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速度,應是離幻化成形不遠啦,到時又多了一個......」雲承正說的高興,忽然一道紅光過來,然後發現自己竟然被打回了原形,而且話也說不了,變身也變不了了,一臉鬱悶的趴在夏涼安腳邊,緊接著房門被打開了。
顏襲和紅凝手裡各端著碟子進來了,後面小廝手中拿著碗碟,雲承這才發現竟是午膳的時間了,抬起毛茸茸的腦袋看了看夏涼安,然後又趴下了。
日暮薄西山,夏涼安院中小憩,隱隱約約冥思中傳來聲音:在下青竹,多謝尊殿連月以來的庇護,小妖也必定守護尊殿在這凡塵的時光。
三思殿。
「病啦?」商敬初邊批閱著群臣進諫的泄洪治水舉薦人選的摺子,邊聽裴慶說著雅居里發生的事,詫異的抬頭望去。
裴慶上前用簽子撥了撥燭芯,「聽聞是多年的老毛病,顏襲姑娘便給治了。」
「這你便跟著信了?」
「哪能啊?」裴慶沖商敬初一笑,「陛下您還不曉得老奴嗎?」
商敬初抬起眼帘看著他笑了笑。
但是裴慶接下來眉頭稍微皺了皺,商敬初一看便知道又有事,果不其然。
裴慶斟酌了一下道:「諸位夫人竟討論起了坊間的妖女一事,這......」
「陛下——」忽然外面一聲喚,打斷了裴慶即將說的話。
裴慶往門口的位置看了看,然後又轉過頭來看著商敬初道:「陛下,聽這聲兒,像是永壽宮的崔喜公公。」
崔喜公公也是宮裡的老人了,一直跟在太后身邊伺候,偶爾跑個腿,傳個話。
商敬初看著裴慶,拿手指了指三思殿的大門,裴慶立馬明白了,躬身道:「諾。」
隨後裴慶快走著來到門口打開了三思殿的大門,「崔公公今個兒怎麼有空到這三思殿來了?」裴慶樂呵呵的問道。
崔喜一副四五十歲的樣子,乾淨的面容雖有些蒼老,但是很精神,兩人差不多的服飾,相視一行禮,道:「老奴見過裴掌監。」
裴慶請他起身,便聽他道:「老奴今個兒過來是授了太后的旨意,邀陛下前去永壽宮享用晚膳的,陛下可在三思殿?」
裴慶深知他明知故問,轉身往殿內望了望,便聽得殿內傳來聲音:「進來說話吧。」
於是二人便躬身進了三思殿,崔喜躬身低頭行禮,「老奴拜見皇帝陛下。」
「起身吧。」
「謝陛下。」
商敬初坐在几案後面,手裡執著一支細長灰狼毫,抬頭看他一眼,便又將目光落於面前的文案上,「母后特意讓你來邀朕去用晚膳?」
崔喜上手一端,恭敬道:「回陛下,是的。」
「哦~母后今日這是怎麼啦?」商敬初不以為意的一笑,「頻繁邀朕一同用膳。」
「想必是這人一旦上了年紀,思念便甚重吧。」崔喜面喜的看向商敬初。
「聽公公這意思,想必朕那幾位妃嬪亦在吧。」商敬初頭也不抬,直接眼帘一抬朝他看過去。
呃,崔喜竟是沒想到陛下會有此一問,頓了一下後便笑道:「那是自然,既是家宴,便該全在。」
「好吧,你先回吧,朕看完這幾方文案便去。」說完商敬初將手中的文案舉了起來,明晃晃的顏色在崔喜面前晃了一下。
崔喜立馬遵旨:「謹遵陛下之命,老奴這便回。」
裴慶這時候站出來,朝商敬初一端手,「陛下,老奴去送送崔公公。」
商敬初看了他倆一眼,什麼也沒說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
送了一段距離,裴慶停下了,笑眯眯的對崔喜道:「崔公公還請慢走。」
崔喜以為他跟出來會問些什麼呢,誰知當真是來送送自己,便也不作他想的辭道:「多謝裴掌司相送。」
說罷便轉身朝永壽宮而去,留下裴慶在其身後,笑呵呵的看著,不多時也回到了三思殿。
裴慶剛進殿內,商敬初便頭也不抬的問道:「你說母后這次又是為了何事?」
「依老奴愚見,只怕還是為了雅居那位吧。」
商敬初這才詫異的抬起頭來朝他看去,不愧是伺候在自己身邊的人,竟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遂點了點頭,「那還耽擱什麼,走吧。」
「諾。」裴慶開門去喚龍輦,然後擺駕去了永壽宮。
太后那兒早就擺好了宴席,如商敬初所料,他的那些妃嬪美人夫人都在,看樣子就差自己一個未到了。
商敬初一進殿除了太后其餘人皆起身,商敬初先給高位上的太后請禮,「兒臣拜見母后。」
「起來吧。」太后不是很心悅的樣子。
「謝母后。」商敬初起身落座。
接著宴席上妃嬪行禮,「臣妾拜見陛下。」
商敬初看了她們一眼,「都起來吧。」
「謝陛下。」至此,妃嬪美人及夫人全部落座。
