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聽他清冷的聲線中還藏著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心中愈發委屈了。
蒼白的薄唇微微翕動:「是,奴婢不說了,免得侯爺不高興。」
孟行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恰好能瞧見她露在寒冷空氣中,纖細、雪白的脖頸。
欲色在心底肆意生長。
「起來。」
孟行止語調微沉,單手抓著她的纖細手腕,在她身體微微起來時,立刻用另一隻手穩穩扶住她的腰。
腰間頓時傳來一陣火熱,溶月頓時紅了俏臉,感覺臉頰火熱滾燙,凜冽寒風吹拂而來,都毫無降溫的作用。
庭院內的下人個個伸長了脖子,悄悄打量兩人的動作,她垂眸一看,便瞧見小圓雙手捂臉,卻漏了一條縫,小心翼翼地偷看。
臉頰好似更燙了。
她咬了咬嘴唇,聲音微弱到幾乎快聽不見:「侯爺,還有人看著呢。」
孟行止不動聲色地掃向眾人。
好奇的眼神瞬間消失,溶月微微鬆了口氣,卻還是感到很大壓力。
畢竟這是在老夫人的庭院,老夫人對她,也很不滿意。
無力之感油然而生,宛若肆意生長的藤蔓,纏繞在心口,不斷擠壓,叫她呼吸都變得難受起來。
孟行止微微垂眸,將她眸底黯然看得一清二楚。
他養的小狐狸如今想得越來越多了,從前只想著如何敷衍他、哄著他,現在倒好,把心思都分出去了。
心底湧起莫名的情愫,讓他心裡很是不舒服。
「真打算跪滿十二個時辰?」他瞧著她溫軟乖順的模樣,只想狠狠欺負她一頓,聲音也變得喑啞。
察覺到他身體愈發灼熱,那眼底的欲色也愈發濃烈,溶月倏然掐緊了衣角,臉頰愈發紅了。
跪十二個時辰,她的膝蓋怕是要廢了。
跟著孟行止回去,她的腰怕是要廢了。
……
旭日初升,溶月便撐著酸軟的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孟行止今日休沐,昨夜便一個勁兒地折騰她,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更不用說她了。
她小心翼翼地穿好衣裳,守在床畔,澄澈清冷的眸子便看向了還在熟睡的孟行止,不斷描摹著他的眉眼。
孟行止生得好看,放眼整個京城,他是溶月見過最好看的貴公子,除了喜歡在榻上沒完沒了地折騰她,也算潔身自好。
若沒有嗜血好殺的名聲,他應是京城世家女子最想嫁的男子。
「還沒看夠?」
如漆似墨的雙眸倏然睜開,好似漫天華彩盡數灑落在他眼底,卻又席捲著寒霜,叫溶月心尖輕輕一顫。
「侯……侯爺……」她慌亂地移開視線,薄唇勾起一抹略帶討好的笑,「侯爺再睡會?」
「不必。」孟行止起身,自然地張開雙臂,任由溶月為他更衣盥洗。
溶月乖巧地為他選了一身月白錦袍,配上同色系的夾襖,再為他戴上玉冠,系上腰帶,掛上質地通透的羊脂玉佩。
再看去,方才還滿臉倦色的他搖身一變,又成了人人聞之色變的長寧侯,清雋無雙,只可遠觀。
她眼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打來熱水,細細為他擦臉、洗手,又呈上溫水,讓他漱口。
忙忙碌碌了一早晨,她已然餓得飢腸轆轆。
小圓格外貼心地給她送了一碗粥,配上一個包子,圓溜溜的小臉上,堆滿了笑容。
溶月道了聲謝,便吃了起來。
誰知小圓坐在她身側,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溶月無奈地攪了攪碗裡的粥,眸底掠過淡淡的笑意,「有事需要我幫忙嗎?」
小圓連忙搖頭,舉在胸前的雙手緊握成拳,好似做足了心理準備,才開口道:「溶月姐姐,我是來給你道歉的。」
「嗯?」溶月吃粥的動作微微一頓,滿眼疑惑地看向小圓。
小圓哭喪著臉,小聲說道:「我昨日去老夫人院子裡領賞,想著給姐姐你帶一份,便報了姐姐的名字,老夫人得知姐姐還在睡覺,不知又聽了什麼風言風語,才誤會了姐姐……」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甚至都快聽不見了。
溶月這才明白,老夫人為何剛到侯府,就迫不及待要找她的麻煩。
原來是小圓說錯了話。
見她癟著小嘴,圓溜溜的眼睛裡滿是委屈,溶月就不忍心怪她了。
小圓年紀還小,滿心都撲在賞賜上,更何況是為了給她領賞。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聲音悄然消散在空氣中,「無礙,都過去了,要不是侯爺昨日及時趕到,怕是連你也要陪我跪十二個時辰。」
見她真的不生氣,小圓咧著微紅的小嘴,笑容燦爛又明媚:「那是應該的,溶月姐姐對我好,我也對溶月姐姐你好。」
兩人正說笑呢,門外便傳來齊嬤嬤蒼老的聲音:「溶月姑娘,老夫人要見你。」
溶月臉上的笑容倏然僵硬,趁熱喝了幾口粥,便起身走出臥房,向齊嬤嬤行了一禮。
齊嬤嬤並未正眼看她,語調帶著高人一等的驕傲,道:「老夫人讓你過去伺候。」
「是。」
溶月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乖乖垂下眼眸,跟在齊嬤嬤身後。
到了老夫人的庭院,她便聽到孟行易略顯陰鷙的聲音。
倏然間,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愣著幹什麼?」齊嬤嬤回頭瞧見她站在原地,眼神瞬間凌厲起來,語調森冷:「難不成還要老夫人親自請你不成。」
「奴婢不敢。」溶月當即斂了心底慌亂,微微低頭,進了庭院。
「祖母,她就是孫兒跟你說的那個丫鬟,生得好看,性子也好。」孟行易在她進門的剎那,便滿口笑意地出了聲。
一道凌厲駭人的眼神驟然落在她身上,叫她如芒在背。
「她是你大哥身邊的人。」老夫人語調中帶著幾分不喜。
孟行易似笑非笑地看向溶月,漆黑的眼眸中透著陰鷙:「孫兒,就是喜歡。」
老夫人當即拉長了臉,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沉聲道:「不過是個丫鬟,你還想為她鬧得兄弟鬩牆不成?」
溶月兩腿一軟,順勢跪在地上,聲音綿軟道:「奴婢卑賤,不堪入目。」
「嘖。」孟行易目光落在她身上,笑得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