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靜嫻蒼白的臉上一片悲戚之色,她閉了閉含著霧氣的眸子,無力道:「臣女被皇上留在這養心殿裡想必已經人盡皆知了吧,除了入宮為妃,便只有剪了頭髮去做姑子這一條路走了。」
皇上握著孟靜嫻的手用力了幾分,鄭重道:「嫻兒,朕心悅於你,朕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心動的感覺了,你就留在朕的身邊,好不好?」
坦白來講,皇上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即便是當年他還是雍親王的時候,便是看見了純元在府中湖邊的一舞,也遠沒有看到孟靜嫻的容色如此震撼。
孟靜嫻垂眸不語,半晌之後才喃喃道:「天下女子數之不清,年輕貌美者更是不知幾何,皇上何必執著於臣女呢?臣女已經不再年輕......」
孟靜嫻邊說著邊用纖纖玉指撫上了自己的臉龐,說實話,她頂著這樣一張美人面說出這樣凡爾賽的話,自己心裡都怪彆扭的。
皇上聞言,佯裝生氣道:「嫻兒如此說可是嫌棄朕年紀大了?嫻兒不過二十出頭,朕卻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
孟靜嫻在心裡瘋狂點頭,對啊對啊,你都五十二了可不是挺老的嗎,但她還是神色一驚,顫聲道:「臣女絕無此意....請......請皇上恕罪。」
見孟靜嫻當了真,皇上也有些懊惱,他不過是起了幾分逗弄的意思,沒想到真的嚇到了美人。
「嫻兒不必如此,朕只是在與你玩笑罷了,你身子不好,再留在養心殿修養幾日如何?」
皇上在心裡把後宮裡頭現在還沒有妃嬪居住的宮殿想了一遍,然後選中了永壽宮。
永壽宮地方大,建的氣派,離養心殿也近,雖說長久不住人,但這都是小事,叫內務府好生修葺一番就是了。
宮裡也就永壽宮能堪堪和嫻兒相配。
於是皇上又對著孟靜嫻道:「嫻兒覺得永壽宮如何?」
孟靜嫻面上並無半分好奇欣喜之意,只淡淡答道:「皇上覺得好便好吧。」
皇上嘆了口氣,抬手撫了撫孟靜嫻額間的秀髮,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溫柔,
「嫻兒,忘了老十七,好不好?」
孟靜嫻垂眸不語,皇上只當她默認了,留下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就離開了西廂房。
他知道他需要給孟靜嫻一些時間,而他也要去景仁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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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裡,皇后得知皇上要過來的消息,頓時欣喜不已。
雖然她知道皇上是為了孟靜嫻和甄嬛這兩件事來的,但能見到自己的夫君,哪怕是這種理由,她也是開心的。
二人相敬如賓又寂靜無聲的用了膳,待沐浴過後躺在了床榻上,皇上才說起來了此行的目的。
「朕有意立沛國公的獨女為妃。」
饒是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皇后還是心中泛起了濃濃的悲哀和傷心。
在王府的時候,皇上左一個側妃右一個侍妾,甚至還把屬於自己的福晉之位給了烏拉那拉柔則,她的好姐姐。
登基之後就更不用說了,滿宮妃嬪,三妻四妾七十二妃,先是年世蘭,再是甄嬛,她這個皇后正妻,早就被拋在了腦後。
便是宜修滿心的憤懣,她的面上也沒有顯露半分,只淺笑著道:「沛國公的獨女?臣妾記著好像是痴戀果郡王......啊臣妾失言,不知道皇上想給孟小姐什麼位份呢?」
皇后自然不是真的失言,她只是想提醒一下皇上,他喜歡的女子,心中可是有別的男子的。
哪怕現在皇上正在興頭上不在意,可一旦新鮮勁兒過了,這可是能拿來大做文章的。
皇上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聞言緩緩睜開了眼,語氣不像商議,更像是通知,
「就妃位吧。」
皇后心裡一驚,妃位,妃位!皇上竟然直接要冊為妃位嗎?雖說不是選秀選上來的,但當日奉召進宮的祺嬪也只是冊封了貴人。
孟靜嫻是出身國公府不錯,但國公府出了名頭上好聽,但其實根本沒有實權,便是給孟靜嫻一個嬪位,也綽綽有餘了......
