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微斜,天邊的夕陽給荒漠增添了一份橙黃色霞光。微風輕撫沙海,吹過沙丘,沙粒也隨之起舞,此時的風帶著些許涼意,吹散在一道在荒漠中行走的身影上。
那是一道身著褐麻布衣的少年,他的鞋子經過長途跋涉已遮不住腳趾,衣擺也破爛不堪,長時間沒能洗漱的他面部布滿污漬,頭髮也像一團亂糟糟的鳥窩一樣。
唯有一雙眼睛,深邃無比,漫天星辰倒映其中,卻被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不見神色。
這個少年就是我們的主角,他的名字叫白。
白攤開手掌,上面畫著一幅地圖,他沉吟片刻,將右手點在地圖上方。
呼~距離最近的村莊不遠了,加快腳步吧。
白這樣想著,腳步漸快,身後背負的兩把劍也隨著他的身影挪動叮噹作響,他裹挾著一股微風,朝著地圖的方向奔去。
路程很長,在翻過一個又一個沙丘之後,白終於看到了人影,腳步也不由得更快了。遠處,十幾道騎著馬的『牧民』也看向這位來自荒漠的不速之客。
「大哥,你看那兒有人!」一名牧民伸出手指,指向遠處的沙丘。
他們身上還沾染著一些血腥氣息,難不成剛剛吃完飯?白皺了皺鼻子,他討厭這種味道。
幾位牧民看上去也不像個善茬,各個膀大腰圓的,那幾件皮革製成的衣服都裝不下他們,被撐得鼓鼓囊囊。
「旅客?苦行僧?不管了,先劫了再說。」為首的『牧民』拍了拍被捆在馬後哭泣的女子,此時的白才看清牧民的馬背上背負的不是糧草,是人,女人和財物。
馬匪嗎?
白停下腳步,遠處的牧民攜著滾滾沙塵策馬朝他奔來。
白終於看清他們的面容,他們的皮膚因長期風吹日曬顯得粗糙,黢黑,仿佛被風沙磨礪的岩石一樣。他們面容剛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狂傲不羈的氣息,還帶著些許狡黠和兇狠的光芒。
他們的衣著簡單,身著粗布和皮革製成的外套,腰間系滿武器和戰利品,有骨頭,牙齒,和一些鑽取用的工具。
又是劫道的。
白嘆了口氣,拿出一把劍來。
馬匪來的很快,興許是看少年孤身一人沒什麼威脅,他們沒有選擇掏出武器來攻擊,而是直直停在少年面前。
「小子,把你身上值錢的傢伙都掏出來,說不準你爺爺還能饒你一命。」
為首的馬匪翻身下馬,其餘馬匪也跟著照做,他們紛紛掏出武器,有大刀,有矛,甚至一名馬匪還帶著一隻大錘,大錘看上一眼就知道重量不輕。
馬匪首領向一旁的弟兄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去搜少年的身子,手緊緊地抓著大刀,那把刀經過夕陽的反射映在少年臉上,卻看不到他有任何神色。
放他離開?不可能的,斬草除根的道理他們不明白,那明天死的就是他們。
「我有一把劍,你們能拔出來,就送給你們。」
此時,少年緩緩開口,伸出手遞出一把還在劍鞘里的劍。
馬匪首領神色微動,朝那名準備上前搜身的馬匪使了個眼色,他想看看這小子有什麼把戲。
搜身的馬匪接過少年的劍,猶豫片刻,選擇先遞給首領。
首領接過後,嗤笑一聲,他長這麼大就沒見過他抽不出來的劍。
他一手握住劍鞘,一手抓住劍柄,用力一抽。
嘿!
劍身沒動,甚至連一絲縫隙都沒打開。
馬匪首領的臉色登時變得通紅,他不可思議地看向這柄劍:「這劍叫什麼?」
「俠。」白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哪怕身邊圍滿了手持武器的馬匪。
「老二,你抓劍鞘。」馬匪首領將劍鞘對準身邊的人,雙手握住劍柄。
「三,二,一,用力!」
兩人這樣拉扯,人都可以撕開,這種事他們也沒少做過。
劍體紋絲不動,一如既往。
「只有被劍認可的人才能拔出劍來,你不妨讓其他人試一試。」
馬匪首領面色陰晴不定,手死死地抓著那柄劍,片刻後,將劍丟給一旁的老二,讓他傳給其他馬匪。
眾馬匪都試了一遍,沒有一人可以拔出劍來。
見狀,馬匪首領怒不可遏,舉起大刀,將刀尖對準少年:「你小子,敢耍我?!」
白撿起被丟在地上的劍,拍了拍劍鞘上的沙粒,嘆了口氣:「並非如此,只是你們不夠格而已。」
「殺了他!」馬匪首領刀尖一指,大喝一聲,他們這麼多人,拿捏一個看起來體弱多病的少年不是輕輕鬆鬆?
錚!
諸多馬匪在圍,白不疾不徐地將俠劍放回身後:「若是你們拔出劍,我還可以饒其中一人一命,但現在...」
夕陽微沉,天地間一道橙光亮起,眾馬匪眼前光芒閃過,覺得少年搞了個障眼法,迫不及待地提刀朝著少年砍去。
咦?
怎麼感覺越來越矮了?
馬匪首領不解地看向身下,空無一物。
嘭,嘭,嘭。
十幾隻腦袋掉在地上,接著諸多馬匪的身軀也隨之倒下。
那馬匪首領這才明白,原來他已經死了,他們的腦袋滾落到一旁,眼睛不甘地瞅向少年,想要死死記住他的樣子。
下輩子,再也不遇他了。
那些馬背上還在哭泣的女人們只覺得一陣光芒閃爍,險些刺瞎她們的雙眼,忙不迭的閉上眼睛。
片刻後,在一陣軀體倒下的聲音響起,她們才睜開雙眼,卻見一名少年正站在一群屍體裡面,那幾具屍體頭顱皆落,汩汩鮮血浸滿少年的衣袖。
她們被嚇得大叫起來,手不自覺地捂住雙眼。
等等?手?
女人們這才發現,捆著他們的繩索和腰帶已經被斬斷,少年孤身而立,身後便是無邊落下的橙色夕陽。
「英雄!」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她翻身而下,直直摔倒在沙礫上,隨後不管不顧地爬起身,抱住少年的大腿。
「多謝英雄相救!」
其他女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道謝。
卻見少年將那柄名曰『俠』的劍再次拿出,單手插在沙地里。
「你們能拔出這柄劍,我就送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