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聲警告，「給你五分鐘，再查不清楚，自行銷毀。」
域調出了系統控制面板，他快速入侵小世界，之前記錄的數據分析正巧被他看見。
世界序號為07618309的玄幻小世界被域注意到。
0099系統是從這個世界消失的。
主系統那邊也在調查，當初他是用文本數字靠資料庫搜索6600系統的，然後直接下派下屬系統去辦，同時對6600系統下達指令，只要找到屬於靈慕的靈魂碎片，會自動綁定。
但是現在告訴他6600系統才出廠沒多久？
任何事情在空間站都是有數據記錄的，主系統很快就查到當初下派任務時，他的下屬系統233叛變了，沒有找6600，而是找了0099。
「主人，小零查到了！是233系統叛變了，它妄想定位主人的位置，所以找了它的下屬系統0099！」
「等等，0099？」主系統更恐懼了。
「主人，0099系統失聯了，包括他的宿主！」
域也查到了，雙手蘊含著駭人的力量，他定定地望向其中一個地方，直接撕開眼前空間，一抹沉睡的靈魂漂浮在半空中，漫無目的地遊蕩在一片白芒的系統空間中。
0099系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正哭著求人來解救他的清清，最後還真的喊來了一個人。
但是那個俊美高大的男人直接把清清的靈魂抱走了。
0099系統像一團光跟在林慕清身邊，「你是誰？你怎麼能進來系統空間！快把我清清放開！」
「是我的。」域眼裡的緊張消失了，冷峻的面容上那雙眼眸一直不離懷裡的靈魂。
直到回到治療艙。
主系統看見0099系統，光波直接撞過去，「你死哪去了！差點害死本系統了！」
0099系統被撞的差點電流紊亂，哭的更大聲了，「主！你怎麼是這樣的？」
他眼裡的主系統是高冷霸氣的，這個粗魯暴躁的東西是不是冒充的！
「滾一邊去！」主系統看見主人抱著靈慕的靈魂回來了，鬆了口氣。
0099系統猜測，「那個就是主的主人嗎？」
主系統又恢復高冷的模樣，「嗯。」
治療艙上的白髮少女身體上方被域放下她的靈魂，兩兩重疊，緩緩鑲嵌契合，徹底融合進去。
域從小世界的回放中發現靈慕是因為想救他才跳入空間傳送門的，心底更是迫切的想要快點將記憶找回來。
等待她醒來時，域回頭，淡淡掃過主系統和另一個她的系統。
「零，讓你派個多金手指的系統，你給了個什麼東西？」
0099系統：你才是東西！
主系統喊冤，「6600才是整合了各種完美數據的系統，我沒想到233把6600送回廠了，是233搞的，我已經控制住他了！」
「不聽話的東西，銷毀懲罰太輕了，消掉他的能力，送去小世界當每個世界最慘的炮灰！」主系統說完，小心翼翼地問：「主人，您看我的意見怎麼樣？」
「嗯。」域淡淡應了聲，他在操控世界面板，把自己待過的世界一個個找出來，讓那些記憶重新進入腦海中。
整個空間站都是在他的掌控中，想要找回自己的記憶，對域來說易如反掌。
他和靈慕初初相識時，兩人都是宿主。
但當時他們的系統只是自主從元宇宙中誕生出來的一個靠小世界人類情緒而生的野生系統001。
001系統靠大小世界中人類的悲歡痛惡等情緒價值來維持001系統的能量。
而宿主是001系統獲取能量的媒介。
域和靈慕綁定的是同一個系統。
穿進小世界附身的人物有時候會是一個路人甲，有時候會是推動男女主劇情中的惡毒反派或者女配。
兩人一起合作，用商業手段或社會關注度讓小世界中的人類憎恨或者崇拜仰慕他們，系統就能得到能量。
001系統冰冷無情一旦能量不夠必會用電擊懲罰他們，域被懲罰過一次之後，做任務獲得能量更加不擇手段，後來他們有了經驗，每次獲得的能量都很足，就沒有被系統懲罰過了。
