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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兩品白玉羹?

2024-08-17 20:59:44 作者: 李仲道
  蔥、姜、蒜,香菜、韭菜以至於芹菜,算是比較特殊的一類。

  對有些人來說,這些東西是心頭最愛,而對有些人來說,這些東西卻是「反·人·類」的。喜愛與嫌憎,簡直就是兩極分化。嗯,這是許廣陵從佳公子那裡了解到的,而且就是前些天晚上在玉溪吃燒烤的時候。

  當時因為燒烤攤上有烤韭菜,所以佳公子這個美食愛好者以及好幾個美食專欄的撰稿人便為大傻和許廣陵這兩個行外人給普及了一下。

  對這幾樣東西,許廣陵沒有特別的喜愛,同時也沒有特別的嫌惡,算是罕見的「和平人士」。

  當初在家裡,他媽媽燒魚的時候,會放點香菜,他爸爸吃麵條的時候,會拿點蒜弄成蒜泥澆上醬油,其它,諸如燉排骨的時候蔥姜都會放一些,然後,韭菜餃子、芹菜炒肉絲,也都算是許家餐桌上並不罕見的飯菜。

  所以對這幾樣東西,許廣陵確實是持無所謂態度的。

  只是這幾年自己做飯的時候,通常懶得擺弄這些東西,偶爾也會買上次把次的,是以總的來說,許廣陵對之還是有點陌生的。

  而在昨天的那個夢裡,那個「九品白玉羹」,只有土豆、豆腐、蘑菇這三樣材料,然後就是鹽,除此之外,其它什麼配料都沒有!清爽簡省到讓許廣陵都為之詫異。

  已經回到租住的地方,此時許廣陵就在收拾買回來的東西。

  腐竹放櫥櫃裡,這東西暫時不吃,而且又能存放好久,所以丟下就不必管了。蘑菇雖然是九品白玉羹里用到的東西,但他今天買的並不是夢裡展示的那種雞腿菇,而是不知名的野生菌,所以許廣陵也不可能冒然地用它來代替。

  雖然同為蘑菇,但彼此之間的差別可大了去了,質地、口感、味道,都不相同。就許廣陵知道以及較為熟悉的,平菇、香菇、口蘑、金針菇,這幾樣可是各不相類的。

  蘑菇放冰箱,今天不用,準備明天再吃。

  剩下的就是土豆和豆腐,兩份土豆,隨便取了一份中的一半,然後豆腐也劃了一半,其它就同樣放冰箱裡了。

  約摸半斤的土豆和豆腐,就是許廣陵今天的早飯中飯以及晚飯。三頓凝縮為一頓,又省時間又省事,這就是新時代的辦事風格。許廣陵打算就照著昨天夢裡的那樣,來做一個簡單簡化版的「九品白玉羹」。

  但因為缺少一味雞腿菇,就不知做出的東西到底會怎麼樣了。

  就好像一個三角架,三腳立地穩穩噹噹,但如果去掉一個腳,別說什麼穩穩噹噹了,單純的立都是怎麼也立不起來的。少了一味蘑菇,許廣陵不期望能做出「七品白玉羹」,因為豆腐也不合格,另外,土豆絲他也不打算作兩種處理,所以麼,嗯,就是老老實實的,「兩品白玉羹」?

  土豆清洗乾淨,刮皮,切絲。

  在進行著這種處理的時候,許廣陵果不其然地發現,一切,果然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如果說以前他只是學徒工,不,其實是遠達不到學徒工水準的,甚至連菜鳥都稱不上而只能稱之為菜雞!但這時,許廣陵卻感覺自己已經化身為國手級大廚師。

  也沒用什麼專門的特殊的處理用具,就是以前菜市場隨便買的好像是五塊錢一把的廉價菜刀,然後一手菜刀一手土豆,轉啊轉,三轉兩轉,土豆的皮刮完了,再然後,喀喀喀喀喀喀喀!

  等許廣陵回過神來,三個土豆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菜板上那整整齊齊、細細密密的土豆絲。——慢著,這是土豆絲?


  許廣陵先是站立著整體地「遠觀」了一會,然後情不自禁地從中拈出一根,湊近了放到眼前仔細地看。作為一個從沒接觸過廚藝的外行人,此際,許廣陵只想驚嘆,只想稱讚。

  太細了!

  怎麼細法呢?

  約摸只有過去他所切土豆絲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粗細!

  不過這時,許廣陵也發覺了,兩隻手的手腕處以及上手臂,都有一種微麻發緊泛酸的感覺。這或許是因為昨天那個夢的緣故,大腦的意識已經到位,但是身體的配合還不能到位?

  無論如何,許廣陵又一次為「自已」剛才的這個表現,而驚奇著。

  接下來就是豆腐切絲,還是切得很細,但是因為有著土豆絲在前,這豆腐絲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和夢中的那個豆腐絲比起來,這個豆腐絲,簡直就是不折不扣的「土肥圓」。

  並非刀工上不能切得再細,而是這豆腐不支持。

  也因此,間接地,許廣陵知道了他買的這個豆腐,和夢中的那個豆腐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儘管,這可能確實已經是這座城市中最好的豆腐了。

  微微搖了搖頭,許廣陵只想說世界真的很大。

  換了昨天,他又哪裡知道這樣的一種門門道道呢?什麼整座城市中最好,簡直就是大言不慚!但此時,儘管沒有調查,沒有踏遍這個城市中的所有菜市場,但許廣陵依然可以相當肯定地作出這樣的判斷。——基於對從黃豆到豆腐這一整套工藝的透徹了解!

  材料加工完畢,接下來就是烹煮了。

  其實關於烹煮這一環節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燒水,然後火候到時,先後放入兩種材料而已。

  什麼時候是火候到了呢?許廣陵以往連火候的概念都沒有,對於烹煮,他惟一或者說惟二的兩個概念就是「燒開」、「煮爛」,而此際,水燒著燒著,自然而然地他就知道,火候到了,可以下土豆絲了,又過一會,火候到了,可以下豆腐絲了。

  再過一會,火候到了,可以放鹽了。

  再過一會,火候到了,可以出鍋了。

  不過就是如此!

  許廣陵極其清醒地做著這一切,但其實,又是迷糊的,因為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那麼的新鮮,又仿佛非得親手做一次,夢中的那些東西才會從如夢似幻中走出,走到現實中來。

  也不說什么九品白玉羹了,姑且就叫它白玉羹吧。

  而待把這白玉羹盛入碗中,端著碗來到餐桌前的時候,還沒等來得及坐下,許廣陵就聞到端著的碗中,一種清清淡淡似淡又濃的香味,正由微而漸,由漸而彰,向整個房間中擴散開來。

  而首當其衝的,就是他的鼻子。

  其次是他的肚子。

  他的肚子,就在這一刻遭受到了突如其來的猛烈空襲。——咕咕,咕咕!

  許廣陵這才想起,還是剛起床的時候,他的肚子就已經餓了。後來一頓忙活,倒也忘了這事。但這時,待事做完,被遺忘的飢餓感,頓時以一種不可阻擋之勢,洶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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