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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紅耳朵

2024-08-17 16:14:09 作者: 咬枝綠
  其實大可以說得迂迴些,但徐格覺得拋開面對喜歡之人的羞恥和忐忑,這並不是需要遮掩的事。

  過去所有,造就此時此刻的徐格。

  「你要是想知道,我回去寫份報告給你看。」

  「不必!」

  那豈不是她也要把跟紀枕星的八年報告一下。

  既然決定朝前走,沒必要回頭在陳芝麻爛穀子里翻舊帳,很沒必要。

  心裡想著瀟灑是一回事,話到嘴邊,徐格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一句:「我又沒有超能力想到這麼一天,我得談戀愛啊,我總得娶老婆生孩子,不然我媽能打死我,那我不得慢慢找麼?」

  「我跟徐姨一起把你打死算了!」

  徐格問她:「退貨麼?」

  喬落揚聲:「不退!」

  那語氣不像是真心喜歡,倒像有什麼了不得的三無產品到了自己手上,為了不禍害他人,死也不肯退。

  徐格唇邊薄薄的笑藏著一絲苦意,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反正你開心就行。」

  徐格是真沒打算當真,他也不曉得喬落是哪來的一頭熱,本來連朋友都不打算通知的,誰知道喬落對之前那檔戀綜還沒死心。

  「我朋友去年參加過三期,特別好,她男朋友就在這個節目裡跟她求婚了。」

  徐格曉得她這位圈內好友,略一回憶說:「哦,就那個在蘿蔔地里編草戒指求婚上熱搜的?」

  「對啊,好浪漫,那期我刷了好幾次。」

  徐格看了她一眼,沒接話。

  他懂喬落的。

  內外反差極其大,高中那會兒就酷的要死,見女孩兒被欺負敢自己赤手空拳上,但私下裡喜歡做手帳,鍾愛花里胡哨的小貼紙。

  「我去的話,節目組也把我分到蘿蔔地里嗎?」

  喬落刷著平板,「現在還不知道,但慢綜藝差不多就是那樣吧。」

  喬落就帶他上了一期,當飛行組,連帶著原本不瘟不火的節目直接爆掉。

  喬落第一任公開的對象,跟她之前自己說的擇偶觀一毛錢關係沒有就算了。

  網友神通廣大,徐格之前那些黑歷史通通被扒出,網上沒少鬧騰。

  喬落沒想到後續影響這麼大,明明之前她接受擇偶觀採訪的時候,大部分粉絲還是持支持態度。

  喬落那位在蘿蔔地上熱搜的圈內好友說:「徐少爺太坦蕩了,他沒跟你在一塊之前所有戀情都擱微博里攤著,二十多個女網紅密切互動也看得清清楚楚。」

  喬落都替徐格急:「一碼歸一碼,他前前後後就談了九個,他開酒吧的,朋友多很正常啊,又不是熟就一定交往過。」

  「網友不信吶,互動了就是有鬼,約著一起玩了必然有一腿,誰管他到底有沒有跟二十幾個女網紅戀愛,網友說有就是有。」

  喬落扶著額嘆氣:「我太膚淺了,我以為他挺帥,大家不都是顏控麼,應該還挺喜歡他的呀。」

  朋友說:「大家是顏控沒錯,我說句公道話,我也挺吃徐少爺的顏,像韓國演吸血鬼的那個,又野又奶。」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花痴我男朋友?」