皇后迅速理清了自己的思緒,她現在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前有甄嬛,後有孟靜嫻,個個威脅不小,但相比較之下,還是甄嬛的威脅更大一些。
攔是攔不住了,倒不如.......
「皇上說的極是,這樣一來宮裡的妃位就又有三位了,敬妃,端妃。皇上何不再晉上來一位,也算是四角齊全?」
皇后心中微嘲,皇上要冊封孟靜嫻為妃位,那凌雲峰的甄嬛要以什麼位份回宮呢?當日若非她設計,甄嬛那賤人已經冊封了莞妃,她便不信,皇上能直接冊封了貴妃把她迎回來?
她提起妃位上又有三位了一事,是想讓皇上想起來齊妃,齊妃雖然自縊了,但為了三阿哥和皇室的名聲,只說是得病沒了。
果然,皇上聽完之後微微沉思,齊妃剛剛新喪,本來他是想以妃位迎嬛嬛回宮的,但一下冊封兩個妃位,到底有些不妥。
可不給嫻兒一個妃位,那是不可能的,他甚至想直接冊封孟靜嫻為貴妃,但名不正言不順的,既於社稷無功又於子嗣無益,只怕前朝的那些文人又要諫言個不停。
不如先冊為妃位慢慢晉升。
至於嬛嬛,皇上微微嘆了口氣,且先委屈她吧,嬛嬛一向是最能理解自己的。
「凌雲峰的事情,想必皇后也有所耳聞了。」
皇上對著皇后道。
皇后心中已經有了章程,於是不疾不徐的帶著笑意道:「是,臣妾是有所耳聞了,聽說莞嬪已經有了身孕,請皇上恕罪,臣妾以為,不管莞嬪從前犯了多大的錯,想必如今也已經改過了,皇上不妨把人接回宮來,莫要讓皇上的血脈流落在外啊。」
皇后難得在甄嬛的事情上通情達理如此賢惠,皇上不由得高看了一眼,讚許道:「你說的不錯,只是今日欽天監來報,說是星象有異,危月燕沖月,倒是有些難辦。」
皇后心裡自然門清兒這危月燕沖月是怎麼一回事,她現在是想讓甄嬛回宮跟孟靜嫻對上了,但這不代表著,她就允許甄嬛順順利利風風光光的回宮裡來。
於是皇后面露難色,柔聲道:「竟有此事?那皇上不若緩緩,先派人到凌雲峰照料著,待莞嬪的龍胎穩固了,也待星象正常了,再把她迎回宮中,皇上以為如何?」
皇上贊同的點了點頭,道:「皇后賢惠。」
宜修的心中一陣苦澀,賢惠賢惠,這麼多年來,她聽了太多這兩個字了,她多麼想不賢惠啊?多麼想和年世蘭一樣明目張胆的吃醋,多麼想和瓜爾佳文鴛一樣明目張胆的霸占著皇上不放,可是她不能。
她是皇后,皇上需要她做一個賢惠的皇后。
「那皇上預備給莞嬪什麼位份呢?」
皇上沒多猶豫,直接道:「就還是嬪位吧。」
皇后心裡稍稍安慰了一些,於是吹了燈,附身趴在了皇上的身側。
「皇上,安歇吧。」
皇上淡淡「嗯」了一聲,往常他到景仁宮留宿,大多數時候都是與皇后和衣而眠的,但今日皇后如此大度,他也不好拒絕。
於是一番雲雨,皇上沉沉睡去,皇后躺在皇上的身側,唇角帶著甜蜜的笑意。
她用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她多麼想能再孕育一個孩子啊,像她的弘輝一樣,聰明,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