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安安沒事……原來聖女早在苦寒谷有了絕妙安排,老朽真是慚愧啊。」
姜川高興壞了,「聖女,那就趕快回信吧!老夫一想到安安,就迫不及待要砍了陸千川那個負心渣男!」
蘇染汐卻皺了皺眉:「凌晨就是蕭成和陸千川的決勝時刻,成敗在此一舉……這麼重要的時候,他只來一封回信,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這……」姜川猶豫片刻,一想到陸千川險些害死姜以安母女的心狠手辣,頓時沉了面色:「他如今就是個走入絕境的賭徒,已經沒得選了!我想他一定會讓人打探苦寒谷的動靜,但不敢冒險來見蕭成確定真假。」
「因為東遙城並非完全為他掌控,他只是厚著臉皮以姜以安夫君的身份在欺騙這座城,所以他承擔不起提前暴露的風險。」
蘇染汐正在思索之際,青鴿也接到了手下人的消息,立刻進來匯報導:「聖女,姜川將軍沒說錯:陸千川果然派了心腹聯繫苦寒谷的探子,確認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這樣看來,他並非行為詭異,確實有所依憑,甚至算得上小心翼翼了。咱們如果不及時回信,反倒會引起他的懷疑。」
「聖女,你說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姜川雖然心急,但是經歷了之前的事,還是選擇沉下心來等著蘇染汐的決定。
「回信吧。」蘇染汐將信封交給姜川,「您最熟悉陸千川,我會找人模仿蕭成這封信的筆跡回一封,寫好之後您過目斟酌一番……」
「沒問題。」姜川頓時咧嘴笑了,眼神難掩憤怒,「聖女放心,待我們入了城,我一定親手宰了那個混帳東西,絕對不給東島添麻煩。」
蘇染汐唇角微動,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但青鴿很快帶來了新的消息,暫時奪去了她的注意力。
「王妃。」四下無人,青鴿又恢復了原本的稱呼,低聲道,「梁武潛伏在右將軍身邊,已經摸清了被困谷地的求生之路,但需要有人裡應外合。」
「但是,有個壞消息……」
「阿穆柯動手了?」蘇染汐皺眉,「他幹了什麼?」
「火燒瘴氣林,那些來不及逃跑的人全部被凌遲處死,以振軍心……阿穆柯那股殺氣難消,怕是很快就要屠戮右將軍那一萬人……如果李副將不能及時帶人救援或者中途叛變,這一萬人就危險了。」
「讓梁武他們先行撤離。」蘇染汐毫不猶豫地說,「我不能將籌碼都壓在李副將和楚盛身上。」
一個居心叵測,一個孤木難支。
她自認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一條命和一萬條命的選擇也由不得她來做。
青鴿雖然理解,但還是猶豫不忍道:「可是,這個時候梁武帶人撤離的話,苦寒谷那邊就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了。王妃,到時候東島的人一定會把右將軍那一萬人的死全部怪在你身上,趁機造反也不是沒可能。」
「白玖又不是吃素的,這種時候,我不可能讓自己人為了右將軍的愚蠢自大買單,梁武可沒做錯什麼。」蘇染汐斬釘截鐵道,「通知梁武,解救楚盛,立刻離開苦寒谷。」
頓了頓,她像是在自言自語道,「我讓付從帶著那個人去大夏軍營調兵,算算時間也該有消息了。」
青鴿先是眼睛一亮,後又將信將疑道:「可那個人是楚皇后的人,未必就靠得住。」
蘇染汐攥緊拳頭:「事已至此,只能相信付從了。」
她抬眸看向東遙城上空的月亮:「苦寒谷失去控制,姜以安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然回來?明日若有一戰,東遙城的兵馬未必能任由我們調動……」
南夷帝還真是會給她出難題。
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
侯府。
「侯爺……」流觴匆匆捧著一個黑木盒子回來,自信道:「蕭將軍都給回信了,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城門了?」
「這裡就是回信?」陸千川危險地眯起眼睛,冷笑一聲:「那就說明外面潛伏的根本不是蕭將軍,而是東島的人!」
「啊?」流觴試圖打開盒子,「可是您都沒有看一眼,怎麼知道這封回信不對勁?」
「不必看了,如果來人是蕭將軍,根本不會有這一封回信。」
陸千川看都不看盒子一眼,厲聲道:「立刻召集兵馬,全城戒備,隨時準備剿滅敵人。還有,你立刻傳書給蕭將軍,務必讓他們加速前進,爭取跟我們裡應外合,殺東島一個措手不……」
餘光一瞥,流觴不小心打開了盒子,露出了個中原貌,看得他眼神一緊,頓時語氣一僵。
原本,流觴聽到這番話就要關上盒子丟出去,不想手裡忽然一空,盒子轉瞬就到了陸千川手裡。
「侯爺?」
「別說話!」陸千川拿出盒子裡的一枚玄鐵螺紋釘,眼底風起雲湧,「這是蕭家的內部信物,只有蕭成和蕭夫人可以持有,意義重大,絕不外傳。」
怎麼會出現在盒子裡?
他忽然轉身揪住流觴的領子:「你說的回信呢?」
「隨著金雞毛令箭回來的就是這個盒子,我以為裡面裝的是回信,沒想到是蕭家的信物。」流觴轉念一想,立刻道,「侯爺,阿齊迎死了,苦寒谷必然大亂,聽說東島那邊已經派出了援兵……」
「蕭將軍是不是想趁此良機儘快攻破東島,打蘭汐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傳來蕭家信物,以示急切,畢竟東遙城也不算絕對安全,蕭將軍怕是不想輕易露面。」
陸千川摩挲著這枚玄鐵螺紋釘,想到的卻是段雪瑤曾經說過的話:這螺紋釘是當初蕭成在一場對敵大戰時不慎處於下風時的救命之物,替他贏得了一場生死之戰。
而即將到來的這一場大戰,一樣決定著蕭家和王后一黨的生死……蕭成此時送來這枚信物,意義深遠。
想到這裡,他忽然一握盒子:「全城一級戒備不變,打開東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