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孝跪在大堂之上,鎖鏈磨損著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他餘光瞥著沈幼宜,恨不得將沈幼宜一點點凌遲。
倘若他早一步下手,先將沈幼宜給除了,也不會有那麼多破事存在了。
只可惜,他這個想法終歸是落了空。
以沈幼宜的能耐又怎會讓他輕易制服,他那些想法不過都是妄談。
「草民不知道此人在說些什麼,流蘇在此女手上,也不能證明草民就是殺害此女的兇手,或是有人栽贓嫁禍給草民呢?」
林守孝不認此事,即便證據擺在眼前。
其他幾個林家旁支子弟也紛紛點頭,同林守孝一樣的說辭。
就算是在大牢里被折磨了幾日,林守孝依舊一副不慌亂的模樣,遇到事情也能夠快速逃避。
「她脖子上的勒痕應該是你腰上那枚帶子所致的吧,包括她指甲里的皮膚碎屑都應該屬於你們三人。」
可惜這個時代的技術並不完善,沒有那些專門檢測的設備,若不然,此刻就能給他們定罪。
沈幼宜讓縣令下令扒了他們的上衣,看看他們身上是否有抓痕。
縣令下令,幾個人反抗。
等衣裳被褪去,果然在幾人身上看到了不同程度的抓痕,那是女子臨終前奮力反抗所留下的。
在門外觀看的百姓看到這一幕都不免唏噓,也不知那女子身前受到了多麼大的侮辱,眾人唾罵著林守孝幾人,說他們不是個人。
那男子懇求縣令主持公道,女子被凌辱至死,在這個時代即便是令人憤恨的,但對於一些人而言仍是一些不光彩的醜事。
但那女子的家人只想要為其主持公道,根本不在意其他。
「證據確鑿,還敢狡辯!」
腰帶被沈幼宜呈上,還有許多女子匿名的投名狀也一併被呈上。
林家旁支的子弟作惡多端,這幾年裡不知欺凌了多少弱女子,他們敢怒不敢言,始終沒有將林守孝捅出也是為了自身的聲譽。
也是沈幼宜暗中調查,費盡心思才得來的名單,做了這投名狀。
她思慮周全,為了那些女子日後的生活不被人打擾,故而都是匿名。
「誰知道不是你為了陷害我找人做的文章。」
即便到了這種程度,林守孝依舊咬著不放,死不承認。
他心理素質倒是挺強大的,直言道:「縣令大人不能因為沈大夫同著郡守大人有幾分交情便聽之任之,這點證據並不能表明是草民等人殺了她。」
買兇殺人的事情已經是證據確鑿,如今不過是在他的身上又加上一層重罪。
但一個是活罪,一個人死罪,林守孝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認下死罪。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點頭,央求縣令明查。
賊喊捉賊的戲碼還真是有趣,沈幼宜只皺著眉頭看幾個人的表演。
能做出那等惡事的人不承認也正常,但沈幼宜今日就是為了除掉這個後患而來的。
所謂殺人償命,沈幼宜不可能再讓林守孝活著出大牢了。
此事,她並未告知給林聽晚,林聽晚也是今日才知道沈幼宜去了縣衙公堂上。
「大人,民女有一事想要告知給大人。」
沈幼宜忽然心生一計,只腦子一轉,想法便從心底升起。
她微微眯起雙眸,目光如慧般看向縣令。
縣令示意沈幼宜說下去。
林守孝也想要看看沈幼宜想要耍什麼花樣,其餘幾個人均是緊張的心情。
「不過這事民女只能說給大人一人聽。」
沈幼宜向縣令大人示意,林守孝也變得緊張起來。
而縣令則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沈幼宜,示意沈幼宜上前說話。
沈幼宜起身上前,附耳說了幾句,縣令如茅塞頓開般微微點頭,一副很滿意的模樣。
如今證據確鑿,人證物證均在,林守孝卻不認下罪證,每一句都能讓他有理由反對。
沈幼宜提的主意確實解決了當下的問題。
「今日休堂,明日再審,退堂吧。」
堂下眾人一片譁然,議論紛紛,大家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都想要知道沈大夫同縣令說了些什麼。
沈幼宜經過林守孝身邊時,林守孝正被衙役架著起身,準備押回大牢中。
「你又在出什麼鬼主意?」
「你管我呢,管好你自己吧。」
沈幼宜偏不告訴林守孝,只讓林守孝惶惶不安,心底無法安生。
「你很快便要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早晚的問題罷了。」
臨了,沈幼宜又附上一句,包括那兩人,同林守孝在一起的林家紈絝子弟,都會為自己的輕狂付出代價。
「沈幼宜,你別再耍什麼花樣,等我出來,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林守孝幾乎是咬著牙說完這句話的。
「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沈幼宜正要離開,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她最是討厭被別人威脅。
她轉過身去,叫住了衙役,她上前一步狠狠拍打著林守孝的臉頰,林守孝想要發作,卻被衙役鉗制住。
他連著衙役的鉗制都掙脫不開,還一口一句想讓沈幼宜不得好死。
沈幼宜聽著只想要發笑,她悄悄動用異能驅動一枚銀針刺入林守孝體內,衙役並未察覺。
林守孝也只是覺得身體刺痛了一下,並未察覺到沈幼宜動的手腳。
「林守孝,祝你今晚做個好夢。」
他傷害了她很在意的人,他就別想要好過。
那被侵害女子的兄長眼睜睜看著三個人都被帶了下去,明明證據確鑿卻沒有簽字畫押,也沒有定罪,他害怕事情生了變故,故而忐忑。
他目光看向沈幼宜,分明是在朝沈幼宜尋求幫助。
「放心好了,事情很快便被蓋章定論,不會太久的,你妹妹很快便會入土為安了。」
一個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逝了,讓活著的人繼續痛苦著。
沈幼宜身為醫者,雖見慣了生離死別,在面對這樣的場景時,心仍然抽疼了一下,一股悲傷翻湧而上。
幸而她如今的親人都好好的在她身邊,安然無恙。
「沈大夫,謝謝你。」
那男子擦乾了淚水,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