  「唉,不是啦,說句公道話嘛,帥是一方面,但你粉絲親媽粉居多,大家不是不忍心你被渣男糟踐嗎?」

  喬落冷哼:「想多了,他從小到大由著我捏扁搓圓,我糟踐他還差不多。」

  「不過好消息是也有人嗑你倆啊,看話題了沒,賭你是渣男終結者,說女朋友無數又怎麼樣,我們喬落才是正宮,我們喬落才是最有排面的一個,浪子回頭yyds。」

  「行了行了。」喬落被朋友誇張的語氣搞得頭疼,她這幾天都不怎麼敢上網,前天用小號去懟網友還被經紀人湖姐罵了。

  喬落說:「我護他一下都不行嗎?」

  湖姐說:「我看人徐少爺都沒你這麼急,他看著挺無所謂的,酒吧不照樣開嘛。」

  別人不了解徐格,喬落知道,他這人賣慘都是開玩笑,真要心裡不舒服了,他不會讓任何人看出來,嘴裡還能歡快唱著今天是個好日子的那種。

  「演唱會之前的活動,你能推都幫我推了吧,我想多陪陪他。」

  湖姐答應得爽快。


  「行,不過出門注意,最近不要被拍到。」

  喬落是真注意了,但狗仔神通廣大,她也沒辦法。

  四月末,喬落的演唱會前夕。

  她挪出了兩天假期,特意挑了私密性很好的度假酒店,給徐格打電話。

  上午十點多,徐格還沒睡醒,接到喬落的電話,聲音都是懵的。

  喬落說:「就這個周六周日,我們出門吧,過一下紀念日。」

  最近因為酒水換供應商的事,徐格忙得焦頭爛額,今天早上八點半他才回到家,一頭栽進被子裡。

  腦仁里那股麻木的鈍痛感還沒有消。

  忽然聽喬落說紀念日,整個人警鈴大作,一下從被窩裡彈坐起來。

  難為一個學渣,在未醒透的情況下,極限數數。

  「沒啊,哪有什麼紀念日?」

  喬落輕咳一聲,聲音稍不自然地提醒說:「怎麼沒有,你不是說你跟學姐紀念日,咳——然後下一步沒穿褲子了麼?」

  反正之前所有事都坦白交代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徐格想了想,揉了一把頭髮:「你記錯了吧,紀念日是一百零一天。」

  喬落很有道理地反駁:「沒錯啊,她選一百零一天,那我就要跟她一模一樣嗎?她喜歡一心一意,我又不稀罕這個,我算了,周日那天剛好是第66天,我們就過這個吧,六六大順,挺好的。」

  徐格重新倒進被窩裡,沒拿手機的那隻手撫著額,笑到整個人都在顫,連話都說不全:「六,六六大順?誰談戀愛過這日子啊?」

  「怎麼不能,六六大順多好,你最近多不順,我就覺得挺好。」

  笑夠了,徐格靜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溫和道:「真的,有點早了。」

  喬落知道他在說什麼,好在隔著電話,沒人能看見她那瞬臉上的羞意。

  她故意粗聲粗氣道:「早什麼早!身經百戰的,現在跟我裝純情來了!給我過來,聽到沒有?」

  徐格乖乖應聲:「聽到了。」

  喬落精挑細選的紀念日過得很順利,就是臨到最後一步,卡住了。

  後來兩人冷靜下來,各自穿好衣服聊,喬落問為什麼彆扭,他默了半晌,舌頭抵了一下內腮,手上反反覆覆折著絨絨的浴袍帶子。

  徐格說:「像拍片兒。」

  就各方面都生硬,繼續往下也是生硬,他根本沒法繼續,太違心了。

  可當時,氣氛正好。

  他上衣都脫了,覆在喬落身體上方,遲遲沒有下一步,也不敢看她。

  在喬落看來,自己就像法餐桌上的一盤金箔蝸牛,沒吃過西餐的人望著叉叉鉗鉗,根本無從下手。

  怎麼會呢,這也太打擊她對自我魅力的認知了。

  一點也不六六大順!

