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伯~」商唯一把抓住段伯的衣袖,急切的問道:「念哥哥可在?」
段伯見她這般急切的樣子,先是一笑,隨後將衣袖自她手中扯出,道:「老奴自今日晨起到現在還未曾見過侯爺......」
商唯瞬間睜大了眼睛,喜道:「你那意思便是,念哥哥還未起身?」
商唯說罷便朝著一扇房門跑去,段伯拉她不住,急忙出聲道:「殿下不可!」
段伯說著急步朝她走來,斗膽阻止了她要推門的手。
商唯一臉詫異的看向他。
段伯耐心勸道:「殿下萬萬不可!此乃成年男子睡房,公主尚在閨閣,私闖男子睡房,被外人知曉,小則有損殿下名譽,大則有失國家體統,介時連太后娘娘與陛下都難保您啊,殿下。」
商唯從不參與國政,課習不精,遂從未考慮過有此一說,如今被段伯這麼一說,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雖是一國公主,較為任性,但段伯作為老一輩,話語點到此,再不知輕重,便真要連累皇兄了。
商唯一張喜悅的小臉頓時皺了,「那......那要本殿如何?」
段伯和藹一笑,「殿下莫惱,先到貢心亭小坐片刻,容老奴去看看。」
商唯一看也只能如此了,便隨段伯到了貢心亭,心有不甘的坐下來。
「殿下可用過早膳啦?」 段伯問道。
商唯盯著方才那扇門搖了搖頭,「未曾。」
「那殿下可要嘗嘗侯府的早膳?」段伯再次詢問,「慣是侯爺用的早膳。」
商唯一聽都是段難情常吃的早膳,看著段伯笑彎了嘴,「好啊,快與本殿嘗嘗。」
「諾,老奴這就吩咐膳司多起一份。」
「嗯嗯。」商唯高興的直點頭。
段難情堂堂一侯爺竟還要從自家的後門外出,天下也就只有長公主能有這等本事了。
馬車由前門改至後門等候。
「侯爺。」隨侍請安。
「嗯。」段難情點下頭,上馬車,馬車一路直奔將軍府。
大商王都,面積約六十平方千米,在當時算的上是最大的都城了,呈長條形,東西較長,南北窄些,宮殿坐落在約中央位置,侯府在最西邊,將軍府則在反方向,較東邊,未極東,東西一條主路是最大也是最繁華的一條路,都城內里環繞一條碧綠色河帶,供百姓生存與生活,南北縱橫,東西穿梭,以及碧河之上架起的座座白玉雙勾橋,構成四通八達的煙柳胡巷,極盡熱鬧繁華。
清早,路邊除了一些賣早點的以及趕腳的, 沒有多大人流,由此段難情的馬車才能一路疾馳,由西向東趕往將軍府,正好趕上將軍府開早膳。
段難情雖身為侯爺,但入將軍府依舊要向自家父君母君行禮,於是長身玉立欣然站立於廳堂,雙手一端低頭行禮道:「難情給父君,母君請安。」
一旁已經落座的段青文一看自家兄長來了,自是欣喜起身拂身道:「青文見過兄長。」
以及一旁久未見面的二弟,段安也也起身向他一抱拳,「大哥,好久不見啊。」
段難情隨之朝他看了過去,看他現在的樣子,身穿玄衣,發不束冠,依舊用根簪子綰髮,較他之前別無二樣,雖樣貌堂堂,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段難情當真是看不順眼,於是淡淡嗯一下,道:「好久不見。」
段安也一看他這反應,不惱不怒,反而唇角勾起一邊,眼底玩味的笑了一下。
段老將軍一切盡收眼底,沒說其他的什麼只是嗯了一聲,似是回應他一下,倒是一旁的段老夫人喜道:「快,快過來坐,這一大清早的還未用早膳吧。」
段老將軍老當益壯,段老夫人風姿也不減當年,要不然怎會生出段難情如此好樣貌的兒子,且段老夫人可不是尋常府邸的夫人,這可是被先皇御封的先鋒夫人,想當年也是上過戰場,馭過敵的女將,後期都說段將軍不敢納妾皆因段夫人好手段,段將軍不敢。
「多謝父君母君。」段難情謝過後便落一空座上,剛拿過玉箸打算夾菜便聽得一旁段安也喜道:「恭喜啊,大哥。」
「二哥!」段青文卻突然嗔道,並拿玉箸另一端戳了他一下。
段安也回身看她,「怎麼,難道我所言有錯?」
段青文看著他說不出話,然後又朝對面的段難情看去,看他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表情,然而段難情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後便下箸用起了膳。
段安也見沒掀起什麼大浪,又得了母君一個白眼,礙於父君也在,未敢繼續說下去。
膳後,一家人坐於大堂內品茗,段老將軍,段逸,坐於首位,段老夫人,段李氏,坐於一側,下面分別坐著段難情於右,段安也於左,段青文坐於段安也下一位。
大堂之上,段老將軍不發話,誰也不敢先開口,只見段老將軍執起面前的青陶茶盞小抿一口,然後說道:「昨日太傅大人過府,提及你與入賢的婚事,你......可有異議?」
一瞬間,段母,段青文皆向他投去擔憂的目光,然段安也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像是贏了什麼似的。
