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這個角度只能看見他的發尾扎著的後頸和平直寬厚的肩膀。
「我自己來就好了。」
「不，我們不是剛剛成親嗎？那日離開蒼梧的早上，我依舊像今日那般替你穿鞋了。」域抬眸，藏起眼裡的深沉，幾分落寞像是要被她拋棄一般。
域低沉的聲音很不穩，「你依舊可以叫我阿塵，還是喜歡別的名字。」
「有這麼多名字，你喜歡叫哪個都行。」
「但不能因為沒有靈慕的記憶而對我生疏，他們都是我，都是失去記憶只想找到你的我。」
域在她離開之後，經過獨自在遨遊宇宙的漫長時日裡，對她只有想念，瘋狂的想念。
還有害怕再也見不到她的痛。
她露出一絲一毫的生疏，他都會多想。
他可能病了。
林慕清無措地眨眨眼，俯身在微愣的男人唇上落下一吻，軟綿綿的冰涼貼上來。
域心臟驟停一瞬，抬手一彈，在虛空的光幕中點了點，兩個系統都進入休眠狀態。
阿慕怎麼會親他，好香甜的氣息，好想她用力點。
林慕清將精靈耳收起來，貼著他耳旁輕輕說，「我很喜歡你剛剛說的話，有什麼都直說，這是獎勵你的吻。」
半跪在床邊的男人瞬間耳根發紅，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漸漸消退。
「嗯。」男人低低應一聲，又乖又帥。
林慕清只要將所有的事情串起來，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要是她說沒有或者反駁他的話，那域會陷入更深的懷疑中。
只有肯定和讚美才能讓他從那些忐忑不安中抽離。
他辛苦了，他們是不是要苦盡甘來了。
「阿域就是阿域，不用叫其他名字，如果有一天我們回到那個世界，那可以呼喚那個名字道出我們的牽絆。」
她揚著甜甜的笑容，如雪山上的紅玫瑰。
域眯起眼，那張貴氣俊美的臉龐漸漸浮現笑意，把她從床上面對面抱到身上。
域：「嗯，我愛你。」
不是既定的場景，只有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林慕清不自覺露出了淺淺溫柔的笑容。
白髮少女身高一米七，但在一米九五的男人懷裡依舊顯得清純可愛，小巧玲瓏。
這個仿佛融入骨子裡的懷抱，是他們跨越無數時空才做到的。
域托起把她往上抬，平視，緩緩道：「我們會回去的，我以後可以親自帶你回去尋找你的靈魂碎片了。」
林慕清看著他深邃迷人的眼眸問：「那我們可以先回明塵闕那個世界嗎？突然離開，我想，要給愛我們的人一個交代。」
「嗯，隨時可以。」域眷戀輕柔地用鼻尖碰著她的鼻尖。
明明沒有親吻，但卻被他的眷戀所打動。
林慕清突然想到自己那個世界，那她的四五千萬，系統還會給她嗎？
其實經歷多了，錢對她來說只剩下一個數字的概念，甚至她十幾個世界走下來擁有的知識才是無窮無盡的財富，只要她運用這些知識，可以擁有無數個四五千萬。
在哪裡都可以得到無數錢財。
「之後再回一次我的本源初生意識的世界好嗎？」到底是有感情，她想在哪裡過完一生，這樣才會沒有遺憾。
「好。」域把她放下來，仔細用眼眸描摹她鮮活的容顏，反覆確認，「阿慕，活的。」
「我做到了，做到把你救回來了。」男人悅耳的聲音含著一絲激動。
林慕清看過屬於靈慕的記憶，不知道曾經有沒有喜歡他，但這個這個男人在她生命里本就是特殊的，「那我要謝謝阿域。」
域卻抱緊她，埋在她的發間，又低頭輕吻額頭，「是我謝謝阿慕。」
沒有你，我也已經消失在世間，成為天地間一顆無足輕重的塵埃。
兩人將所有事情說開，又回到了那種相依相偎的親近，是一個眼神就能讀懂對方的心聲。
只不過曾經是後背相交的朋友，現在是互訴情愫的愛人。
域解開兩個系統的休眠狀態。
主系統回過神來，以為是自己終於要被秋後算帳了！
趕緊將233系統強行帶過來，先擋一擋。
