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微風陣陣,大牢里時不時傳出嗚咽的聲響。
林守孝三個人特意被關在了一起,幾個人睡在草蓆上,很不踏實,翻來覆去幾次起夜。
林守孝因著胸口陣陣刺痛而合不上眼,他也不知是哪裡不適。
原本叫了獄卒為他去尋大夫,獄卒只經過時看了他一眼,並未按他所說的去做。
他的話就仿佛一陣輕飄飄的風,一下子帶了過去。
無論林守孝怎麼痛罵著,獄卒都是一副置之不理的態度。
像是林守孝這樣的牢犯,他們見多了。
一個個都會威脅口出狂言,實際上可惜進了這大牢的人,除非是一些小偷小摸的,不然沒個三年五載出不去,病死在牢中的大有人在。
也有不少死刑犯,再過個日子便要行刑了,這類人,獄卒連個眼色都不願意使。
林守孝嘶吼些,毫無作用。
他最終也是累的癱倒在地上,其他二人上前替他揉捏著肩膀。
「表哥,我們會不會死啊?」
不久前,因為那流蘇的事情,林守孝還擔心過。
他們哪裡知道,沈幼宜當時就跟在他們身後救下那屍體的事情,並且暗中將他們的罪行一一調查出來。
他們是知道他們殺了人,但那些人對他們而言,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人,活著能被他們享用,便是那些人最大的福氣。
他們這些年裡一起作案,不知道侵害了多少女子,白日大堂之上的那位不是第一個死於他們手中的。
沈幼宜調差出來的人也只有一部分,但這些秘密,他們是絕不會說出口的。
「明日公堂之上,問什麼都不要說就好了,趕緊睡吧。」
林守孝被這句話問的煩心,胸口還一陣陣抽疼。
忽然有個身影從牢房飛過,動作迅速。
林守孝猛地睜開雙眼,只有燭火閃著光,牢房靜的可怕。
他們是單獨被關押在一處的,同著其他犯人有一定的距離。
一開始林守孝以為是誰在裝神弄鬼,又或者是他疼得厲害產生了幻覺,並未多在意。
那身影再次從他面前經過時,他猛然爬起身來,觀察著四周,方才絕不會是他的幻覺,那個身影是真實存在的。
他咽著口水,連忙將草蓆上的另外兩個人叫醒。
另外兩個人睡眼惺忪,好不容易踏實徹底熟睡又被叫起。
兩個人本想要發作,見是林守孝,又收起了心思。
「表哥,怎麼了?」
二人詢問道。
「你們別睡了,我總覺得這處有鬼?」林守孝開始自我懷疑起來,二人面面相覷,有些不解。
他們以為許是他們惡事做多了,因著害怕表哥才做了噩夢。
「別瞎想了,明日才蓋棺定論的,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
幾個人以為,他們四處奔波的爹娘可以幫他們搞定這件事情,殊不知那些人今日連官府的大門都沒有進去。
林守孝的書童至今還被關押著,沒有放出去。
事情被捅大了,鬧到了上面,幾個人必須嚴肅調查,查清真相。
那黑影再一次從大牢里經過,忽而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又一瞬間消失,燭火忽明忽暗的,一陣陣陰風吹過,林守孝猛然大喊道:「是誰在裝神弄鬼?」
他才不相信有什麼妖魔鬼怪,若真是有,早就來向他索命了。
「怎麼了?」
二人迅速轉過身去,卻沒有發現黑影,只感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冷,幾個人揉搓著身子,不明白林守孝到底看到了什麼。
「你們有沒有看到一個黑影經過,伴隨著一股莫名的香氣?」
林守孝問他二人,二人紛紛搖頭,並未發現有什麼黑影,香氣倒是有一些。
「什麼奇怪的味道,好難聞。」
其中一個人用手揮散著氣息,不以為然。
林守孝只覺得那張臉熟悉得很,仿佛在那裡見過,他並未在意那香氣的古怪。
「啊啊啊……鬼!」
兩個人徹底清醒過來,一張瞳孔流血的臉赫然出現在三人面前,而那張臉分明是前幾日已經死掉的姑娘。
燭火忽然熄滅,氣溫越來越低,周圍安靜的可怕。
那兩人因害怕而大聲呼救著,希望有獄卒發現異常,趕過來救他們。
「別叫了,說不定是有人裝神弄鬼呢。」
林守孝強壓著心底的不安,顫顫巍巍說出那句話來,實際上連著他也不能確定,看到的是人是鬼。
「怎麼可能有人有一模一樣的一張臉?」
兩個人根本鎮定不下來。
其中一人道:「會不會是那個人還活著,根本沒有死,故意詐我們的?」
「她早就死的透透的,被我們勒死的,屍體都開始腐爛了,你莫不是忘記了?」
若是沒死,在他們夜裡離開以後,便應該逃跑的。
幾個人都強裝著鎮定,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又一陣陰風吹過,周圍安靜的無人回答,連獄卒都不曾存在。
整個大牢里仿佛就剩下他們幾人,其他一切都跟著消失了一樣。
「是誰在這裡裝神弄鬼?」
林守孝站立著身子,主動走了過去。
那身影再一次出現,林守孝衝上去想要抓住那人,結果撲了個空。
那身影忽然閃現進了牢房,那張臉再次閃現,她迅速上前勒著林守孝的脖子。
林守孝毫無武力,被那身影掐的幾乎窒息。
不遠處的二人傻了眼,都害怕的不敢上前。
林守孝是眼看著她穿過那鐵欄杆的,怕不是冤魂索命,這世上真的有鬼神。
他祈求的目光看向那張臉,懇求著對方饒他一命。
而那鬼混對此無動於衷,絲毫沒有放過林守孝的意思,林守孝睜大著雙眼逐漸失去了意識,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而那二人以為林守孝死了,連忙大喊道:「饒過我們吧,你是他抓的,也是他用腰帶勒死的,我們只是侵害了你,你的死同我們無關,我們罪不至死啊。」
二人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只見得那冤魂是晃悠悠過來的,腳不沾地。
一道長長的血痕拖著地面,那冤魂狂笑不止,狂風大作著。
二人蜷縮著身子,不敢低頭,更不敢直視眼前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