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行的目光不著痕跡地他身上掃過:「但我看你在發抖,外面很冷嗎?」
江蕤愣了下,接著反應過來,連忙點頭:「對對,我剛剛來的時候可冷了,冷得我渾身發抖。閱讀」
江蕁笑而不語。
手上提著的東西晃了下,碰到褲子上,江蕤這才想起正事。
「對了,姐夫,生日快樂。」他趕緊把手上的禮物遞了過去,忐忑地說,「這是我準備的生日禮物。」
「謝謝。」傅以行接過,一派自然從容。
「上次姐夫送我的遊戲,我很喜歡。」江蕤硬著頭皮繼續說,「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你道謝。還有,那天我一時衝動發了那條微博,真是不好意思。」
傅以行笑了下:「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以後有空可以到我公司玩。」
江蕤一瞬間回想起自己的黑歷史,整個人都僵住了。
江蕁忍著笑,向傅以行走了過去:「好啦,你別嚇著小蕤了。」
說著,又招呼江蕤。
「來,隨便坐,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她把果盤端到茶几上,「要吃水果嗎?」
「謝謝姐。」
江蕤拘謹地坐到沙發上,隨手拿了只香蕉剝開皮,咬了一口。
但他坐立不安,幾口把香蕉吃完,又站了起來。
「怎麼不坐?」江蕁疑惑。
江蕤頂著兩道視線,勉強露出個笑容:「我想參觀一下你們家,姐,你介意嗎?」
江蕁點頭:「不介意,你隨便。」
江蕤如釋重負般,趕緊從傅以行的視線底下逃離。
路過庭院時,他被院子裡的景色吸引,不由停下腳步,往外面看去。
「哇,姐,你們這裡還能堆雪人,也太棒了吧?」
江蕤打開落地玻璃門,往外面走。
落地玻璃門甫一打開,外面的冷風便灌了進來。
江蕁跟了出去:「你又不是沒見過雪人,有什麼好驚訝的?」
江蕤語氣里是滿滿的羨慕:「我也想有個院子,可以隨時隨地地堆雪人。」
江蕁說:「那你可以經常過來玩。」
江蕤瞄到傅以行瞥來的目光,趕緊說:「這……我平時也挺忙的,還是算了吧,就不打擾你和姐夫了。」
傅以行走到江蕁身後,把羽絨披到她的身上:「外面冷,穿上。」
「好,我知道了。」
江蕤感覺自己莫名被塞了一大口狗糧,看向地上的雪人。
「這雪人看起來是兩隻貓咪,是不是你微博頭像那……」他突地發現了什麼,「咦?不過,為什麼不太一樣,姐,這是你和姐夫一起堆的嗎?」
江蕁回過頭,說:「對,我們前幾天堆的。」
「哪個是姐夫堆的?」江蕤突然有點好奇。
江蕁笑了笑:「要不,你猜一下?」
江蕤仔細打量著兩隻貓咪,然後指向江蕁堆的雪貓咪,十分肯定地說:「肯定是這隻。」
「為什麼啊?」江蕁一愣。
江蕤誇獎說:「看看,這隻貓咪堆得這麼完美,輪廓分明,線條優美,大小適中,神態自然,還長得漂亮,和實物幾乎一樣,這一看就是姐夫的風格。」
江蕁用眼角餘光看了傅以行一眼,拿手捂住嘴巴,極力忍笑。
江蕤看向另一隻貓咪,又繼續說:「姐,你也別灰心,你堆的貓咪雖然輪廓不夠分明,樣子也丑了點,但好歹還能看出是只——」
傅以行默不作聲地轉身,返回屋子裡。
江蕤頓時有點愣,下意識看向江蕁:「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
江蕁忍不住笑了出聲,好心提醒:「你剛剛說丑的那隻,才是你姐夫堆的。」
完犢子,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江蕤一副大禍臨頭的表情:「完了完了,姐夫該不會生氣了吧?」
江蕁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又有點好笑:「放心吧,你姐夫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跟你計較的。」
「可是,我看他剛才……」
還好這時候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把江蕤從尷尬和窘迫中拯救出來。
「誒,一定是江菱姐他們來了,我去開門!」
江蕤一溜煙似的跑到門口,打開門。
門外站著的,果然是江菱和周予言。
「江菱姐,姐夫。」江蕤十分乖巧地喊人。
江蕁關上落地玻璃門,也迎了過來。
「姐姐,你來了。」
她又和周予言打招呼:「姐夫。」
周予言朝她點點頭。
江菱說:「抱歉,蕁蕁,剛剛路上堵車,來晚了。」
「沒關係。」
江蕁招呼他們進屋:「你們坐會,我先去忙,午餐很快就好。」
江菱提議:「我和予言也來幫忙吧。」
