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這麼多年了，也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了，我一個糟老頭子，你不用替我操心了，」南升緩緩開口
思萱神色略顯哀傷道「父親，你我之間怎能這麼說？你莫不是沒當我是你女兒！」
「哪有，別胡說」南升道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時候多為自己的幸福考慮考慮，我沒幾年活頭了，想抱個孫子，我如今自己過得很好，所以啊，你應該多花點心思在自己身上，這幾年為了我你失去的太多了，你這麼做，我不好受，畢竟，你不欠我什麼，明白嗎？」南升解釋道
這些年，他還能有源源不斷的收入，思萱幫助了很多很多。
他的心裡一直都很清楚，
「我明白了，父親」思萱應聲道
「院子裡那個丫頭，你們倆多熟悉熟悉，我出遠門，你多照看一些，那孩子和你一般，都是命苦的人，」
「嗯，我見到她了」
「這次送的東西明天什麼時候啟程？」想了想他問道
思萱露出了微笑道「你決定就好，」
「行吧，我知道了，不過天水之都有些遠，有說送達的具體時間嗎？」
「一個月」思萱道
「那應該不是問題。」對於附近一些海域他比較清楚，跑了很多地方，時間上大概也知道一些，大差不差的。
「好了，既然如此，我先回去準備準備，明天一早出發吧」站起身說了一句
「我送送你」思萱立刻起身跟在後面，這一刻，就像當年一樣。只不過那時候她還小，二人平靜的走了出去
看著離去的慶南升，她有些不舍，這幾年來，聚少離多，失去了以前的那種相伴，老頭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只有跟父親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內心才會像個小孩子一樣安心踏實，
這風華樓人多熱鬧，繁華茂盛，可終究只是流於表象，來往之間各有所需，真心實意者不曾見聞。
久而久之，讓她的內心產生了煩躁厭惡，現在的她就像是關在籠子裡的鳥一般，靈魂被囚禁在了這裡。
「這一趟結束，以後就可以安心養老了，我能每天回去看看了」想到這裡她的內心舒暢了很多。
至於那個丫頭，她心裡有些複雜，她的到來，老頭子明顯將心思都放在了對方身上，可是命運如此相像的她們，她又很同情理解。
一時間，心緒百感交集！
晚上……
買了很多東西的南升，拖著疲憊的身體推開了木門，這些東西都是路上準備的，
推開門，院子裡很乾淨，小丫頭在門口靜靜地坐著，月光明亮，顯得她的身影有些孤獨，茫然
看到老爺爺回來，立刻跑了過來
「老爺爺，你今天出去了好久啊」脆生生的聲音帶著期盼
摸了摸丫頭腦袋，他笑道「爺爺接到了一個大活，很快就能賺到大錢了，到時候給你買很多好吃的，很多漂亮的衣服，好不好？」
「又要去海上了嗎？太危險了！」女孩並沒有聽進去南升說的美好，反而擔憂起來，畢竟幾天前他們就是從海域回來的，波折不少！給她留下了不好的陰影。
聞言，老頭子欣慰的笑了笑，這丫頭擔心自己啊
「沒事兒，用不了多久就回來了，說不定以後啊，也不用再跑了。」
「真的嗎？」她眼神一亮，很開心
「嗯，真的，看，給你買了吃的」老頭取出一塊糯米糕遞給了女孩
一股香甜的氣味令她心情大好
「對了，爺爺，我好像想起來了我的名字，我聽到有個姐姐叫我的名字，若曦，我叫若曦！」
關於白天腦海里傳來的那個聲音的閃過
她知道，那是自己的名字。
「好呀，好聽的名字，小若曦，哈哈」南升開懷大笑起來
「吃吧，吃完了早點去睡覺，」再次摸了摸若曦腦袋說道
丫頭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進去，看到老人回來，她心安了
第二天一大早
老頭子留下書信，拿著東西去了碼頭，
在這裡有一個巨大的雕像，這裡的人們相信海神，所以出門的時候都會拜一拜祈求平安
點上了幾炷香，轉身離開
然後去了風華樓拿貨。一個很大的盒子，密封的嚴嚴實實的
他抱了起來，也不重，隨即離開，思萱趕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
碼頭，
老張住著拐杖，身子看起來佝僂了很多，白色的鬢角添加了很多皺紋
「你怎麼來了？」南升笑道
「我來送送你，看樣子，這是我珍藏的桂花酒，便宜你了」老張取出一個罈子，不是很大，
南升接過，滿臉笑意「你這老傢伙，私藏了不少吧，哈哈，每次都說最後一壇，這已經第幾次了？」
