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蝶輕嘆了一口氣。
「她是故意的，那些都是假的。她給那些男人一人一百塊大洋，還給他們老婆一人五百，讓他們假裝跟她睡覺，就是為了讓章開印對她失望。」
丁香愣了一下，脫口而出：「為什麼啊？」
孟小蝶看了她一眼。
「她覺得自己已經不能生育，章老五家裡又沒有兄弟姐妹，相當於是個單傳，不合適。」
丁香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
我問：「那之前她好像說起過一個什麼，麵條哥，那個是怎麼回事？」
若真是給錢雇他們演戲的，那也不至於說這麼黑他吧。
孟小蝶咳了一聲，「那個哦，挺狗的。當時什麼都答應得好好的，說是陪麗鶯演戲，結果那混帳一想自己也是個單身，沒準就搏一搏能成大事，娶了老祖的孫女，對他又沒壞處。
他大半夜的故意跟麗鶯喝酒，把人給灌迷糊了，真把事給辦了。麗鶯早上一醒來，氣得不行，這不就把梁子給結下了。
他睡是給人睡了，但偷雞不著蝕把米，啥也沒撈著。」
我：「……」
這個麗鶯也真能。
信息量有點大，丁香想了半天，最後得出來結論。
「所以五爺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所有的苦都是鶯小姐一個人在承擔？他還傻了吧唧的以為鶯小姐各種在作死，是個賤人，然後又忍不住想睡一睡然後還不負責？」
孟小蝶沒吭聲，默認了她的猜想。
丁香把桌子一拍：「所以，就這？這事能這麼便宜讓他揭過？他明知道我家少爺的真身，然後讓鶯小姐嫁給我家少爺，這不是明擺著想白睡鶯小姐嗎！」
孟小蝶點點頭。
「這事不能便宜他了。想白嫖，還給咱家沈先生戴綠帽子，叔能忍，嬸也不能忍啊！」
丁香問：「那……怎麼辦？」
孟小蝶跟我對上了眼神。
「收拾他？」
我點頭：「收拾！」
我回到房間裡，給老祖寫了一封信。
信里簡單說了一下章開印跟麗鶯之間的感情糾葛，以及他倆趁我不在偷情的事。
沒錯，我的意思是，我打算退出，成全他倆。
為了麗鶯小姐的幸福，我希望老祖能配合一下我。
以前我寄信都是經麗鶯的手，這次自然是沒通過她，而是找了顧二少，用他手上的交通網絡，把信直接送到了老祖手上。
幾天後，得了老祖的回信。
他自然是為麗鶯的婚事操碎了心，麗鶯和章開印的事，他也看在眼裡，只是兩個年輕人自己擰巴，這事他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老祖給我回信的同時，也給章開印寫了一封信。
信是我給他拿過去的，信里的大致內容是，因為麗鶯的過錯，決定取消我與她之間的婚約，我同意放她自由身，讓她另覓良人。
丁香把信拿給章開印，片刻之後，章開印就揚著信紙衝到我屋裡來了。
「沈竹微，你幾個意思，你為什麼要跟她取消婚約！」
我不緊不慢地掃了一眼。
「你說呢？我雖然……我好歹是沈掌柜好不好，你把我給綠了，搞得整個鴻珍齋，馬上就是整個閩城都知道我綠了，我不要面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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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開印氣得口不擇言：「那你不想想麗鶯怎麼辦，她都已經舉行過訂婚禮，然後被人給退婚了，你叫別人怎麼看她！」
我聳了聳肩膀。
「怎麼看她啊，五哥擔心這個？既然擔心，為什麼要壞她的名聲，這不是五哥自己起的頭嗎，怎麼著，你承擔不了後果？」
我步步緊逼：「五哥要是這麼擔心她，不如親自把她給娶了，這不是皆大歡喜麼？」
「我……」
章開印一口氣被噎在了喉嚨里，半天說不出話來。
吭哧了半天，他才說道：「我倒是願意娶她，怕是她自己不肯！當初她要是自己肯的話，又何至於今日爬這個的床，明日爬那個的床！既然她自己不肯了，我巴巴的上趕求著她往我頭上種大草原，又有什麼意思！」
我試探道：「五哥是家裡獨生子吧，既然麗鶯又不肯嫁你，那你為什麼不趕緊另娶個媳婦，好傳宗接代繼承香火？」
章開印不知道我為什麼忽然扯這個，他對我直瞪眼。
「虧得你還是個……你怎麼滿腦子這種想法？我連爹娘兄弟什麼都沒有，我孤兒一個，我給誰傳宗接代，繼承誰家香火啊！
我爹娘死得早，我倒巴不得他們沒把我生下來，好過我一個人辛辛苦苦在這世上！我以後跟著老祖去倒斗子，我不需要禍害誰家姑娘！」
我：「……」
丁香：「……」
明白了，是因為死要面子是不是。
要不是他這般死要面子，估計誤會早就解釋清了。
我笑笑，馬上說道：「既然五哥也不想娶她，那我就放心了。」
我從口袋裡摸出一張信紙來。
「老祖給我寫了信，說這個事情，確實是麗鶯對不起我，他也同意解除婚約。但是為了不影響麗鶯小姐的終身幸福，他又另外給尋了一門好親事，這幾日就叫麗鶯回去成親。」
章開印臉色發青。
「這幾日就回去成親？她不會同意的！」
我笑眯眯地，「怎麼不同意，你去問麗鶯啊，她已經同意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去呢。」
章開印拔腿就跑，跑了兩三步又猛然停下來。
「你們一定是騙我的，怎麼可能剛好你一退婚，她就馬上尋到了好親事！她的婚事是老祖的一塊心病，那麼多年都沒有尋到合適的人……」
丁香搖晃著腦袋，「那說明鶯小姐的緣分來了啊！就是因為這麼多年老祖一直在替她尋，這不是，可巧就尋著了唄！本以為她已經訂婚了用不著了，如今出了這事，那說明是緣分！」
章開印說不出話來。
麗鶯剛巧從裡面出來，她身上穿了件梅粉色的紗衣，顯得人像花兒似的，特別嬌艷。
她手上正拿著好幾件衣裳問孟小蝶，「這件好看吧？這一件呢？好看的話我得帶回去，好穿給他看……」
章開印動了動嘴唇，「麗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