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滴水刑
監牢里。
辛雲京把李琩的話轉述給王忠嗣,並把百姓請願的事一同給王忠嗣說了。
王忠嗣聽完,大怒,拍案而起,恨恨道:「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
說罷,衝進監牢,給宋司田一頓暴揍。
宋司田被打得頭破血流,哀嚎道:「王將軍,我都招,你問什麼我都招。」
王忠嗣也不理,自顧暴揍了宋司田好半天,才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
「是,罪下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宋司田虛弱道。
王忠嗣道:「去年前年,灕水的堤壩,是你們毀的嗎?」
「是。」宋司田嘆了口氣,坐起身,靠著監牢的牆壁,道:「是罪下毀的。」
王忠嗣道:「用的伏火雷?」
宋司田一驚,隨後點點頭,道:「是用的伏火雷,伱們竟然都知道了。」
王忠嗣道:「你們的伏火雷還有多少?放在哪兒?」
「這……」宋司田怔了怔,道:「沒了,伏火雷製作技藝本來就不成熟,毀堤已經用完了。」
王忠嗣察言觀色,斷定宋司田肯定說了假話,他忍住憤怒,道:「那是誰製作的伏火雷?」
「是罪下請幾個工匠製作,那幾個工匠製作完這批伏火雷,原本想進一步改造,可惜改造失敗,都被炸死了。」宋司田有氣無力的回道。
王忠嗣盯著宋司田,道:「按你所說,毀堤壩是你一人所為?」
「是。」宋司田擔了下來。
王忠嗣道:「那賑災糧被貪墨一案呢,此案又是何人所為?」
「這罪下便不知道了。」宋司田搖搖頭,「罪下只負責毀堤壩,事成之後,崔沖會給罪下一筆錢。」
「看來你是想一個人扛下來,你扛得住嗎?」王忠嗣說著,轉向獄卒,道:「先把宋司田綁起來,再找塊黑布,把他眼睛蒙上,然後放桶水,讓水滴滴在他得額頭。」
「喏。」士兵領命前去裝備。
宋司田聽到這個命令,嚇得臉色煞白,道:「王將軍,我已經認罪,你還要怎樣?」
王忠嗣道:「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宋司田道:「王將軍,我奉勸你一句,做官要和光同塵,既然我已經認罪,案子辦了,你功也立了,這事還是到此為止的好,否則……」
「否則怎樣?」王忠嗣反問。
宋司田道:「即使王將軍你在宮中長大,許多人也是你惹不起的。」
宋司田說完,獄卒已經找來繩子,黑布和水。
「多謝你的提醒。」王忠嗣冷笑一聲,吩咐獄卒行事。
親眼看著獄卒給宋司田行了滴水刑,王忠嗣這才走牢房,對辛雲京道:「我看他能堅持多久。」
辛雲京正欲回話,一小將跑了過來,道:「王將軍,近日鳳林縣和蘭州死的人,我們都已經盡數挖出,只是……」
「只是什麼?」王忠嗣追問。
「只是其中有十具屍體頭顱被人砍了去,認不出來是誰。」
「這……」王忠嗣看向辛雲京。
辛雲京想了想,道:「還是請壽王殿下吧。」
「也好。」王忠嗣站起身,吐槽道:「你跟著壽王殿下有段時間了,怎麼什麼也沒學到。換了我跟壽王殿下這麼久,今日必不能再去請壽王殿下。」
「吹牛。」辛雲京不屑,和王忠嗣並肩同行,道:「你的資質,就只能當個莽夫,動腦的事,你學不了。」
「那也比你強。」王忠嗣反嘲。
兩人一路說著,來到了李琩所住的客棧。
此時,客棧里的百姓已經和主簿說了情況,一一拜別李琩後,悉數離開。
李琩送完百姓,正想歇會兒,就看到王忠嗣和辛雲京走了進來。
王忠嗣看到李琩有些疲倦,猶豫著要不要再勞累李琩。
李琩看出王忠嗣的心思,道:「王將軍有話直說。」
王忠嗣道:「殿下,您的身體,要不要休息一日?」
「無妨。」李琩笑了笑,「能為百姓做點事,為父皇分憂,即便死了,我也無憾。而且我這病,有張木槿照看著,王妃也對我悉心照料,暫時無礙。」
「壽王殿下上體聖人,下慮百姓,拳拳之心,令人敬佩。」
王忠嗣先誇了一句,才把他那邊的情況告訴李琩。
聽王忠嗣講完,李琩想了想,道:「那些屍體,只是砍了頭顱,其他地方並沒有損毀,對嗎?」
「是。」王忠嗣回道。
李琩道:「既然如此,鳳林縣縣尉極有可能就在其中,你們只需問一下與鳳林縣縣尉熟悉的人,了解他身體的特徵,再一一對照即可。」
辛雲京道:「能清楚了解他身體特徵的人,應該是他父母和妻妾,可這都是他親近的人,他們不一定會說實話,若是逼問……」
「不,」王忠嗣搖頭打斷,「還有一個人。」
「誰?」辛雲京追問。
王忠嗣道:「陳五郎的妹妹,他姦污過陳五郎的妹妹。」
聽到這兩人對話,李琩嘆了口氣,道:「你們所說的,是比較明顯的特徵,比如胎記,傷疤之類,這些特徵他不一定會有。還有一些特徵,不那麼明顯,但他一定有。比如他職業養成的。如果他是一個普通右利手書生,那他的右手中指指間就會有老繭,如果他是當兵出身,那他的虎口就會有老繭。這些,根據他的職業習慣和生活習慣,就能知道。」
兩人聽完,恍然大悟,同聲道:「謝殿下指教。」
李琩笑道:「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我不過是對這些略懂一點,談不上指教。」
「殿下過謙了。」王忠嗣跟著笑了笑,道:「殿下,臣之所以先拿宋司田,再拿吳司倉,是因為之前我就一直派人盯著吳司倉,料想他跑不了,可是他竟然真的當著我們盯梢的士兵消失了,請殿下解惑。」
王忠嗣這話,既是想讓李琩給他解惑,又是想告訴李琩,吳司倉逃走不關他的事,他已經派人盯了,晚拿吳司倉並不是他想故意放走人。
李琩還是傾向於相信王忠嗣,但王忠嗣都這樣說了,如果他不把這個疑惑解開,王忠嗣難免會覺得他懷疑自己,而且他辛苦立起來的人設又會不穩。
所以,李琩道:「那我們就去一探究竟。」
的這時,楊玉環正從裡屋出來,聽到李琩要出去,便道:「郎君要去哪裡?」
李琩道:「我去看看吳司倉怎麼逃的。」
楊玉環走了過來,扶住李琩,道:「我們現在就走嗎?」
「嗯。」
李琩點點頭,會心一笑。
不得不說,楊玉環和他配合得很好。
他很慶幸,楊玉環並不是除了美貌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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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