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與夜未央,
小橋流水,倒映兩岸萬家燈火
古老的建築之下,青石磚瓦熠熠生輝,仿佛留下了曾經歲月的痕跡
夜幕降臨,一輪明月高掛天際,清冷聖潔,
拱橋之上男男女女絡繹不絕,兩岸邊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許多許願燈籠冉冉升空帶著人們對美好事物的希望寄託。
拱橋之下,烏篷船上,蠟燭火焰輕輕搖曳,平靜的湖面只有船塢緩緩而過蕩漾起來的漣漪
船頭老翁斗笠蓑衣,腰間別著葫蘆,雙手緩緩搖擺著船槳划動
小船之上,烏篷之內,一個小孩子靜靜地躺著,目光中仿佛失去了色彩,
良久,回過神來,艱難的起身,爬出裡面,坐在船頭邊上,湖面上不知何時已經放滿了花燈,亮堂堂又顯得色彩斑斕,為這黑夜中平添了幾分色彩和光亮。
女孩衣服破爛不堪,粗麻布衣,背後,手臂都已經露出了肌膚,光著腳丫,小腿和腳踝多處傷痕累累,臉上也是髒兮兮的,唯獨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令人難忘。
伸出手,碰到了一盞花燈,花瓣中間,燭火明亮
整個湖面一排排許許多多的花燈,組成了一條隊伍
老翁扭頭看到了女孩,「你醒了?」
「老爺爺,這是哪裡?」女孩脆生生的問道,聲音稚嫩
老翁道「百里風華城」
女孩不知道,也沒聽過,隨即看向了兩岸,湖面在這裡並不寬,每隔一大段距離就會出現拱橋連接兩岸,兩邊一樣漂亮,千山環繞,古城優雅獨立
兩岸邊上許多攤販叫賣著許願燈籠和花燈,還有一些吃的,路邊小孩子追逐嬉戲傳來歡笑聲親切入耳
「阿爺,你說許願燈真的會靈驗嗎?」她滿眼希冀問到
船頭,老人平靜的看著夜空密密麻麻的燈籠,那些燈籠每一個上面都寫滿了字。或是願望,或是其他
「人們說心誠則靈,或許吧!」
其實他活了大半輩子,也不知道。
「丫頭,怎麼?你有什麼願望嗎,等著啊我給你買一個」老人慢慢的將船靠岸,前面就是碼頭,也是停泊的區域,碼頭附近許多店鋪,各色各樣,然而位於那裡,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座很大的花樓,名為風華樓。
女孩沒有說話,輕輕的點了點頭,她希望可以靈驗,她的願望是希望找到那個姐姐
不久之後,老人帶著她上了岸,臨走前,船頭的蠟燭也被滅了,女孩曾經問過老翁,為什麼要放在船頭一根蠟燭,他說是為了給他指引方向。
老人很快買了一個燈籠,今天街上許多人都在放,
女孩從一旁攤販那裡拿過筆,歪歪扭扭的寫下了幾個字,然後在老翁的幫助下,放飛了燈籠
站在原地,注視著緩緩升空的燈籠,那上面是她許下的願
老人拉著她的手,「走吧。回家去了」
他們的方向正是風華樓旁邊,那裡是一座破舊的小庭院,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裡面是一個很小的院落,被老人打掃的很乾淨。三間小房子,老頭在東頭的房子裡,中間的就讓女孩去住下了
打來清水,在鍋里加熱,水溫溫熱以後,倒出來一大桶,搬到房子裡,「丫頭,趁著水熱,洗洗吧,等下老頭子去給你找身穿的。」
放下水桶,他走了出去,關了門,
來到門口,不遠處就是酒肆
熟練的來到這裡,「老張頭,給我打點酒」
取下葫蘆,放在桌子上,不一會兒,裡面走出來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你回來了?這一趟出去可有點久了啊」
「嗯,路上出了點事,耽誤了些時間,好多天沒喝到你的酒,想死我了哈哈」老頭笑道
「等著,馬上來」
老張快速拿起他的酒葫蘆進了酒窖,房間後面的位置,裡面放著很多巨大的酒罈,香味四溢
老張的釀酒技術在這風華城數一數二,哪怕是那些常來風華樓的達官貴人們都是頗為喜愛,常常讓小二跑過來買,這也讓他的生意非常好,不過這老頭子一把歲數了,恐怕生意也沒多久可以做了,他曾經許多次勸解老張找個徒弟,
然而這麼久過去了,他還是沒有找到一個好徒弟,倒是有一個僱工,老實憨厚,可是沒那個天分,老張頭老伴死了好幾年了,如今陪伴著他的就剩下這個酒肆了。
唯一的朋友,恐怕就是他了
很快,拿著酒葫蘆出來。遞給了他
「南升老弟,你剛才說遇到點事情,怎麼回事?」放下酒,老張立刻詢問道
「撿回來一個娃娃,哈哈,我這以後吧也算是有個孫女了」慶南升打趣道
「什麼?」老張有些愣住
「哎,一個可憐的孩子,夜華城發生了大戰,死傷無數,我碰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她昏迷過去了,在一間破舊的寺廟中丟著,周圍沒有人,估計是被丟棄的,於是就給帶了回來。」南升解釋道。
老張嘆息一聲「世道越來越難了,聽說那邊是琅琊武閣的地方。」
「嗯,是啊」
「你這一趟送的貨是風華樓的?」老張突然問道