233系統是一團灰黑色的光幕，他被主系統完全控制了行動，只能像一坨平躺的光圈餅癱在地上。
233系統戰戰兢兢地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得到主系統的信息知道接下來的對他的懲罰，趕緊求饒解釋：「主！我沒有傷害過主人！」
主系統直接啟用電流懲罰，讓233系統感受到人類撕心裂肺的疼，聲音又沒有高冷的樣子，怒斥詢問，「那你換掉系統的動機是什麼？」
233系統被電的數據紊亂，痛的光團不斷閃爍，快要死機的狀態，哭著說，「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惡作劇系統。」
主系統一愣，對啊，惡作劇系統！
他的啟用程序就是遇見任何事情都會惡作劇！！！
6600變0099？
很好！
很符合他的惡作劇性質！
原本以為是個陰謀，最後發現都是陰差陽錯的烏龍。
主系統想死機了，主人的眼神好恐怖。
他當時以為設定好程序和數據，就萬無一失了，所以交給下屬系統去安排，現在……
要死咯。
「主人！我不是故意把這個任務交給233的！」
他沒有人類的思想，根本沒想過233會連他交代的事情也會不由自主地惡作劇！
域面色沉冷，一雙眼眸冷瞥主系統，一言一語都讓主系統痛哭。
「0099系統以後就當主系統，233去小世界受罰，你去當惡作劇系統。」
林慕清被腦海里統統的歡呼聲所震到，掃了眼一直不出聲的統統，這是怕主系統還沒徹底下台，不敢幸災樂禍的太明顯？
主系統尖叫一聲，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周身的電波感染到統統，連統統的光團都發瘋地搖晃起來。
「主人！小零隻是被連累，我不要當惡作劇系統！」
域平淡地看主系統一眼，威嚴冷漠，如果不是早設定好程序，在小世界裡他們可能會錯過無數遍了。
「再吵，就陪233一起去當炮灰！」
主系統一瞬間收聲，連光團的顏色都黯淡下去。
「主人……那能不能有個期限……」
林慕清察覺統統瞬間聚精會神聽域接下來的話，好像忘記呼吸那樣緊張。
「不能。」域薄唇輕言，說了兩字。
統統歡呼：歐耶！統統從此走上人生巔峰了！
域在終級程序上重新設定了主系統的功能，沒有抹除他的人工智慧，只是消除了所有屬於主系統的權限，然後再將惡作劇系統的程序數據植入。
同時也將主系統的程序功能植入0099系統內，域的指尖在光屏上一點，映著那抹光，他不算認真，林慕清能看出他只是臨時起意。
域好像做什麼都是一副漫不經心，遊刃有餘的平靜，除了面對她時。
在回看靈慕的記憶時，她就發現這一點，她有點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那些記憶。
靈魂碎片……
那就是曾經她經歷過的小世界的原主都是她自己，怪不得都是叫林慕清。
主系統身上的光圈由冰冷的深藍色變成一團小了大半圈的粉紅色光圈。
那是惡作劇系統的本色，主系統哭泣，這是他當初定的顏色，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用到，嗚嗚一點也不霸氣！
而統統被植入了主系統的所有權限之後，在她腦海里嘰嘰呱呱地叫：
「清清，想不到原來是我抱上你的大腿！以後我想變成人，想去小世界成為人都行！我們還是最好的合作夥伴對嗎？」
表面上，統統還是不敢太聲張，畢竟他不能幸災樂禍是吧～
「當然是，不過你成為主系統後還能陪我離開這裡去頒布任務嗎？」林慕清不了解系統的規則，成為主系統應該有很多東西要管理，還能離開空間站？
統統的光團飄在半空，他現在已經變成深藍色了，小心翼翼問域：「主人，小九可以離開嗎？」
域忽而凝望她幾秒，林慕清不明所以，見他露出幾分溫潤的笑，她被帥氣的眉眼迷了一下。
