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江城雨勢愈發猛烈,24小時的降水量達到了350mm。
驟雨如鞭,不斷抽打著地面,四處雨飛水濺,整個江城都蒙在一層水幕之中。
天邊烏雲滾滾,鋪天蓋地的雨雲積壓在空中,烏泱泱的一片。
江城遭遇百年難遇的特大暴雨,各處山洪暴發、江河泛濫、堤壩決口,有很多路段發生了山體滑坡。
目前,江城正舉全城之力抗洪救災,由於人手不夠,營救謝承運的人員也就減少了一部分。
..........
五分鐘的時間,幾名逃犯就將便利店的貨物洗劫一空。
他們臨走的時候還撬開了便利店的保險柜,將店裡的現金全部捲走。
這些人已經拋棄了僱傭軍的尊嚴,完全淪落成了無惡不作的歹徒。
毒牙幾人飽餐一頓後,就駕著車子揚長而去。
收銀員倒在地上,額頭上全是血,身上布滿了腳印。
便利店的玻璃門被砸碎,冷風帶著雨水的濕氣吹了進來,吹散了店內的血腥味。
收銀員額頭的鮮血一路蔓延到嘴角,一股又腥又鹹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中蔓延。
冷風吹拂過後,收銀員的意識逐漸回籠,然後他捂著額頭從地上坐了起來。
再愣了幾秒鐘後,收銀員艱難地爬向了櫃檯。
櫃檯里放著手機,隨後收銀員撥通了警視廳的電話。
............
江城警視廳。
天降暴雨,江城受災,很多民眾受困,江城警視廳的電話都快打爆了。
電話一個接一個地打進來,鈴聲就沒有間斷過,所有接線員都忙得焦頭爛額。
「叮鈴鈴.....叮鈴鈴.....」
接線員小玉剛接完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現在是特殊時刻,每個電話都繫著人命,小玉絲毫不敢怠慢。
小玉拿起電話:「喂,你好,這裡是江城警視廳,請問您需要什麼幫助?」
電話那頭,收銀員因為失血過多,神智不清,他感覺眼前好像蒙了一層迷霧,什麼都看不見。
收銀員的雙腿在顫抖,手機都快拿不穩了,他用勁力氣,從喉嚨里擠出一句,「我.....我要報警.....」
小玉聽出收銀員的聲音十分虛弱,連忙問道:「怎麼了?您那邊出了什麼事?」
「有幾個.....歹徒.....歹徒搶劫,光頭.....上過報紙.....」
小玉從對方氣若遊絲的聲音中,推斷出收銀員的情況不太妙,於是連忙追問道:「先生,能把地址說一下嗎,你現在在哪個地方?」
「我.....我在.....南.....」
話還沒有說完,收銀員就因為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接線員小玉是個十分聰明的姑娘,她僅僅從「歹徒」、「光頭」、「上過報紙」這幾個詞彙,就聯想到了剛越獄不久的毒牙。
意識到這起搶劫案很可能跟毒牙有關,小玉直接把電話打到了趙警長那裡。
聽了小玉的匯報後,趙警長也立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連忙給陸野打電話,將這起案件告訴了他。
陸野聽聞道:「趙警長,那麻煩您那邊幫忙衛星定位一下,找出受害者所在的位置。」
很快,警視廳就通過衛星定位,找到了收銀員所在的便利店。
.............
