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提醒你一句,別自作聰明,計劃逃跑,否則,我不介意打斷你的腿。」
姑娘似笑非笑地看著溶月,看起來愈發詭異。
溶月毫不懷疑她話里的真假,垂下眼眸,乖乖躺著。
見此情形,姑娘滿意地輕哼一聲,靠著馬車假寐。
一路上,馬車搖搖晃晃。
溶月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離開江南,這行人才停止給她灌軟骨散。
殘留在體內的軟骨散仍有藥效,她只能懶散無力地靠在馬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那個姑娘搭話。
試探了一整日,她才得知那個姑娘名叫杏花。
杏花生得小家碧玉,只可惜總板著臉,周身都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就連跟杏花一同押送她的那幾個人都不敢隨意跟杏花搭話。
走走停停三四天,若非必要,溶月都被迫在馬車上躺著,渾身都快僵硬了。
她實在受不了了,求著杏花,在他們休息時,放她下馬車走走。
杏花那雙眼睛透著凌厲的精光,把她從頭到腳看了好幾遍,確認她沒有逃跑的機會後,才大發慈悲地點了點下巴,放她下了馬車。
溶月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提著裙擺,跳下馬車。
靈動蹁躚的身影毫不費力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提著野味,直勾勾地看著溶月白皙如玉的小臉,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不知道是誰吸溜一聲,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杏花猛地掀開馬車帘子,冷嗖嗖的眼刀子落在那群人身上,沉聲道:「再盯著她看,眼珠子給你們挖出來。」
幾個大男人被她看得不寒而慄,胳膊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有這個煞星盯著,誰敢多看一眼啊。
他們齊刷刷地轉移視線,再也不敢多看溶月一眼。
溶月把他們的態度看在眼裡,不禁懷疑杏花的身份。
這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就是江南眠城的匪徒,但杏花面頰雪白,是那種近乎病態的白,像是常年不見陽光。
土匪窩裡的姑娘,定然不可能如此教養。
由此說來,她極有可能是凌蒼手底下的暗衛,長年累月不見天日,才會白得近乎病態。
思及此處,溶月愈發乖順。
她乖乖在馬車附近走動,全程都在杏花的視線範圍內。
待到出發前,杏花輕咳一聲,她便乖乖地登上馬車,坐在杏花對面。
杏花微微抬眸,掃了她一眼,便不再多說。
溶月默不作聲地靠在軟枕上假寐,腦子還在飛快運轉。
一路走來,馬車都十分顛簸,一路上也鮮少見到人影,更別說路過城鎮了。
應該是他們為了避人耳目,走了小路。
她本想留下著痕跡,可她渾身上下沒有一件東西屬於她,就算留下了什麼東西,也很難被人發現。
更何況孟行止已經押送那些貪官污吏,先一步回京了。
這會恐怕還不知道她已經被凌蒼的人帶往京城了。
一想到人心叵測的京城,溶月就一個頭兩個大。
逃不掉,避不開,凌蒼的野心和算計就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她籠罩其中。
一行人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終於趕到了京城。
見路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溶月那顆想要逃跑的心又活躍起來。
「你在這等著。」
沉默不語的杏花冷不丁地開口。
她驟然抬頭,對上杏花那雙透著森然冷意的眼睛,心底猛地生出不詳的預感。
她張了張嘴,想要問杏花去做什麼的話又被她咽了回去。
「別想著逃跑,周圍還有人。」
杏花冷冰冰地拋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跳下馬車,帶著那群匪徒進了城。
溶月獨自坐在馬車裡,惴惴不安地等待著。
要不要賭一把,此刻悄無聲息地離開,若沒有人在暗中看守,她就逃出生天,若有人看守……
她咬了咬嘴裡的軟肉,心一橫,就凌蒼心狠手辣的手段,死了也比落在他手裡好。
想罷,她掀開馬車帘子,一躍而下。
心臟都蹦到了嗓子眼,屏氣凝神地向長寧侯府走去。
她本想去醫館,轉念想到那裡都是普通人,無權無勢,凌蒼不會忌憚他們的身份。
倘若因此連累無辜,她怕是要輾轉難眠了。
思及此處,她緊咬牙關,暗自加快腳步,一路向長寧侯府走去。
然,不等她看到希望,杏花便似笑非笑地堵住她的去路。
「我提醒過你,擅自離開,我就打斷你的腿,忘了?」
清冷的聲音里滿是威脅。
方才還滿懷希望的溶月見到她,頓時如至冰窟,後背生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雙腿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
她要離開,絕不能被杏花打斷雙腿帶走。
杏花步步緊逼,行走之間,裙擺上還能看到若隱若現的鮮血痕跡。
宛若開在裙擺上的鮮紅花朵,絢麗奪目。
溶月看向她身後,不見那幾個匪徒的身影。
想必都被滅口了。
思及此處,溶月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朝著前往長寧侯府的另一條路跑去。
「找死!」杏花眼神一冷,大步流星地追上去。
溶月的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一路上飛快地跑著,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到長寧侯府就好了。
然,她終究跑不過杏花,眼看二人的距離逐漸拉近,她的心也逐漸下沉。
希望近在眼前了,難道她真的要被杏花抓回去嗎?
「這麼著急幹什麼。」
溫和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溶月耳中。
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突然出現在路口的孟行止按住雙肩,生生停下腳步。
熟悉的味道立刻鑽進她的鼻子,也讓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侯爺,有人追我。」她累得氣喘吁吁,抬起頭來,眼巴巴地看著孟行止。
她這一路心驚膽戰,怕落到凌蒼手裡,成為制衡孟行止的棋子,怕失去自由,還怕……
再也見不到孟行止。
此刻見到他,她表面強大的心立刻軟了下來,就連聲音都帶著幾分哭腔和委屈。
孟行止半眯著眼睛,順手將她摟入懷中,再抬眸時,看向杏花的眼睛充滿勃勃殺機。
「她還想打斷我的腿。」
有了孟行止撐腰,溶月說話底氣都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