老張笑了笑，沒有多說
「你啊，這把歲數了，也該消停消停了，跑那麼遠，跟我一樣多自在。」
南升點了點頭「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跑了，哈哈，等我回來，我們好好喝點。」
「嗯，去吧，」老張拄著拐杖送別
「對了，我家有個丫頭，你幫我照看著點。不行就讓她給你幫點忙，正好我看你這身子骨不太行了，教個徒弟吧。」他笑道
老張苦笑一聲「你這算盤打的好啊，哈哈，」
說著，南升拿出自己的一串手鍊，「這是我昨晚親手做的，幫我交給她」
老張接過東西，「你啊，還是老樣子，兩個孩子也算是你的福報了」
「那是，走了啊，」準備好之後，戴上斗笠，划動著船槳，緩緩離開了碼頭
遠處，若曦嬌小的身影快速奔跑過來，眼神中有些驚慌失措
「爺爺……」
老張看著她，「丫頭，這老頭人就這樣，見不得分別的感傷，老是這樣子。」
「給，你爺爺給你親手做的，讓我轉交給你，拿著吧」
說著，將手鍊放在了若曦手裡
風華樓上，思萱靜靜地看著遠行的小船，眼神也是閃過不舍
說完，老張住著拐杖慢慢離去
留下若曦呆呆的看著已經快要看不見的小船，難過湧上心頭
直到過去了很久，她才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院子裡
空蕩蕩的院子有些清冷，她坐在門口
心裡空落落的，
平日裡等待，是因為有個盼頭，可是現在等待是為了什麼？
晚上，老張送來了飯菜，並且告訴了她可以去自己的酒肆待著，
若曦聞到了熟悉的酒香，老爺爺最喜歡喝酒。每天都是一身酒氣，和這個老爺爺身上的氣味一模一樣。
「你爺爺最喜歡喝我家釀造的酒了，你可以跟我學學，以後等他回來，給他喝你親手釀造的酒，給他一個驚喜，怎麼樣。小姑娘？」
聽到老張的話，若曦心頭一動，「好啊」
「嗯，明天記得過來，出門左拐一直走你就看得到了」他指了指方向
「你叫什麼名字啊，丫頭？」老張問道
「我叫若曦」
「好，明天見，若曦，」問完，他立刻轉身離開
七天後無名海域……
船頭，南升靜靜地坐著，烏篷之內一盞燈火帶著微弱的亮光，
裡面放著一些東西，烏篷後面是一個很大的儲藏室，底下空心夾層有不錯的空間，他會用來放一些東西。
烏篷後面掛著厚厚的布匹，前面是帘子
船頭一個人可以完全躺下，木板旁邊是草蓆
取下腰間的酒葫蘆，打開喝了幾口，濃郁的酒香飄蕩在空氣中
就這樣，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在這裡，沒有時間，一望無盡的黑色海域，在上面極其枯燥，商隊還好，成群結隊，而他孤零零一個人，除了喝酒解悶之外就是呼呼大睡了
不過，這個地方他可不敢喝醉，
保持著足夠的清醒
海面上泛起灰色的霧，天際厚厚的雲層沉甸甸的，就像快塌下來一般
「好端端的，怎麼起霧了？」老頭眉頭一皺，內心煩躁起來
隨即放下酒葫蘆，從後面儲藏間取出一根蠟燭，點著之後放在了船頭上
用來指引方向，在這裡，霧氣會讓人迷失方向，這裡一旦迷失會很危險
所以這種特殊的蠟燭就會指引方向
這種蠟燭很稀有，一般只有皇朝才會有，哪怕是帝國都不會有
老頭知道這東西，傳聞皇朝特殊機構專門製作用來行軍打仗的東西。只不過後來利潤太大，流入了民間
這東西沾染了氣運之力，點燃之後，能規避很多不好的危險，就像是運氣一般，好運氣伴隨著你不斷的坐著正確的事
而海域更加如此，好運氣引導，總能走在對的方向平安回來。
點燃之後。一縷青煙飄起，順著一個方向飛去，
南升見此，立刻划動船槳調整方向，跟了上去
又是幾天後
一處迷霧之中，小船完好無損的穿過了迷霧
海面上，灰色霧氣籠罩天地，海天一色。分不清天地的眩暈感會讓人很不舒服
不過南升並沒有受到影響，早就習慣了。
蠟燭已經用了三根了，
似乎度過了危險期
躺在船頭又喝了利口酒
這時，附近的海面上出現一艘巨大的船體，緩緩飄泊著
這立刻引起了老頭的注意「糟糕，幽靈船」
立刻去拿出符紙和蠟燭，一起點燃
符紙飄然，青煙裊裊，他的小船立刻透明了起來
若隱若現
蠟燭從白色突然變成了綠色
青煙也是在這一刻化為了黑色，很詭異
南升心裡一緊
那巨大的船體仿佛活了一般，就像是感應到了他的存在，突然衝著這裡使來
速度越來越近，並且是不是閃爍起來，就像是幻覺一般，時而忽遠忽近，眨眼間有些距離，再次眨眼又突然出現了跟前，讓南升心臟怦怦跳，揪著心，呼吸都急促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