陸野本來就朝著城南的方向進發,所以距離收銀員的便利店並不遠。
正常行駛大約需要二十分鐘。
情況緊急,他們必須儘快趕到便利店,陸野看向駕駛室道:「車子開快一些…」
負責開車的小劉撓了撓頭,「陸隊長,這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陸野看了一眼時速表,揚了揚眉,「你休息一會,換我開。」
小劉很配合地點了點頭:「好的,那陸隊長來吧。」
兩人交換位置後,陸野反手掛擋,腳下踩死油門,警車蹭得一聲就飛了出去。
因為車速太快,車上的人猝不及防,身體按照慣性猛地往前一撲。
好在他們都系好了安全帶,才沒有被甩飛出去。
車子開得飛快,冰冷的雨水從窗戶飛了進來,像豆子一樣砸在臉上,砸得人腮幫子痛。
坐在副駕駛的司機眼疾手快,連忙關上窗戶,雨點只能砸在窗戶上,噼里啪啦地響。
道路兩旁的景物瘋狂後退,車內的人往窗外看,只能看到一抹殘影。
「我去!這車速也太快了!」
司機小劉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好在道路上沒有任何行人和車輛,就算車速快,也不用擔心會撞到人。
接天雨幕中,警車如黑色幽靈般穿梭著,快到只能看到一抹黑色的影子。
「嗡嗡...嗡嗡…」
車子的引擎聲在雨幕中轟鳴,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甚至蓋過了暴雨沖刷地面的聲音。
道路兩旁的居民樓中,有不少聽見轟鳴聲的民眾探出了頭。
他們好奇是誰敢在這種暴雨中穿行。
但是人們只能在雨幕中,看到一抹黑影和兩個紅點。
看著遠去的汽車殘影,人人瞠目結舌。
這是把汽車當飛機開了嗎?
有好事者還拍了一段視頻發布到網上,而視頻很快就引來了很多人的關注。
有不少人在評論區指指點點:
「媽呀,這車.....這哪裡開得是車!這特麼開得是飛機吧!」
「嘖嘖,能在這種暴雨中穿行的人也確實夠膽,他和閻王爺怕不是親戚吧?」
「這車已經不是超速了,它是要超度啊!媽呀,它連紅燈都不停,這要是有交警,估計早就被攔住了。」
「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一看,那特麼是警車!這十萬火急的樣子,肯定是趕著去救人呢,一個個在網上嚼什麼舌根?」
因為車子速度過快,又加上雨天拍攝的視頻不清晰,人們只能在視頻中看到模糊的殘影,所以並不知道這是一輛警車。
直到一個網友一幀幀地截圖後,大家才知道在雨中飆車的是一輛警車。
既然是警車,那就沒事了。
評論區的輿論很快就反轉了。
「我去!原來是警車啊,這肯定是趕著去救人,警察叔叔們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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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注意安全啊!就算是為了救人,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為車上的警察祈福,也為要營救的人祈福。」
此時,陸野並不知道網上發生了什麼,不過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
因為車子開得很快,陸野只用七分鐘就趕到了被搶劫的便利店。
便利店的貨架都倒在地上,貨物散落得滿地都是,櫥窗里陳列的香菸和名酒被一掃而空。
收銀員小哥躺在地上,雙眼緊閉,額頭滿是鮮血。
陸野伸手試探了一下收銀員小哥的鼻息,偏了偏頭道:「還有氣,但情況不妙,得立即送往醫院。」
店內的攝像頭被損壞了,其他隊員只能找出存儲監控錄像的硬碟,將硬碟上的數據傳輸到筆記本上。
監控錄像最後錄到的畫面,正是毒牙一伙人揮著凳子砸向攝像頭的那一幕。
看完錄像後,陸野握了握拳,「果然是他們.....」
現在距離案發時間不過十幾分鐘,毒牙他們應該還沒有跑遠。
陸野揮了揮手:「聯繫交通署,讓他們調一下附近的監控,我們先順著前方這條大路繼續追…」
...............
