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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妖物4

2024-09-21 11:53:47 作者: 阿桑姑
  天還蒙蒙亮,便聽到有人在曇周城城府大門前叫嚷了,「大人不好啦,死人啦!」

  「大人,快開門吶,江邊死人啦!」一個穿著滿身補丁的中年男子,撲在大門上不停叫嚷,卻被前來的人呵斥了一聲。

  「何人在此喧譁!」身後來人正是齊楠,齊將軍。

  齊楠幫著仇士林緊趕慢趕的於半月之內完成了娑陽的建設,安置了娑陽城內的百姓,於是便連夜快馬加鞭的趕來與段難情匯合,誰知剛到城府門口便聽到這男子此番言論,只好出言呵斥。

  男子轉頭一看來人,騎坐高頭大馬,面相堅毅,威風凜凜,定也是個當官的,於是一轉身朝那馬蹄下跑去,緊接著跪道:「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前方江邊出現半具屍體啊。」

  「半......半具?」齊楠本來就不滿他大呼小叫,此時聽他一言,更覺荒謬,屍體就屍體,怎會出現半具,難不成還讓人吃了一半不成?

  「是啊,大人,真的是半具啊,小人若騙您,天打五雷轟!」說著這男子便對天起誓。

  齊楠拗不過他,正打算隨他一同前往他說的江邊去看看,誰知府門卻突然開了,段難情和高乾元一前一後的從門裡大步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幾名侍衛,猛一看到門口這一幕,倆人都有些懵,還是段難情率先反應過來。

  「齊楠?你來了。」

  齊楠即刻自馬背上翻身躍下,來到段難情面前,抱拳行禮道:「屬下見過侯爺。」

  段難情微扶了他一下,身後的高乾元道一聲;「齊將軍。」

  齊楠沖他點點頭,接著便聊起了這位男子說的事。

  「侯爺,此人說江邊出現一具屍體。」齊楠指著與自己的馬站在一起的那個中年男子。

  「哦~」段難情,「在何處?」

  男子轉身朝著江水下游的地方一指,「前方江水下游處,不遠,過了前方土丘便是。」

  隨後男子補充了一句,「大人,不是一具屍體,是半具啊,半具屍體。」

  如此一聽,頓感有些毛骨悚然了,眾人皆驚訝疑惑的相互看看,誰也不敢相信。

  唯有一人臉色登時煞白,心也跟著「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此人便是高乾元,高乾元適時便想到了那隻大黑貓,絕對能生吞下一個大活人,這具屍體的另一半不會就是被那隻大黑貓生吞了吧。

  就在高乾元擔憂之時,突然聽到段難情說了一句:「走吧,去看看。」

  緊接著身邊所有人都呼呼啦啦的跟著段難情走了,只留下高乾元一人在城府門口戰戰兢兢,隨後高乾元也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因為他覺得落單的人更不安全。

  眾人到了那名男子所說的地方後,那地方早有百姓圍了上來,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侍衛還未上前,那名中年男子便急匆匆的趕上前去吆喝了:「都讓開,都讓開,大人過來了!」

  百姓這才回頭,一看是張老三領著一隊官府的人過來了,趕緊一邊吆喝一邊往兩邊站,「侯爺來了,都起開!」

  被喚作張老三的中年男子引領著段難情一行人來到屍體前,果然是半截屍體,屍體下半身不知去向,上半身雙手還呈現用力向上爬的姿勢,面部猙獰,似是被嚇得,口大張,雙眼大睜,內臟從斷開的地方流出,有些還剩一半,扯出一節腸子。


  高乾元還沒到屍體前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立馬轉頭「嘔」的一聲,將昨晚未消化的飯吐了出來。

  如此濃重的血腥味段難情一行人自然早就嗅到了,只不過這些人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早已對這種味道免疫了。

  段難情與齊楠二人來到屍體兩側,單膝蹲下,伸手探到屍體斷裂的部位,將黏連的衣物掀開,段難情沾了一點衣物上的血漬,聞了聞,周圍發出一片「哎咦」的聲音。

  二人看著這個屍體的斷口,參差不齊,不像是利刃一刀斬下,也不像是有人拿刀剁開,倒像是......

