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醒了告訴我。」
江山川交代小廝。
轉身要走之際,江山川撇嘴,還是把那四個字說了出來,「眼盲心瞎。」
說完後,江山川嫌不夠,往上加,「豬腦子!」
「門縫裡看人!」
「我得皇上信任,又在戶部任尚書一職,弄塌個藏書樓,還留下痕跡,吊死算了。」
「以我的本事,要真通敵,會寧豈止就亂這麼點。」
「卡卡俸祿,卡卡糧草,秦國用不了多久,就得起烽火。」
「你呢,沉不住氣,我隨便演上一演,就能把你當傻子使,指哪打哪。」
「最後你謀逆誅九族,我全身而退。」江山川指著吏部侍郎,說的那是唾沫橫飛。
沒辦法不惱啊,平日會寧一有風吹草動,吏部侍郎就上門,或探討,或請教,儼然把他當大哥的姿態。
誰知道,證據都沒找出來,這玩意就把他告了!
他通敵?
他通敵!!!
要不是吏部侍郎腦袋破了口子,江山川非哐哐兩巴掌。
「怎麼沒摔死你!」
吏部侍郎眼皮顫動,一陣掙扎後,他猛的睜開眼。
江山川的手指離吏部侍郎的臉不足五厘米,見他醒了,江山川愣了愣,隨機皺眉,給他合上。
「咋回事,不是沒有醒的徵兆?」江山川看向小廝。
小廝張張嘴,那句「被老爺罵的」沒敢說出來。
「你如願了。」
江山川平復情緒,淡淡開口。
收回手,他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你在尚書府磕破頭的事,帝王宮已經知道了。」
「但很遺憾,秦王衛沒過來。」
江山川活剛落,管家快步進來,稟道:「老爺,帝王宮來人了。」
吏部侍郎看著江山川,眼裡原本的不確定,再次凝實了。
他就是叛國了!
吏部侍郎合上眼,遮掩裡頭的憂傷。
他最不希望發生的事,到底是真的。
「把他們帶過來。」江山川沉聲吐字。
「閉什麼閉,給老子睜開!」
管家前腳剛動,江山川就凶吏部侍郎。
「好好看看,他們是不是來拿我的!」
「睜開!」江山川拍椅手,音量大了一分。
吏部侍郎默默無語,「我睜開了。」
「就一條縫,你鄙視誰呢!」
「睜大點!」江山川直接走過去,氣勢洶洶的。
吏部侍郎瞧他這樣,呼吸緊了緊,要不是提不起力氣,他非往裡縮。
「你、你要幹嘛?」吏部侍郎氣息極短,被江山川打怕了。
「幹嘛?」
「幫你睜眼啊!」
江山川勾起嘴角,陰笑的樣子,像極了要作惡的大奸臣。
「別!」
吏部侍郎喊出聲。
見江山川只是把他的眼睛扒拉開,吏部侍郎嘴裡沒聲了,臉微微發熱。
「喲,不是不懼生死,還會怕呢?」江山川陰陽怪氣。
吏部侍郎抿緊嘴角,不說話。
江山川哼了哼,手上使勁,讓吏部侍郎的眼睛睜的更開。
「嘶。」
吏部侍郎吸了口涼氣,他不是不想把眼睛睜大,實在是整張臉被江山川打腫了,睜不開。
如今江山川使蠻力,周邊紅腫的肉受壓迫,火辣辣的疼。
「受不住了?」江山川沒收手,「往石頭上撞的時候,可一點遲疑都沒有。」
吏部侍郎手捏緊了床褥,忍著不出聲。
「老爺。」
管家先牌九進屋,提醒江山川人來了。
「抓我的?」江山川沒回頭,粗著聲道。
「抓?尚書大人就愛開玩笑。」牌九往左伸了伸腦袋,去看吏部侍郎。
「這摔的真不輕啊。」
「胡太醫,快給瞧瞧。」牌九招呼身後的老頭。
「九總管。」吏部侍郎虛弱出聲。
「噓。」牌九上前兩步,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您傷的重,身體得好好養著,可不能亂說話,耗體力。」
「江尚書……」
「國之脊樑。」牌九在吏部侍郎之前道。
「國、國之脊樑?」吏部侍郎嘴巴張合,呆呆的看著牌九。
他這是說真話,還是反話?
「是的,國之脊樑。」牌九一字一句,認真重複。
「耳朵沒聾吧?」江山川斜吏部侍郎。
「沒、沒聾。」
吏部侍郎現在只希望自己聾了。
國之脊樑,也就是說他弄錯了?
吏部侍郎再次抓緊了床褥,這次不是疼的,窘迫的。
「我說我是把大人放在父兄的位置,所以知曉大人『叛國』,才失了智,干出這麼不過腦的事,大人信嗎?」吏部侍郎看著江山川道。
江山川掀起眼皮,「你也知道蠢呢!」
「信又怎麼樣,能消我的火?」
吏部侍郎手撐著床榻,想站起來。
「幹什麼!」江山川低喝。
「這是牌九來了,想叫帝王宮知道我得理不饒人?」
吏部侍郎忙搖頭,牽扯到傷口,他悶哼一聲,「我思慮不周,莽撞行事,置大人於危局,理應賠罪。」
「大人如何罰,我都認。」
「尚書大人不必氣。」牌九插嘴,「秦王衛已經去查了,不管吏部侍郎身後的人藏的多深,也一定會挖出來。」
江山川皺了眉,瞥吏部侍郎,說出三個字:「他不是。」
「尚書大人,吏部侍郎豁出性命,都要扳倒你,不得不查啊。」牌九目光落到吏部侍郎身上,帶著審視。
「我?」
吏部侍郎指了指自己,神情錯愕。
「大人放心,沒找到證據前,我們什麼都不會做。」牌九湊近吏部侍郎,揚起嘴角笑。
「尚書府很大,大人就在這裡住幾日,有胡太醫照料,不必憂心傷口長不好。」
牌九掖了掖吏部侍郎的被子,滿臉關切。
江山川瞧牌九,「沒必要這般折騰。」
「尚書大人,你呀,心就是太軟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不徹查清楚,吏部侍郎要再來一次,得逞了可如何是好?」牌九悠悠開口,話語裡,難掩惡意的揣測。
吏部侍郎嘴巴微微張開,想辯白,但舌頭剛動,他把話咽了回去。
他沒與敵國勾結,更沒做損害秦國的事,不懼秦王衛查。
江山川抓住牌九的手臂,把人往外拉。
「你的意思,還是娘娘的意思?」江山川問牌九。
「娘娘的。」
「尚書大人,今日的事,瞞不住,吏部侍郎,必須查。」牌九定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