「是。」南升沒有多說什麼
見此,老張也沒有多問。
二人簡單的寒暄一陣之後。南升拿著酒就回去了
在角落的房子裡。裡面一堆雜物,倒騰了半天找到了幾件破舊衣服,
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陣裁剪收拾,半夜時分才差不多
本來想去送給女孩的,擔心她睡著了,結果出門的時候看到丫頭在門口抱著膝蓋靜靜地坐著,
可能是洗完澡之後,就等著他了
月光明亮,院落里,倒是看得清楚
走出去,「丫頭,你在這裡做什麼?怎麼沒睡覺?」
聞言,女孩抬起頭,「我睡不著,老爺爺,我感覺我忘記了好多事情。」
他嘆息一聲,從房間裡取出裁剪好的衣服拿給了她「這是你的衣服,明天記得換上吧,晚上啊。別想那麼多了,有些事情早晚會記起來的,不要著急!」
女孩點點頭。接過衣服,走了進去
第二天
南升一大早就去了旁邊的風華樓
結了貨款,
這百里風華城,附近山脈崎嶇道路難走,水路倒是挺好走,危險性沒那麼大
他已經幹了許多年了,以前那會兒本事大,賺了一點,買下了這個院子。這個位置靠近風華樓,價格昂貴,如今卻不行了,越來越多年輕的人加入了水路船運,他沒什麼競爭力,甚至於一些商隊專門送貨,而他怎麼可能競爭得過那些人
好在風華樓那位頭牌女子和他關係很不錯,有些小生意專門就給他,另外那位如今的頭牌也叫他一聲爹,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勝似親生。
有了錢。老頭立刻買了一些藥物和吃的,拿了回去,女孩有傷在身,正是需要調理身體的時候,不然留下疤痕以後會受人嘲笑的。
換上了新衣服的她,今天看著清秀多了,只不過看起來有些消瘦,臉色太差了
「給你買了吃的,趕緊吃吧」
放下東西,他那些藥物去了廚房熬製
對於治病他也略懂一些,早些年一個人在外難免遇到問題,或者病痛,自己也算是久病成醫了。
弄好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丫頭很聽話,喝了藥,他就讓女孩進去休息
一連幾天就這麼過去了
這一天,南升出去了
丫頭靜靜地坐在院子裡,
木門被推開,一位女子走了進來,穿著上好的綾羅綢緞,體態婀娜多姿,一顰一笑之間令人拜倒
女子進來頓時就看到了女孩,微微一愣
「你是誰?」
女孩聞言,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也是心神恍惚了一下
「我……叫……」嘀嘀咕咕半天她忘記了自己的名字
一時間吞吞吐吐的,
「算了,看來又是一個老頭救回來的」女子立馬明白了一切
只不過老頭並沒有告訴她,所以剛才有些突然,
「有沒有看到老爺爺?」她柔聲問道
女孩搖了搖頭「老爺爺出去有一陣子了,我不知道去了哪裡,我在這裡等他」
「好吧,等下他回來了告訴他,讓他去那個地方,有人找他,知道嗎?」她指了指風華樓對女孩說道。
女孩輕輕點頭
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是一位女子,懷中抱著一個孩子奔跑著,周圍傳來廝殺的聲音「若曦,姐姐對不起你……」
搖了搖頭,女孩臉龐有些抽搐,似乎頭疼,不過她聽到了一個名字,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若曦,這就是我的名字嗎?」
不多時,一個老人推開了門
人還沒到。一股酒香飄然而來
「丫頭,看,我給你買了什麼?」老人拿出一隻燒雞,笑呵呵的
女孩露出意動,她已經好久沒吃過肉了
眼神中藏不住的渴望
老頭麻利的進去廚房切碎了燒雞,裝在木質的碗裡拿了過來
女孩立刻吃了起來,隨即突然想起來那位女子的事情,「老爺爺,有個大姐姐來找你,讓你去哪裡!」
說著伸出手指了指風華樓的樓閣
老頭聞言,放下東西,起身,「你慢慢吃,我去看看」
「嗯,好的,爺爺」
很快,老頭急匆匆離開了院子
留下女孩一個人美美的吃著燒雞,
經過幾天的相處。漸漸的熟悉了這裡,和老爺爺的話也多了起來
她清晰的能感覺到老爺爺對她是真的好
風華樓
「你找我來怎麼了?」風華樓三層,房間內,南升問道
「坐吧,我今天去了院子裡,你又帶回來一個丫頭啊?為什麼沒告訴我呢?」
老頭一笑「忘記了,歲數大了,」
女人翻了翻白眼「你怕是故意不告訴我啊」
「哪有,我真的忘記了,你這孩子想這麼多」南升苦笑道
「阿爹。明天有一趟貨物,很貴,我給你爭取來了,是送到天水之都的,這一趟跑回來,這幾年都不用在跑了,你啊歲數大了,也該休息了。」女子開口道
聞言,老頭思考了起來「思萱啊,你不用這樣的,我這年紀不求大富大貴,平時那些小打小鬧的生意足夠養活自己了,你不用為我考慮。」
「阿爹,我們是一家人,你怎麼這麼說,我為你好不應該啊」她語氣帶著撒嬌
老人聞言,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