  二人相視一眼,誰都未說話,然後二人起身,齊楠來到段難情跟前,「侯爺,這屍體的傷口......」

  段難情抬手制止了他,齊楠止住了話語,段難情望著這高而不下的江水,問道前來報信的張老三:「你是何時發現的他?」

  「回大人的話,小人是卯時一刻起來到江邊打水時候發現他的,一經發現,小人一刻也沒耽誤便去城府門口報信去了。」

  齊楠有些驚訝,「為何卯時一刻便去打水啊?」

  說到此,張老三便有些不好意思講到:「這是小人小時候形成的習慣,是家裡的長輩教唆家裡晚輩早起的幌子,爭得第一盆江水,一日無憂,如此便習慣下來了。」

  「此人可有人識得?」

  「識得識得。」眾人皆開口。

  張老三解釋道:「大人,此人是我們兩城百姓人盡皆知的,就是一個遊手好閒的無賴,今兒個到曲江,明兒個串曇周,哪兒有好處串哪,哪兒有姑娘串哪。」

  段難情一聽這解釋,便都明白了,有些甚至還偷偷的看高乾元兩眼,但此時的高乾元正吐的兩腿發軟,眼冒金星呢,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昨夜可有聽到什麼聲音?」段難情繼續發問。

  周圍人群越聚越多,私底下竊竊私語,過了一會兒,一中年男子站了出來,身邊跟著一婦人,一看便知是夫妻,只見男子回憶道:「昨夜丑時小人起夜時迷迷糊糊聽到房外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吟唱,仿佛還聽到了女子嬉戲的笑聲,我便說與我家婆娘,我家婆娘卻說我鬼迷心竅出現幻覺了,於是小人真當出現幻覺,又上榻歇了。」

  這中年男子的婦人立馬解釋道:「大人,小婦人我當時是真未聽到任何聲響,只當是夫君胡言亂語,才吼他上榻歇息。」

  「家住何處?」段難情看著她極力解釋的樣子問道。

  小婦人抬手一指,「大人,就是此處。」

  段難情一看,不就是離江邊不遠的那處房子嘛,難不成真的是妖物?

  段難情眉頭一皺,命人將屍體抬回府邸。

  早上用膳時,段難情和齊楠一邊吃一邊討論著今早凌晨抬回來的那半具屍體,而一旁的高乾元,看著飯都吃不下去,更別說聽他倆在那兒邊吃邊討論了,早端著一碗湯躲的遠遠的了,看著手裡的湯,頓時胃裡又一陣翻江倒海。

  齊楠夾了個肉包子塞嘴裡,一邊嚼一邊問:「侯爺,您看今早那屍體的傷口像不像被某物咬的啊?」

  段難情剛舀一湯匙清香糯米粥打算往嘴裡送,又被他的問題問停了,然後扭過頭去看他,「娑陽都已完善?」

  說完將粥放入了口中。


  齊楠不以為然點點頭,「基本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仇大人自己就能辦成,屬下便趕來幫侯爺了。」齊楠說完,看著玉箸上夾的包子又道,「侯爺,您說這若真是某物咬的,那此物得有多大啊,能將人整個吞下?」說完將包子直接拋進嘴裡,似是在說就像這樣整個吞下。

  段難情瞥他一眼,沒有說話,心裡像是在想些什麼,簡單吃了幾塊糕點,喝了粥之後,段難情便起身回了臥房,齊楠在身後看的一陣莫名其妙,嘀咕道:「侯爺這是怎麼了?被妖物附身啦?」

  如此一想,齊楠立馬打了一身冷戰,他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會相信自家侯爺被妖物附身,於是趕緊把早膳用完,跑回了自己的房間,準備好好休息一下。

  傍晚時分,段難情用過晚膳,獨自一人在江邊站了許久才回去,燃起房間裡的燭台,段難情自懷裡掏出一個東西,攤開手掌一看,竟是一顆通體紅色的石頭,若是仔細看,還能看到裡面紅色的東西在流動。

  段難情不自覺的便想起那天她入宮時將它交給自己時說的話,「魔淚」,當時自己只覺得是她不知從何處淘到的玩物,此時再看......或許自己錯了。

  段難情揣著那顆紅的滴血的魔淚入眠,午夜,段難情似乎看到窗外有個黑影,一閃而過,段難情立馬想到了今早上的那半具屍體,可能是作案兇手,於是立馬翻身下榻,拿過外套便往外追去,卻見外面大霧瀰漫,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東西,更別說是找個黑影了。