然後就見域的指尖在光幕上點了幾下，統統只感覺到多了兩道程序指令。
【允許暫離空間站】【可跨時空管理小系統】
統統的光團抑制不住上下蹦躂，「歐耶，清清，我可以繼續陪著你了！」
林慕清驚喜的目光與域對望，他說，「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
233系統一聲不敢吭，生怕最後直接銷毀了，去當個人感受一下人類的情緒也挺好的，233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域瞥了眼0099：「下派233的任務交給你了。」
統統有了權限，就能將233的功能清除，然後打開小世界傳送點，設定好他的炮灰命運，丟進世界輪迴投胎。
233：忘了問我能不能回來啊！
統統閃到那團粉色的光團面前，終於忍不住開口：
「零哥，以後你綁定宿主記得看清楚是不是搞笑男女，不然你很難做成任務的。」
統統調換光團表情，做出一副不捨得表情。
000系統就是曾經的主系統，被挑釁生無可戀，只有靠高冷掩蓋狼狽，「哦。」
統統：嘿嘿，讓你緊急聯繫還要吞我一半能量。
000系統哪能看不出0099洋洋得意，不過他不敢再幹什麼了：「主人，我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域輕嗯一聲，000系統只能去找搞笑宿主了！
爭取早日完成一千個任務重新回到空間站。
不多時，空間站的房間裡只剩下了林慕清和域，還有新上任的主系統0099。
統統在她腦海里說：「清清，主人真是太棒了！我就算去了小世界依舊能管理下屬系統，這算不算出差工作！嘿嘿！」
「統統說讓我謝謝你呢。」林慕清笑容燦爛，及腰的白髮被他的手臂橫向和腰一起攬住，時時刻刻都想黏在一起的感覺。
「因為他對你很好。」
域看過她和0099系統的所有談話記錄，雖然這個系統的任務是讓她生寶寶靠男主維持世界穩定，但是在她遇到困難時0099系統總能全方位用盡全力幫助她，還提供情緒價值，給合理合適的意見。
讓他的阿慕平安，足夠他賞了。
「阿慕想看看外面的空間站嗎？」
「去看一眼我們就離開。」林慕清挽著男人西裝下粗壯有力手臂，走出去，偶爾歪頭看看他，「這裡的建築和星際世界很相似。」
同樣的朋克科技風，二十米高的實驗室，更宏偉壯觀，林慕清在走廊上走了很遠，都沒有發現一個人。
「這裡沒有人嗎？」
域解釋：「這裡除了我們是人的軀體，剩下的人全部都是仿生人。」
域抬手在半空一抹，林慕清眼中走廊的盡頭出現一扇圓形的玻璃窗。
她和域靠近，往下看，下方是一個高科技的城市面貌，恢宏冰冷，一個個人鮮活地行走。
「那些人的外貌是高科技的仿生人，靠運用技術將靈魂或者系統能源注入到仿生人身上。」
「這樣就會激活仿生人，能靠人形生存在這裡，不用吃東西，是永生的，同樣的這裡除了科技，沒有活物。」
「他們的靈魂都是宿主，除了主系統，下屬系統管理著很多系統部門，不過不是我創建的。」
「當初我只創造了主系統，剩下那些亂七八糟的系統是主系統生成的。」
林慕清慢慢點頭，「所以他們多數會去小世界中？」
「嗯，阿慕真聰明。」
說起防身人附身，林慕清想起她離開時帶進空間裡的兩具身體。
「阿域，我們如果回到明塵闕的世界，那具身體還可以用嗎？」她探入空間內，那兩具身體依舊靜靜待著，空間裡有靈氣，只是像是睡著了一樣。
「當然可以，你忘了系統的能力就是能將小世界死去的人類注入宿主的靈魂，然後繼續在那個生存下去麼？」
域站在她身後，越過她的頭頂俯瞰下方的風景，這一慕建造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已經幻想過了。
當時是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