  她咬住下唇,越想越氣,飛出去一腳。

  「你是不是不行?」

  徐格身上就一條寬鬆的灰色長褲,寬肩窄腰,上身勻薄有力的肌肉裸著,夜貓子當久了,少見日光,他皮膚很白。

  清晰凸起的喉結劇烈滾動,好像有什麼在嗓子裡燒,徐格擰開床尾柜子上的冰水,灌下半瓶,剩下半瓶他直接兜頭倒下來。

  淋濕頭髮,漫及胸膛,濕淋淋地淌過腹肌線條,最後將褲子邊沿洇成點點片片的深灰色。

  徐格抬起頭,朝後捋了一把頭髮,額頭露出來,被冰水浸過的嗓子,聲音低低的:「你別為難我了行不行?」

  床上的喬落裹著被子,看不清臉,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徐格看了一會兒,見她一句話都不給自己了,空瓶子嘩嘩擰成許多褶,擱置在一邊,人往浴室去了。

  他簡單淋浴,剛換上浴袍,就見玻璃門邊蹲了一團影子,像忽然冒出來的一朵灰蘑菇。

  他擦濕發的動作都跟著停住。

  那朵小蘑菇出聲了。

  「你是不是只喜歡以前的我,我長大了,跟以前不一樣了,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幻想破滅,對我還挺失望的。」

  徐格手掌撐在水台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渾身都寫著小心翼翼。

  他連聲調都被什麼無形中往下拖著,空啞得厲害,「不是。」


  「那為什麼?」

  聞聲,徐格握緊了拳。

  夾土豆和夾豆腐,連筷子的使力方式都完全不同,這世上哪有什麼一模一樣的來一套,過分的喜歡,連親近都成了一種褻瀆。

  他可以毫無顧忌地承認自己就是一個爛人,祖墳被罵到冒青煙也坦然接受一切,可正是這份過分深刻的自我認知,他太知道自己是什麼樣了。

  沒法在喜歡的人面前不自卑,什麼男女平等,過往不究統統是廢話,如果她玩膩了就會分手,沒必要非要碰她,她開心了不就成了。

  「真沒必要的。」

  好久好久,徐格就說出這麼五個字。

  門被敲了,那小蘑菇說:「你出來。」

  徐格照做。

  見她就蹲在那裡,自己也不好居高臨下望著她,也跟著蹲下去。

  喬落嚴肅地問他:「什麼叫沒必要?」

  徐格還沒來得及想話開口,她先說了,聲音和眼神都格外篤定。

  「其實,你一直沒認真跟我談戀愛對不對,你就跟看著我玩似的,我玩什麼你都讓,我要是有點出格了,你就管著我,你就想等我玩夠了,你就退場是不是?你幹嘛呀!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幹嘛這樣!我是廟裡的菩薩嘛,你碰我一下又不會天打雷劈,你老是躲著我!我要的根本不是你陪我玩,我沒有玩!我真的在認真跟你談戀愛,我不會嘛!我都已經在學了,我每天都想著你!」