江蕤剛坐到沙發上,去看見一行人都往廚房裡走,頓時愣住。
大家都在忙,自己坐著也不太好,他趕緊站起來:「我也來幫忙。」
江蕁和江菱姐妹倆一見面,就湊一起說起來了悄悄話。
江菱問:「蕁蕁,上次聽你說,爸到你的公司去找你?」
江蕁點點頭:「那天我拒絕了他,他看起來還蠻生氣的。姐姐,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爸和私生子那公司,最近正忙著上市的事情。」江菱神色微有些嚴肅,「他那公司,有一段時間被我們弄得焦頭爛額,因為缺乏資金,差點破產,但最近好像找到了新的資金來源。」
「但是,絕對不能讓他們的公司成功上市。」
「姐姐你有什麼好辦法嗎?」江蕁問。
江菱微微頷首:「讓媽起訴離婚,然後申請財產凍結,把爸的股權凍結了,那麼,他們公司也沒辦法上市了。」
「可是,媽會同意嗎?」江蕁有點擔憂。
江菱笑了下,篤定地說:「雖然媽和爸沒什麼感情,但要是涉及和她相關的利益問題,她一定會同意的。」
她停頓了下:「而且,離婚官司的周期那麼長,在這期間,隨時都可以撤訴。」
「那就好。」
兩姐妹在島台前邊忙碌邊說著話。
島台的另一邊。
傅以行看向江蕁的方向,眼神柔和,嘴角也浮現出一絲笑意。
周予言瞥他一眼,冷冷地開口:「看來,是我小看傅總了。為了達成目的,能如此的不擇手段。」
傅以行收回視線:「周總說笑了,對待感情問題,我一向是很認真的。」
「呵。」一聲冷笑傳來。
傅以行頭也沒抬,聲音也很淡:「不過,倒是周總,一個多月沒見,你的進度好像不太行啊。」
他停頓了下,意有所指:「訂婚這麼久,也沒點進展嗎?」
周予言嗤笑出聲:「連儀式也沒有的人,跟我談什麼進度?」
傅以行神色自若地說:「這陣子我和蕁蕁都忙,暫時沒辦法抽出空來忙這件事。但我和她已經商量過婚禮的事情,時間最晚是年後。」
周予言瞥他一眼,語氣卻充滿嘲諷:「那我先提前祝賀傅總得償所願?」
「謝謝。」傅以行面不改色地應下。
站在一旁的江蕤看看傅以行,又看看周予言,一時無所適從。
周予言面無表情地使喚他:「小蕤,你過來把這蘿蔔切了。」
江蕤背脊一僵,趕緊向他走去:「啊,好。」
他聽話地服從安排,拿起一根蘿蔔。
傅以行挑眉:「小蕤會做飯嗎?」
「會一點。」江蕤如實說,「我現在一個人在外面住,休息的時候,也是自己做飯。」
說到這問題,他突然有點好奇:「對了,姐夫。你們怎麼會做飯的?」
傅以行說:「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每天都要自己做飯,自然就會了。」
他又看向周予言,意有所指:「周總好像沒在國外留過學吧?又是怎麼學會做飯的?」
周予言沒應聲,臉色冰冷。
江蕤見勢不對,立刻停止八卦,轉移話題:「對了姐夫,這蘿蔔是切丁還是切條。」
「切丁。」
「切條。」
異口不同聲。
傅以行和周予言的目光再次對上。
「蘿蔔當然是切丁比較好,方便炒菜。」
「誰說切條不能就不能炒了。」
江蕤愣住,趕緊喊停:「等等等等,不如這樣,一半切丁,一半切條怎麼樣?」
他機智地給出一個折中的方案。
「隨你。」
這一次是異口同聲。
江蕤:「……」
他真難。
這兩個姐夫,一個心機深沉,一個冷酷陰鷙,真是一個比一個嚇人。
江蕤突然很羨慕兩位姐姐,是怎麼能做到和他們談笑自如。
聽出那邊傳來爭執的聲音,江蕁趕緊放下手上的東西,快步走到傅以行身邊。
「傅以行,你過來幫個忙。」
把他拉到一旁,她小聲地問:「你把姐姐和姐夫喊過來,不會是特地要向姐夫炫耀吧?」
傅以行挑了挑眉,沒說話。
猜出他的意圖,江蕁忍不住說:「傅總,你還是小孩子嗎?幼不幼稚啊?」
傅以行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並矢口否認:「怎麼會?」
但他臉上分明就寫著——
是。
江蕁無奈。
她往周予言的方向看了一眼,把聲音壓得更低:「我挺想知道,你和姐夫以前到底有什麼過節?」
傅以行伸手,把一盤糖醋排骨端到她面前,轉移話題說:「糖醋排骨剛好了,試一下味道?」
江蕁瞥他一眼,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送進口裡。剛咽下去,突然感覺一陣噁心感襲來,她趕緊放下筷子,對著一旁乾嘔起來。
傅以行嚇了一跳,趕緊給她順氣:「沒事吧?」
江菱也快步向她走來:「蕁蕁,怎麼了?」
江蕤往這邊看了過來,腦中靈光一閃,便脫口而出:「姐,你該不會是有了吧?」
這話一出,滿屋的寂靜。
江蕤頂著四道極有壓迫感的視線,有點不知所措:「我,我說錯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