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尋做了個噩夢,夢到了柳炎和柳青兄妹倆,他們餓成了皮包骨頭,死死瞪著丘尋的眼睛。
「為什麼不分給我們吃的?」
「叔叔,我好餓……」
說著,他們開始生吃丘尋,從腳到腦袋,拿著刀叉,一塊肉一塊肉地挖。
醒來後,四下打量,發現對座的老人已經餓得像具骷髏,死透了。
【叮,支線任務「消失的老伴與閨女」,任務失敗】
孩子們的媽媽跪在過道上,餓得像條干蘿蔔,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孩子,也死了,估計是悲傷過度,要麼就是被嚇死的。
【叮,支線任務「失蹤的丈夫」,任務失敗】
丘尋默默從大包里掏出杯麵,接了熱水,仔細一看,這才發現車廂里沒剩多少活人了,大部分被餓死,小部分失蹤,極小的一部分人由於認知障礙,像個沒事人一樣,但身體還在瘦弱下去。
六人的桌子現在只剩丘尋一人。
我該感到愧疚麼?
不,第一,這是副本,第二,這輛火車多次運行,每次都會載滿一車的乘客,就目前的線索來看,大多數時候,恐怕都是無人生還。
一輛客運火車,詭異橫行,若是讓這詭異降臨到了現實的龍國……丘尋想到此,一把捏住杯麵的叉子,叉子「咔」的一聲斷裂,眼神決絕。
除非老子先死在這裡!
這時,車廂口傳來叩門的聲音。
丘尋靠近車廂口,只見賀平章渾身浴血,倒在第八節車廂口。
沒救了,丘尋看了一眼就做出確認,嘆息一聲,與其消耗資源嘗試救援,不如當作沒看見。
賀平章餓得骨瘦嶙峋,但嘴角掛著淺笑,見丘尋放棄營救自己,轉身欲走,他掙扎著坐了起來,靠在門上,用盡最後的力氣開口:
「大叔,沒事,我不怪你,是我自己太浪了,但我求您一件事,火車到站後,告訴另一趟車下車的女孩,叫蘇盈芝,告訴她,說我死在了這裡」。
丘尋步子一頓。
「但我沒給組織丟臉,我殺了它,真的,挺不容易的」。
丘尋付給了守門人20元。
「最後,我他媽想嗶嗶一句,老子不虧,榮耀,屬於星辰反抗軍!」
門開了,在賀平章失去意識倒下前,丘尋扶住了他的背,猶豫了一瞬,還是在他耳邊說道:「星辰所到之處,詭異無所遁形」。
正如陶書儀所說,這個副本延續著上一個世界觀,這裡是詭異龍國。
……
龍國直播間。
「等會,這個npc說啥?星辰反抗軍,總覺得在哪聽到過」。
「是上一個副本啊,怎麼可能,兩個副本在同一個世界觀?」
「我去看了其他國家的直播,賀平章表現很一般啊,直接在第二天早上就失蹤了」。
會議廳內。
龍幽:「很奇怪,這兩個副本如果是連在一起的,那應該具備唯一性,畢竟上一個副本的影響要持續下來」。
討論一陣過後,大家達成共識,為了解釋這一現象,定義了[拼圖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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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圖理論
副本類似於無數個拼圖,每個參與者的副本都是一塊拼圖,上一次丘尋的副本成為了拼圖頁上第一塊確定下的拼圖,這次的副本中,應該會確定下來第二塊拼圖,至於如何確定,應該是從通關者的副本中隨意選取一塊吧。
有一就有二,這張拼圖頁最終會被拼好,形成一個完整的世界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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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拼圖理論是基於現實的推論,延續世界觀的原理還不得而知。
會議廳的研究員們並不知道,丘尋會面陶書儀的時候,直播畫面中斷,陶書儀提到過為了篩選特邀嘉賓,今後的副本還會再選在詭異龍國,用的是「複製」和「黏貼」。
這一說法和拼圖理論有相似之處,但陶書儀的說法明顯更具有主觀性。
這一細小的差別,讓研究員們難以揣摩到,那被刻意隱瞞的真相。
……
丘尋把衣服撕成碎布條,綁在賀平章的傷口上,掏出巧克力塞進他的嘴裡。
另外,在廁所里,他還發現了一大灘黑色的血跡和一些血肉碎片,是昨晚被鐮刀打傷的詭異?
賀平章身體充盈起來,但傷勢還是很嚴重,好在他的意志力很強,把最關鍵的時期扛了過來。
睜開朦朧的眼,賀平章吐出了昏迷前來不及出口的國粹:
「臥槽!」
這一開口,有些傷口再度裂開,賀平章猛吐一口鮮血,丘尋頓時臉色一黑。
「大叔,沒想到啊,我們居然是戰友,你的這句話,就是我們星辰反抗軍,其中一個熱血沸騰的對接暗號」。
丘尋嘴角一抽,受不了凌心了啊,這暗號真的好中二。
賀平章扭頭看看四周,看到了車廂里的慘象,餓死的人,黑色與紅色的血交融在一起,氣得猛拍桌子嘆息。
「大叔,您就先告訴我,孩子是怎麼死的?」
丘尋神情恍惚,把昨晚自己的推測說了出來。
聽完後,賀平章歪著頭思考了一下,冷不丁地開口:
「大叔,您難道也瘋了嗎?」
丘尋一愣。
賀平章繼續說:「您說有張紙條寫著「它喜歡孩子」,您為什麼會想到,它是想和孩子做朋友,正常人看來,它是喜歡吃孩子啊」。
丘尋一驚,額頭直冒冷汗。
「還有,你說嘴裡的內臟是分享給孩子的食物,依我看,這更像是一種儲存食物的方式,你說的那頭人面蛛,很可能是在跟其它詭異分配食物」。
丘尋的冷汗浸透了脊背,自己的認知,恐怕在一定程度上出現了障礙。
他的潛意識,正在嘗試著接納詭異,這是天賦的副作用嗎?
仔細想來,在第一個副本,詭異必修課上,他也提到過,人與詭異和諧共生,當時真的是無意識的嗎?
如果沒有賀平章提醒,自己恐怕還意識不到這一點。
這種認知類的侵蝕,往往最難察覺,不知不覺間,就能影響人的心智。
好在賀平章並沒有追究這件事。
「大叔,這輛車上,處處都是詭異」。
「我知道了」。
「軟臥車廂還有一些人活著,我去了幾節硬臥車廂,基本上無人生還」。
「嗯」。
「在軟臥車廂里,我順著血跡追查,發現了一個詭異的藏身處,這玩意見不得光,縮在一塊小陰影處,我就去餐廳搞了件趁手的刀,對著它的藏身處一陣亂砍,嘖,這玩意皮糙肉厚,老子……呃,我停停歇歇,一直砍到了晚上,火車進隧道後,它就跳了出來,雖然受了重傷,但我還是讓它給抓了幾下……」
「不過最後,我還是把它弄死了」。
丘尋卻一直心不在焉,豎起拇指,淡淡誇了句:「好樣的」。
猶豫許久後,終於問出心底的疑惑:
「我更好奇,你是什麼時候加入星辰反抗軍的?據我所知,這個組織才成立四五天吧,你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火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