  聲音越說越大跟發泄一樣,說到一半,喬落就哭了,眼淚大滴大滴往外涌,長睫毛濕成一簇一簇的。

  她聲音哽著,像忍了好久的委屈。

  徐格一瞬間就受不了了,尤其她眼角通紅,哭著說「我每天都想著你」,心臟似被電過一樣的酸麻發顫,好似下一秒就要碎成粉末。

  他膝蓋抵到地面,傾身過去把人往自己懷裡抱,溫柔哄著:「好了,你別哭,我不對,都是我不好,我一定改行不行?」

  喬落完全陷到情緒里了,下巴搭在他肩上,人哭抽了還要數他的罪名。

  「你老躲著我!上節目那次,我們去花田散步,我想牽你的手,你故意一路都插兜,我都氣死了!」

  人人都要夸一句巧舌如簧,死的能說成活的的徐二少,唯獨哄著自己的小青梅能詞窮成這樣,誠懇又低聲地重複:「我不對,都是我不對。」

  「還有上次在沈思源家,大家一塊玩,他非鬧你輸,讓你親我一下,你親就是了,你非要喝半瓶酒嗎?酒有我好喝嗎?你就——唔——」

  徐格實在聽不下去她哽哭的聲音,一字一句都像細針在他心口密密地扎,他受不住地捧她的臉,往下吻去。

  原本說出那些心裡的話,對喬落來說就已經很困難了。

  她一邊說,一邊掐著睡袍的裙擺,忽然唇上貼來溫熱觸感,只叫她脊骨一僵,手指間簌簌發麻,像血液在倒流。

  她閉上眼,最後一滴眼淚從睫影里晶瑩又沉默地墜落,滑至齒間,鉗進這緩而深的一吻里。

  一絲咸苦被雙方共嘗。

  他慢慢吻到動情,欺身將她往身後壓,撫在她下頜的滾燙手指,慢慢摩挲著,替她擦去臉頰淚跡。

  喬落後背緊貼在門框上,鬆開睡袍的手指搭在男人寬闊的肩上。

  他太會親人了,她唇舌都在發麻,招架不住的時候,指尖陷在他肩背的肌理中,難耐地摳抓著。

  狹小的門板,人像被困住扭曲一樣,喬落在換氣之間,輕喘著說:「腿酸……」

  聞聲,徐格眼眸深黯似寂夜,再度深吻上來。

  他分心地勾她的腿,將她抱起來,進了浴室,單手抱著,從旁抽了一條乾淨毛巾墊著,再把她放到浴室的洗手台上。

  他就站在她細白修長的兩腿之間,只到大腿長度的兩件式睡袍,裡頭是黑色的吊帶睡裙,外袍脫離肩頭後在白色檯面上垂落堆積。

  徐格吻到她脖頸。

  有意無意瞥了眼旁邊的圓鏡,將一切照得分明,他分開喬落的腿,灼燙的唇瓣開始上往下移。

  從沒有過的窒息感,叫喬落差點尖叫。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從浪口潮尖處尋回一絲呼吸,徐格看她迷濛的臉頰,輕輕撫著。

  無妝的臉,黛眉紅唇,美得叫人心滯。


  她那麼脆弱,連細細的指尖都在發顫,惹人想去暴力破壞。

  可徐格捨不得

  她靠在鏡子上,緋紅臉頰上粘著一絲髮,在紊亂的呼吸里不堪承受地顫著。

  他垂下毛茸茸的腦袋,抵向她肩窩裡,嗅著獨屬於她的香氣,喃喃地說:「寶寶,我真的好愛你。」

  聲音里,滿滿都是對她的捨不得和迷戀。

  喬落抬起虛軟手臂,摸摸他的後脖頸,拇指柔柔撫著,聲音也是軟的:「徐格,我們好好談戀愛好不好?」

  徐格親親她的脖子,答應著。

  「好。」

  她作勢要從台子上下來,眼睫一抬,又匆匆斂下,說不出來的撩人。

  「那,我幫你。」

  徐格手臂一伸,攬住她撐著台子要往下跳的動作,方才那慾海情潮里走一遭,人都泰然自若,這會兒聽懂她話里深意,忽然就紅了耳朵。

  實在燒得人受不住。

  他撇過臉,舔唇,撓了撓耳朵,手臂上囂張的刺青紋路跟那一抹耳尖紅暈格格不入,微卷額發乖乖搭在俊挺眉骨上,說不出話的那一刻,顯得他彆扭又清純。

  他不敢看喬落,垂著濃長的睫毛,低聲說:「不用了,我還沒做好準備。」

  喬落歪頭噗嗤一聲笑,隨後,笑得更加放肆無束。

  「你要做什麼準備?你又不是沒在女孩兒面前脫過褲子,裝什麼裝,」喬落伸手,虎口卡著他下頜,把他臉朝自己扳,很有女王氣勢地說:

  「展示吧小兄弟。」

  徐格耐不住她這麼撩,又把她按回鏡子上,咬她脖子,悶悶地說:「你別亂說話!我真的還不行……」

  喬落用手指碰他耳朵尖,又紅又燙,這一刻的徐格,真的清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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