白色計程車內,毒牙一夥正在胡吃海塞。
他們一手拿著啤酒,一手拿著鹽焗雞腿、麻辣鴨脖,吃得滿嘴流油。
毒牙一手夾著香菸,一手拿著白酒,抽一口煙,喝一口酒,快活的像神仙。
車子內部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特別難聞。
車內有酒味、肉香味、泡麵味、香菸味、腳臭味,比垃圾場的氣味還難聞。
因為下大雨的緣故,車窗都在關著,空氣中這些味道散不出去,只能在車子內部相互糾纏,然後發酵成一種無法言說的惡劣氣味。
後備箱裡的謝承運實在是受不了了,本來他就想吐,現在空氣里的味道簡直讓他窒息。
謝承運奮力地把頭部轉向車子後門,拼命地從車縫中呼吸新鮮空氣。
冰冷的雨水混著泥土的清香,從車子與後備箱的細縫中,鑽進了謝承運的鼻腔。
在呼吸到新鮮空氣後,謝承運渾渾噩噩的腦子清醒了不少,他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咦?這傢伙醒了。」
一個逃犯察覺到謝承運已經醒了,他雙手抵在座位的靠背上,笑嘻嘻地盯著謝承運。
這個逃犯的嘴巴有點歪,他笑起來帶著一絲猥瑣。
歪嘴拿酒瓶子戳了戳謝承運,目光中帶著一絲捉弄和促狹。
他們現在酒足飯飽,正好缺了一點樂子。
歪嘴看向毒牙,笑眯眯道:「老大,我們要不要從這小子身上割下點什麼,恐嚇一下那個市長?」
歪嘴細細打量了一眼謝乘運,然後掏出一把菜刀。
這把菜刀是搶劫便利店的時候弄到的,菜刀很新很鋒利,刀刃雪白雪白的,照得人心裡發寒。
看著逼近自己的刀鋒,謝乘運渾身的寒毛瞬間炸起。
「嗚嗚嗚....你.....嗚嗚嗚.....」
謝承運被膠布封住了嘴巴,他的咒罵只能變成一連串的嗚嗚聲。
刀刃輕輕划過謝乘運的側臉,冰冷的寒氣瞬間侵入骨髓。
歪嘴拿刀輕輕拍了拍謝承運的臉,「嘻嘻,是砍斷你一根手指好呢?還是割掉你的一隻耳朵比較好?又或者是剁掉你褲襠里的那玩意呢?」
逃犯笑得十分變態,謝承運氣得嗚嗚嗚直叫,罵得更凶了。
但這聲音落入逃犯的耳朵里,他卻認為謝承運是在求饒。
歪嘴笑得十分張狂:「嘿嘿,你就是求饒也沒用,不過你放心,我刀法十分厲害。
我這一刀下去,你還沒有感覺到痛苦,手指就已經掉到地上了。
你也不要擔心會傷口感染,我會給你用繃帶包紮好的。」
謝承運:「........」
我謝謝你啊,你想得這麼周到!
你人這麼好,你怎麼不去死呢!
就在這時,謝乘運的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歪嘴目光一凜,掏出了謝乘運褲子裡的手機。
緊接著,他拉起謝承運的手,解開了手機上的指紋鎖。
手機一打開,屏幕封面就跳了出來。
手機屏幕是可雲的照片,照片裡,可雲戴著花環,穿著白裙子,笑得十分開心。
「喲,這是你女朋友吧?長得還怪好看。」歪嘴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謝乘運嗚嗚直叫:「嗚嗚嗚…」
你個狗東西把手機還給我!
歪嘴直接點開了謝乘運的微信。
謝乘運把可雲置頂了,並且還設置了特別關心。
謝乘運被綁後,可雲給他發了很多條微信。
歪嘴往上翻了翻聊天記錄,然後賤兮兮地笑道:「嘿嘿,這個叫可雲就是你的女朋友吧,那我就先給她打電話吧。」
謝承運死死瞪著歪嘴:「嗚嗚嗚.....」
你找她幹什麼?你不應該給我家裡人打電話嗎?
歪嘴像是知道謝承運在問什麼,獰笑道:「我只是想幫你驗證一下,你的女朋友有多愛你。
等會我找你女朋友要裸照,她如果不發,那我就剁你手指,如果她愛你,肯定會乖乖答應的。」
歪嘴笑得無比猥瑣。
謝承運氣得腦門青筋直跳,太他媽卑劣下流無恥了!
眼看歪嘴就要打電話,謝乘運怒吼一聲,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朝著歪嘴就是一記頭槌。
「砰!」
兩個腦袋撞在了一起。
謝承運這一記頭槌力量極大,直接撞得歪嘴眼冒金星。
「操!你敢撞我!」
被撞疼的歪嘴怒吼一聲,操起手裡的菜刀就朝謝承運砍了過去。
「住手!」
毒牙看到這一幕,連忙大喊出聲。
謝承運畢竟是謝市長的侄子,如果真傷了他,肯定會激怒謝市長。
他們的目的是成功離開這裡,不是殺人。
但毒牙喊遲了,謝承運身上已經挨了幾刀,鮮血瞬間溢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在車廂中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