他們相依為命，經歷了四十五個世界，因為每個世界都是收集夠情緒能量就離開，平均五年一個世界，一共才相處了兩百多年。
可其中全世界只能信任對方的感覺讓他們有種超出愛情的牽絆。
域和她分開的世界是一個神仙世界，凌駕於小世界之上的大世界，世界等級很高，得到的能量也前所未有的多。
他們不知道那會是他們最後一次任務……
僅僅因為001系統得到足夠的能量，想要拋棄他們，獨自前往高等世界，畢竟每一次帶著他們離開，系統也會消耗得到的一半能量。
而所謂的拋棄不是直接丟棄他們在小世界中。
而是將他們從身體到靈魂徹底銷毀，永遠消滅。
但是又很不巧，在那個神仙世界，靈慕是白童精靈，白童精靈的能力是穿透虛空鋪抓一切肉眼不可見的物質。
靈慕為了保全他的生命，選擇與001系統同歸於盡，001系統能量爆炸，計劃破滅徹底消亡。
域此刻再想起這件事，心臟依舊有撕裂的疼痛。
還好靈慕的靈魂因他用神光庇佑，沒有徹底死亡，卻也碎裂，散落在各個小世界中。
那時候他根本不知如何穿越世界，將她尋回。
痛苦與日俱增。
那之後，域獨自留在那個世界，一步步靠著心中尋找她的念想成為可移山海、可控雷雨、可撕空間、可創世界的大道之神。
完全超脫大世界天道的掌控，得到永生。
而他撕裂空間從那方神仙世界離開，重新開闢一方天地，那方天地便是主系統空間站。
他曾去過科技最發達的星際世界，又創造了主系統，下達命令給主系統，讓主系統又向下創造出可以自由穿梭在小世界的小系統。
沒有年歲的日子裡，都在想念她，擔心她。
直到系統完全完善，域利用當初和靈慕在神仙世界結下的契約，衍生成一串數據，給主系統，主系統再分發到小系統。
只要按照這串數據，小系統會第一步找到屬於她的靈魂。
第二步能帶她去擁有她靈魂碎片的小世界。
而附身的原主都會是靈慕本身的靈魂碎片。
過完一生的時間足夠將兩種靈魂相融。
而第三步，是安排他自己，他沒有系統，但是靠與靈慕的契約，會投生到有她靈魂碎片的世界。
只是本來設定好的數據被233系統弄亂了，不可控因素多了很多。
只剩下一份契約，讓他們在每一個世界都會遇見。
小世界太多，變數也會很多，她的靈魂碎片分開了那麼多片，對他沒有任何熟悉感，這是一場走鋼絲的博弈。
域沒有任何把握。
他每一次都會比她先進小世界裡，靠當初設定好的數據，每一次她挑選的世界都會是同時有她和他靈魂的世界。
域的回憶被腦海里注入畫面打斷，從顧逾淺淺的感情到君元溟、席沉慕、霍臨淵。
此時靜默凝望她許久的男人，藏起了那絲痛苦，露出一分不明顯的笑。
小世界的記憶告訴他，這個計劃成功了。
記憶閃過的畫面到第五個世界。
裴域……
他在這個世界特地停頓了一下，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域能感知到當初裴域是最像他本人的。
應赧州的小人魚……
銀櫳的小兔子……
聞堰生的初戀薔薇……
翟雲徽的小狐狸……
俞京樾的領主夫人
秦崢的大小姐……
沈時靳的小貓咪……
莊寧鶴的鄰居小姐……
池硯的青梅姐姐……
縱青川的師祖……
明塵闕的未婚妻……
各種他們曾經擁有過的身份與經歷都進入他的腦海中。
不是一份冰冰冷冷的回憶，而是帶著濃烈感情的牽絆。
不知道是從哪個世界開始，她才徹底喜歡上他的。
域的心靈被觸動，因為他們曾經只是能與對方相互並肩作戰的朋友。
從未訴說過任何情愛。
域喜她，愛她，從不敢說出來。
她沒有，她很清醒，不談情愛，她被001系統綁定之前是一隻沒有人類情感的花妖，之後在小世界裡也從沒見她喜歡過誰。
可能是靈魂分成了碎片，她比完整的靈魂更容易動感情。