商敬初掃視了一眼長几案上的美味佳肴,又看向上位那位滿臉寫著不高興的太后,笑道:「母后今日怎得辦起家宴來了?」
「若不如此,哀家能請的動陛下嗎?」太后賭氣一般的說道。
商敬初一聽這口氣,得,還真是氣著了,而且氣的還不輕。
商敬初環視了一圈依次落座的妃嬪,平日裡各個都盯著自己,今日倒好,沒有一個敢看自己的,商敬初還沒尋思完,上面太后又發話了。
語氣甚是不悅,「你看她們做甚?若不是她們告訴哀家,陛下是不打算讓哀家知道了嗎?」
商敬初深嘆一口氣,沒想到母后竟因此生這麼大氣,連圈子都不饒,直接發問。
「母后,這次您真錯怪兒臣了。」商敬初叫冤。
「聽你這意思,倒還是哀家的錯了。」太后「啪」一掌拍在手扶上,在坐的都跟著嚇一跳,就連商敬初臉色也跟著冷了下來。
商敬初有些無奈,「兒臣何曾說過是您的錯,兒臣只是覺得這麼點小事不值當驚擾母后。」
「小事?你說這妖女一事是小事?那哀家倒要問問陛下,何為大事,啊?」太后恨不得對商敬初這副不上心的樣子咬牙切齒。
「母后~」商敬初長喚一聲,繼續無奈道:「此事牽扯甚廣,您斷不可僅憑一面之詞便做決定,況坊間謠傳皆為虛,無實際憑證如何拿人?」
太后暗地裡琢磨,不言語。
商敬初一看這樣再接再厲,「北夏雖已是強弩之末,但力量也不容小覷,朕當初與北夏國主訂立立後協議,至今未履約,國主亦未曾聲討,母后難道真不曉得這其中的緣由嗎?」
太后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怎會不曉得這其中的緣由,雖曉得但終心有不甘,遂看了他兩眼,動了動嘴,「那陛下便放任那妖女在這後宮之中恣意行事,那你讓哀家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父皇交代?」
「母后~」商敬初輕輕一笑道:「母后您都說是妖女,朕作為這大商的天子,必要為大商的子民著想,朕不把這妖女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難不成還要將她放入坊間禍害百姓不成?」
「可這......」
「母后,雅居雖說不是冷宮,但較之也不差毫釐,任她施展何等妖術,朕乃天子,有龍威浩蕩,必能將她鎮住!」商敬初說的信誓旦旦。
「且近日雨水充沛多處已造成洪澇之災,當務之急便是解決此事,難道母后要朕眼睜睜看著百姓身處水深火熱之中而再次因妖女一事引發與北夏的戰事,讓形勢雪上加霜嗎?」
太后被他說的一愣,臉色隨即隱晦了下來,但他所言句句在理,若真將那妖女放入坊間,勢必會違了他的志向,若私自處理,依目前大商的國情,屬實難與北夏抗衡,但如此也免不了擔心,太后憂心忡忡的嘆一口氣,「用膳吧。」
宴席上眾人身子微傾道謝:「謝母后。」
然後開始用膳,商敬初是吃的心滿意足,反觀高位之上時不時便盯著他看一眼的太后反而未曾吃進去幾口飯,而周邊圍坐的後宮諸位主兒,也不敢大動玉箸,今日這般婦人之見,招惹了陛下,他日不曉得陛下打算如何處置呢。
由此,各個心裡膽戰心驚,看著陛下吃的這般歡實,更是不敢抬頭看了。
此次一次家宴,除了皇帝陛下外,其餘人皆用的索然無味,甚至還有些提心弔膽。
回去的路上,商敬初悠閒的坐在龍輦上,時不時的笑笑,最後竟輕輕笑出了聲,一旁跟著的裴慶也跟著喜。
「這群女人啊,真是看事不嫌熱鬧大,竟敢跑去驚擾母后鳳駕,這回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裴慶面容一喜,「陛下放心,老奴明白。」
「不急,不急啊。」商敬初搖著頭加了這句話。
裴慶躬身應到:「諾。」
翌日,段難情一早起身便打算去將軍府,剛要往大門邁去,迎頭便見管家段伯匆匆向他走來。
「何事?」段難情一臉疑惑。
「侯爺,長公主殿下正在門口下轎呢。」段伯神神秘秘的探頭告訴他。
段難情聽完立馬轉身往後院走去,段伯則留在了庭院裡,像個沒事人一樣,吩咐吩咐這個打掃庭院,吩咐吩咐那個整理花草。
商唯提著一身煙粉色輕紗水洛裙急匆匆的跑進庭院,像只落入凡塵的仙子般,站立在段伯面前。
「段伯,念哥哥可起了?」商唯難掩要見心儀之人的喜悅之情。
段伯端手行禮,「老奴見過長公主殿下。」
「段伯~」商唯一把抓住段伯的衣袖,急切的問道:「念哥哥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