  突然,段難情聽到某處隱約傳來有人吟唱的聲音,聲音斷斷續續,如銀鈴一般,靈動悅耳,段難情便順著聲音的源頭,慢慢摸索而去,這聲音左一陣右一陣,段難情被她弄的也不知該往哪兒走了,索性停下來,閉上眼,用心去感受,誰知此時聲音卻戛然而止,四周靜的異常,甚至都能聽到江水緩緩流淌的聲音。

  段難情心中一陣疑惑,慢慢睜開雙眼,卻見自己已然在江邊上了,而且再往前邁一步便要掉入江中,段難情不禁往後退了幾步,此時周圍的大霧開始慢慢消散,月掛高弦,月光透亮,段難情抬頭望去,卻見空中不遠處江面上背立著一人,衣衫飄揚不知其色,往下看竟裸露著一雙玉足,其中一隻玉足腕處繫著一串似是鈴鐺之物,看到此段難情尤為震驚,此人不就是當時自己於戰場上見到的那名女子嗎?江面之上飄飄然的衣衫在段難情眼中竟慢慢染上了一層紅色,如血一般的紅色。

  紅衣飄飄,足腕處鈴音絲絲,清脆透人,仿佛能洗滌人的靈魂,再加上她那張與塵世間決絕的傾世之顏以及那雙紅的似血,冷的刺骨的眸子,還有......

  段難情不可思議的看著上空轉過身來的她,那朵不知其名的額間花鈿似是盛開了一般,紅的妖冶,那雙紅色的眸子更加深邃徹骨了。

  段難情定定的看著於月光之下她的容顏,還是如初見一般,美的與世隔絕,仿佛塵世間的一切美好,都不及她驚鴻一瞥,段難情覺得自己對她既熟悉又陌生。

  「殿下......」段難情仰頭看著她,不禁輕聲吐出這兩個字。

  矗立在空中的人,朝他看了過去,不帶一絲表情的小臉加上那道冰冷的眼神,即使是寧安侯也會心裡一顫。

  對視了良久,段難情才出口道:「人世間真有妖物嗎?」

  就在段難情以為得不到她任何回應時,沒想到上空中的人竟反問了他一句:「汝信否?」

  「汝信否?」段難情重複了一遍她問的話,自己從少時習作到戰場殺敵再到朝堂為官,都未曾聽信過坊間稽談,但此時望著這滿江不緊不慢緩緩流淌的江水,段難情猶豫了,他再一次抬頭去看矗立在空中的那名女子時,卻發現空中什麼都沒有,只有月光灑下來的銀光,四周也是空無一人,靜悄悄的。

  忽然「喵」的一聲貓咪的叫聲破空傳來,段難情猛地轉身,卻發現遠處有雙綠幽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朝自己撲過來,段難情大驚,一下子坐了起來,看下四周才發現這是自己的臥房,原來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啊。

  段難情在臥榻上坐了許久,心道:自己定是許久未見到她了,竟忘了這女人只在自己夢中出現,此時窗外又傳來「喵」的一聲叫喚,段難情以為這貓叫也是夢中的,誰知自己醒了仍能聽到它的叫聲,頓覺蹊蹺,便下榻打算出去看看,誰知一隻腳剛下地,便有個東西自身上掉了下來,段難情撿起一看才發現是她送給自己的那塊魔淚,於是趕緊揣懷裡,然後利落的下榻向臥房外面走去。

  外面的月光如自己夢境中的一般,明亮皎潔,段難情便隻身一人向江邊走去,站在自己夢中站立的位置,抬頭望去,真是和夢中如出一轍。

  緊接著身後一聲貓叫聲傳來,「喵~」

  段難情轉身看著那雙幽深的綠眼睛緩緩的向自己走來,這次段難情什麼表情動作都沒有,仿佛就在等待著它向自己走來。

  誰知那傢伙就走到月光邊緣的陰暗處,不動了,段難情往它那兒挪了幾步,這傢伙卻扭頭走了,段難情連忙追上去,卻未發現任何痕跡,就連動物行走的腳印都未曾留下。

  段難情眉頭緊鎖,凝視著那傢伙消失的方向疑惑道:「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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