而現在是陰差陽錯的得到了她的愛，域有種終於被命運眷顧一次的幸運。
域把所有與她有關的記憶都看完，記起來了，都記起來了。
林慕清靈魂迷迷濛蒙地漂浮在半空，整個靈魂仿佛處在深海之中，什麼都忘記了，大腦一片空白。
但她依舊記得要找一個男人的靈魂，這個念頭仿佛是刻入了她的靈魂和心底。
在一片虛無世界中。
她終於看到一個男人的影子，那種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讓她放鬆了神識。
直到林慕清徹底清醒，瞬間坐起身，著急呢喃：
「明塵闕……」
白髮少女的精靈耳驚慌地豎起。
「我在。」
治療艙上的白髮少女散在肩頭的白髮全都垂在腰間，長發多到發尾折住，懶懶散在臀後，精緻漂亮，真正的白髮天使。
男人彎腰，雙臂撐在床沿，與她平視，壓低聲應著：「我在。」
他應了兩次，林慕清不會懷疑自己聽錯了。
她循聲抬眸，此時在小世界中的記憶也如潮水般湧來，連最後將自己的身體都不忘收進空間的記憶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的身前站著一個非常高的男人，全身都是黑色的西裝襯衫領帶西褲。
他的五官和記憶中的每一個愛人都有一些相似，形成眼前那張完美無缺的臉龐。
林慕清有些不確定，卻又覺得他很熟悉，「你是明塵闕……」
「嗯，我是，對不起，剛剛突然消失讓你擔心了。」域眨了眨眼，露出幾分少年的乖巧和肆意，是明塵闕慣有的眼神動作。
林慕清仔細端詳他的面容，那抹熟悉感何來，她記起了，當初和秦崢同時離開的那一世，她曾匆匆見過他的靈魂體，和眼前的男人容貌完美貼合，一模一樣。
這個是她愛了這麼久的愛人真面目。
腦海里又回想著統統曾經說過的話。
主系統空間站！
明塵闕可以進入，他也是空間站的。
而她也能踏入光圈中，證明她也是空間站的人。
那她現在是在空間站中？
林慕清在瞬息之間將所有邏輯弄明白。
域似乎預測了她下一步動作，朝她伸出一隻手，林慕清順勢握著他小臂，撞入他懷裡。
「我好像明白這裡是哪裡了。」
「是空間站對嗎？」
懷中的人再也不是一副冷冰冰躺在治療艙上的軀體，而是鮮活的，有靈魂的，會對他說話。
域濃黑的睫毛上漸漸凝聚了淚珠，顫聲笑道：「是，我為尋找你而誕生的空間站。」
「啊？尋找我？」林慕清此時又迷茫了。
「你可以和我說說是怎麼一回事嗎？」
域將所有的來龍去脈整合成數據，她戴上一個眼罩，林慕清身臨其境把自己從誕生以來所經歷的所有事情都看了一遍。
這個過程也很快。
林慕清知道了001系統，知道了0099系統和6600系統的烏龍，知道域在她靈魂散落在小世界中做的任何事情。
他們原來有過這樣悲慟的過往。
「可我腦海里沒有靈慕的記憶。」
她的潛台詞，沒有屬於他的記憶，只有小世界中和他相遇的記憶。
域並不意外，早就做好準備了，凝望著她的眼眸，撫摸著她的長髮，溫聲解釋，「因為你的靈魂還沒有收集完整，被迫中途回來了。」
主系統在一旁和0099系統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一聲都不敢吭，萬一打擾主人敘舊，會不會舊帳新帳一起算！
林慕清忽然想起，她在腦海里叫了一聲，「統統？」
0099光團咻地一下從主系統身邊飛離，閃到林慕清一米處停著，「嗚嗚嗚，清清，你總算想起我了。」
「域？」她示意他放開。
域鬆開懷中的少女，將她雙腿抱住往下垂，然後單膝跪在床邊，取過一雙白色的拖鞋，握住她腳踝，細緻地幫她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