段難情面無表情的看向段老將軍一眼,低下頭道:「難情......無異議。」
「嗯——」段老將軍長嗯一句。
段母在一側看不下去了,急道:「老爺~」
段逸朝她看來。
段母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開了口:「這事兒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
段母這麼要強的一個人,大兒子如此優秀,自然希望自己的大兒媳婦也能是位與之匹敵之人,而不是一位終年病疾纏身的柔弱女子。
段老將軍看著她道:「法子?你要何法子?」
「你!」段母被他一噎,氣道:「都怪你,此事都怪你!若不是你當年......」
「母君。」段難情喚道,抬頭看向上位的二人,俊朗的面容清清冷冷看不出有何異樣,「母君莫怪罪父君,此門婚事,兒子無異議。」
既然留不住想留之人,那娶誰便都一樣。
段老將軍欣慰的看著下面坐的段難情道:「昨日我已同你陳伯父商定了此事,擇日差個媒人選個日子,便將這婚事辦了。」
段難情端坐著手一端行禮道:「一切謹聽父君安排,婚姻大事一切勞煩母君了。」
「這......」段母恨鐵不成鋼,「你這孩子......」
「老爺——夫人——」從遠處風風火火跑來一小廝,邊跑邊喊。
「何事大驚小怪的!」段老將軍坐於席位上威嚴的呵斥一聲,那一路小跑的小廝立馬跪下了。
「稟老爺,宮裡的裴掌監來了,還有,還有......」小廝說著看向了段難情。
「還有何人?」
「還有長公主殿下也來了。」小廝說完立馬把頭低了下去。
而另一邊端坐的段安也在聽到長公主殿下時欣喜的立馬站了起來,「唯兒來啦,她在哪兒?」
小廝有些畏懼的抬頭看向他,「回二公子,在......在門口,這會怕是......」
「念哥哥——」小廝還未說完,一道清脆的嗓子便傳入了大堂,商唯一路小跑的跑進來,仍穿著她那身去侯府時的裝扮,想來是直接從侯府來了這將軍府,商唯一進大堂便跑到了段難情身邊,挨著他便坐了下來。
上位的段老將軍垂眼看了一眼,然後一揮衣袖,秉退了前來報信的小廝。
商唯自顧自的抱著段難情的胳膊撒嬌似的抱怨,「念哥哥真是的,一大早來將軍府,為何不提前告知唯兒一聲,害的唯兒白白在侯府等了大半晌。」
段難情另只手用力的劃下她那兩隻手,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殿下找本侯有事?」
段難情即將大婚的一人,與公主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而且還是在將軍府,當著父君母君的面,段府的家規不可忘。
段難情這副表情著實把商唯嚇到了,目瞪口呆的盯著段難情一陣,小心翼翼的呢喃一句:「念哥哥......」
商唯眼裡刷的就蓄滿了淚水,眼看就要掉了下來,卻被另一隻大手拉了起來,「大哥,你這是何意?」
段安也氣憤的居高臨下看著段難情,「唯兒出宮也是擔心你的情況,你又何必如此待她!」
段難情抬頭亦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復又收回了視線,連他身旁幾欲落淚的商唯都未看一眼。
商唯看他如此,惱怒的雙手緊握成拳,緊咬下唇硬是沒讓眼淚落下來,卻被身旁的段安也拉到了他的位置上,「來唯兒,坐這裡。」
商唯竟真的聽話的坐在了段安也的身側,而目光卻時不時的朝對面的段難情望上一望。
段安也朝她那兒歪了歪身子,小聲道:「唯兒莫怪大哥了,大哥喜事將近,恐心有煩躁......」
「喜事?」商唯眉頭微皺看向他,「何來的喜事?」
「與太傅大人之女的婚事啊。」
商唯仿佛聽到了「轟隆」一聲,猶如晴天霹靂,直接在頭頂炸開了。
商唯錯愕了幾瞬,一雙靈動的大眼,少有的黯淡無光,段安也有些擔心的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你......你無事吧?」
商唯眼珠轉動一下,眼帘垂了下來,異常冷靜的問了兩個字,「幾時?」
段安也還從未見過她這副樣子,瞬間有些害怕她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於是小心翼翼的回道:「下......下月,或者更早,父君已差媒人算日子了......」
這邊兩人小聲嘀咕著,那邊裴慶緊趕慢趕的才趕上來,「老奴見過段老將軍,先鋒夫人,侯爺。」
「裴公公快請起,看座。」段老將軍起身相迎。
裴慶扶了一下自己的腰,站定道:「將軍客氣了,老奴此次前來是來給侯爺宣讀陛下的聖旨的。」
「哦~小兒?」段老將軍詫異,這陛下又派了什麼差事給自己的兒子,而且還大婚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