夜的去處。
寧月瑤是書中女主,有天道護持。
她不奢望今日眾人都能相信她說的話。
可人心複雜。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來日必能長成參天大樹。
她會一點一點,摧毀寧月瑤所擁有的一切。
眾多圍觀百姓聞言,微微一驚。
墨王素來不近女色,曾有貴女試圖接近他。
被他打斷了四肢扔到大街上。
寧星棠雖未與他拜堂,卻新婚翌日大清早與他同乘一輛馬車回來。
因此,沒人懷疑寧星棠的話。
可寧五小姐施粥救濟貧苦百姓,心地善良。
應該不會做出殘害親姐之事……
寧楠熙捂著腰爬起身,惡狠狠盯著寧星棠,「王爺,寧星棠從小就欺負妹妹,她就是個毒……」
話音未落,眼前驟然一抹寒光划過。
一柄銀色的手術刀貼著他面頰飛過。
臉頰霎時傳來火辣辣的疼。
「姐姐!你要打要罵沖我來!求你別傷害三哥!」寧月瑤驚恐地看著寧楠熙被劃破的臉,哭著攔在他身前。
寧楠熙一把將寧月瑤拉到身後護著,眼神兇狠:
「寧星棠,你休想在我面前傷害小五!」
二人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
寧星棠卻只覺得噁心。
寧楠熙貪玩,多次偷跑出學堂與京中弟子鬼混。
每次都是她幫他背鍋,為此遭了無數懲罰打罵。
好幾次他被寧丞相抓回府,覺得是她告密,將她劈頭蓋臉打罵一頓,關進柴房。
寧澤遠皺眉道:「小四,小五單純善良,不可能做這些惡毒之事,肯定是送嫁嬤嬤那群惡奴污衊她。」
小四昨夜沒和也男生在一起,沒壞了寧府名聲。
他便允許她回家。
寧星棠嗤笑一聲:「單純善良?別侮辱了這四個字,蛇蠍毒婦更適合她。」
「放肆!」她話音落下,一道怒喝傳來。
寧夫人扶著嬤嬤的手走出,朝馬車行了一禮,「王爺,家門不幸,出了這等逆女,讓王爺見笑了。」
商墨一手支額靠在車內,聲色淡淡,「寧四與本王尚未拜堂,暫住寧府。」
「是,多謝王爺送小女回府。」寧夫人恭聲應下。
商墨瞎了眼,性情乖戾,行事全憑喜好,是京中最不能招惹的存在。
目送馬車離開後,她揚手一巴掌扇向寧星棠。
寧星棠眼神一厲,抬手捏住她手腕,「寧夫人,打人總得給個理由。」
寧夫人抽出自己的手,看她的目光不像看女兒,反而像看仇人。
「你殘害兄長,毆打妹妹,這理由夠嗎?現在給我滾去祠堂跪著好好反省!」
她轉身拉著寧月瑤,眼神不復看寧星棠時的冰冷厭惡,透著心疼寵溺:
「瑤瑤別哭,娘這就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一定不會讓你的臉留下任何疤痕。」
「老三,你也趕快去看大夫,你明年就要參軍,臉上不能留疤。」
「老二,好好收著這傷了老三的兇器,待你父親回來,再由他定奪處置這逆女。」
寧星棠眉眼噙著譏諷。
參軍?
呵,前世寧月瑤害得三哥手筋斷裂。
熟知兵法謀略的三哥,再無參軍的機會。
只能成為見不得光的謀士。
耗盡心血,將寧楠熙送上大將軍之位,舉國尊重。
而自己,卻被冠上通敵賣國的罪名,五馬分屍。
這輩子,寧楠熙想參軍。
做夢!
寧澤遠不解地看著寧星棠:「小四,你為何要鬧?」
寧星棠抬眼,嘴角勾著沒有溫度的笑:
「為何?你問我為何?你怎麼不去問問寧月瑤,問問她做了什麼?」
寧澤遠眉心擰起:「是因為送嫁嬤嬤是小五找的?」
「你被抬到懸崖,是那惡奴做的,與小五無關。」
「你動手打小五,傷了老三,不過一日,你怎的變得這麼無理取鬧?」
寧星棠低笑一聲。
她邁步,沾染鮮血的裙擺在半空漾起一抹弧度。
定定向丞相府內走去。
她暫時不能離開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