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出塵聞言,怒斥道:「住口!皇上龍體尊貴無比,豈能輕易耗損精血?來人,將此人拿下!」
老工匠慌忙辯解:「娘娘息怒,此爐不開,說明爐中寶劍力量太過強大,難以馴服。古籍記載,唯有修為通神或身份至高者之血,方能駕馭。」
李景聞此,從容言道:「無礙,區區幾滴血,何足掛齒。」
隨即割破掌心,數滴殷紅鮮血落入爐中。神奇的是,原本震顫不已的熔爐,在吸納了李景的血液後,竟瞬時平靜下來,良久未再動盪。
一工匠試探性地掀開爐蓋,剎時,紅光紫氣沖天而起,經久不散。待煙霧散盡,只見爐底靜靜躺著一柄色澤奇異的寶劍,整體看似雪白無暇,細看之下卻又透露出一抹淡淡的丹紅。
工匠小心翼翼地伸手觸摸,未料寶劍自行飛騰,凌空而起,徑直插在李景腳前的地面上,地面裂開一道縫隙,熱氣蒸騰而起。
眾工匠跪拜齊聲道:「恭賀皇上,神劍天成!」
李景宣布:「此劍凝聚三位工匠與朕之精血,象徵著凡人造劍師對劍道至臻的獻身與靈魂的交融,朕名之為——祭血劍!」
……
終於,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終極對決之日翩然而至!歷經數日的激戰,這場匯聚了天下群英的武道盛宴,無差別地吸引了文士武者的目光,無論南北東西,無論修文習武,皆為之傾注前所未有的熱忱。
畢竟,「天下第一」這頂桂冠,其光芒足以照亮人心最深處的渴望。文人墨客為此潑墨揮毫,舉國上下,無論天南地北的酒肆茶館,皆迴蕩著對盛會的熱議,說書人口沫橫飛,生動演繹著一場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令人如臨其境。
李景提前步入競技場,悠然落座於李銘淑身旁。
「大小姐。」李景刻意做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行禮,眼底卻閃爍著狡黠的光。
李銘淑臉頰微紅,心知肚明自己賭約已輸,腦海中浮現出在眾目睽睽之下起舞的情景,不禁懊惱萬分。
然,骨子裡那份驕傲不允許她食言,於是她昂首道:「雖敗猶榮,無需你故作姿態。我自當踐諾,只要閣下有膽踏足李府門檻,我便為你輕歌曼舞!」
言語間,心中尚存一絲僥倖,寄望於父親昔日的威名能令李景卻步,儘管他已不再是那威震一方、權柄通天的蜀王,但對於朝廷小吏多少應有震懾之力吧?
豈料,李景非但未露懼色,反而笑眯眯地道:「如此,改日定當登門造訪。」
擂台上,歸德將軍張淵宣布了決賽的規則:車輪戰。二人相搏,敗者退場,勝者迎戰下一位挑戰者。敗者可在後續回合中再次挑戰,直至最終,僅餘兩人,決戰紫禁之巔。
此賽制嚴酷異常,幾近生死相搏,非至一人無力繼續或傷重退出,決鬥不息。而這正是觀者所樂見的,一場力量與意志的極限較量。
規則甫一宣布,向來沉默寡言的劍秋忽舉手示意發言,獲得准許後,平靜言道:「我欲退出賽事。」
話音剛落,全場譁然,張淵錯愕之餘追問緣由。劍秋只淡淡拋下一句「有急事,先行告退」,旋即轉身,衣袂飄飄,遺世獨立而去。留下張淵尷尬苦笑,難以置信於劍秋的決絕與神秘。
觀台之上,李景凝視劍秋漸行漸遠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位女子絕非池中之物。他對劍秋的真實實力、其面紗下的真顏以及這位來自隱秘劍宗傳人的目的充滿好奇,為何參賽,又為何如此突然離開?
這一切,只能留待日後的機緣揭曉了。
劍秋的退賽,使得姜葵不戰而入決賽,穩坐前二。
這位東廠高手,實力看似平平,卻憑藉一連串的輪空、對手重傷退賽的意外之喜,輕鬆獲得連正道雙傑也未能企及的佳績。觀眾席上噓聲一片。
「不必比了,你非烈風敵手,速速退場吧!」「你的好運已盡,再戰下去,只會被烈風重創!」即便是那些反感魔教的正道人士,也紛紛搖頭,無人認為姜葵能勝過烈風。
擂台上,烈風手持金蠶寬紋扇,身披紫蟒長衫,邪魅之氣四溢,卻不失為一名翩翩佳公子。
相對地,姜葵背負長劍,瘦小的身軀與巨劍形成鮮明對比,稚嫩的臉龐在烈風的映襯下更顯底氣不足。
烈風昂首挺胸,聲如洪鐘,向著在場的尊貴大人、淳樸百姓以及天下的英勇豪傑宣告:「今日,我將以魔教之名,誓取這天下第一的至尊寶座!自茲而後,我魔教將不再遁形匿跡,而是堂堂正正地步入武林,共議江湖大事!」
對於魔教與正派的雲泥之別,尋常民眾無從知曉,只見烈風氣勢如虹,便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然而,正道人士卻緊咬牙關,憤懣難平:「哼!那些以人血修煉,以純潔之軀為爐鼎的魔教妖人,竟妄圖光明正大地重返江湖?真是痴心妄想!」
儘管眾人對烈風的看法各異,但這一戰的結局似乎早已註定,姜葵的落敗如同宿命般難以逃脫。
姜葵解下背負的大劍,秀眉微蹙,語氣堅定地反駁:「你錯了,烈風。皇上乃萬民之首,這天下第一高手的榮譽,即便是身為臣子的我們,也必要為陛下爭取!」
言畢,劍出鞘,一片赤紅光芒驟然籠罩全場,空氣仿佛隨之熾熱翻騰。烈風雙眸驟縮,凝視著姜葵手中的巨劍,震驚不已:「你竟擁有如此神器!」
姜葵傲然宣稱:「此劍,名曰『祭血』!」
面對初時的震撼,烈風迅速恢復鎮定,輕搖摺扇,笑言道:「皇上用心良苦,為你鑄此神兵,確是皇恩浩蕩。只可惜,憑你的修為,尚不能盡數發揮此劍的神威!」
說罷,烈風猛然合攏金蠶絲扇,扇面化作一道耀眼金光,直奔姜葵而去。姜葵揮舞祭血劍,兩者相交,紅光與金芒激盪,轟鳴聲響徹雲霄,而那金扇竟在空中詭異地重組成數十片鋒利如刀的扇刃,宛如柳絮隨風,向姜葵漫天飄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