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安頓時停下了腳步,轉頭焦急的看向宋聿珩。
他可以不吃,但是爹爹還受著傷,玉笙又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們不能不吃……
「你這個毒婦,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做這些吃的,就是為了虐待玉徽是嗎,他還是個孩子,到底哪裡招惹你了!你有什麼怨言,衝著我來就是了。」宋聿珩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
「誰說我要虐待他了,他不是體弱多病嗎,我這是為了他好,幫他強身健體。」沈幼宜一臉理直氣壯。
宋聿珩氣得一陣頭暈。
沈幼宜沒管他,徑直出去大快朵頤起來。
天邊被晚霞印成紅色,像是打了腮紅一樣,紅日緩緩落下,竟生出幾分怡然自得的悠閒。
自從末世之後,她還從來沒有這麼安穩的吃過一頓飯。
雖然家中現在都是爛攤子,沈幼宜卻絲毫沒有氣餒,反而對未來有著無限期待。
只有失去後才知道,這樣平凡普通的日子,是多麼幸福珍貴……
院子裡,宋玉徽滿頭大汗的砍柴,手掌心已經磨得掉了一層皮,一動就是火辣辣的疼。
看著坐在院子裡大吃特吃的毒婦,宋玉徽心中的怨念更濃了,眼中恨意快要溢出來。
心裡甚至已經幻想了一百種毒婦的死法。
一直到太陽下山,月光灑在院子裡,附近蟲鳴聲四起,宋玉徽面前堆積的木柴終於砍完了。
手掌心早已經滲出了鮮血,他咬著蒼白的唇,硬是一聲也沒有吭。
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宋玉徽臉色更白了。
「二弟,快過來。」宋玉安在房門口沖他招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大餅子,還有用樹葉包起來的半個鵝腿。
「這是我和爹爹留給你的,你快吃,別讓那個毒婦發現了。」
宋玉安把東西塞到宋玉徽懷裡,小聲催促道。
「大哥……」宋玉徽眼眶有些濕潤。
「快吃吧,我和爹爹都不會讓你餓肚子的,我幫盯著毒婦。」宋玉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稚嫩的小臉還真有幾分大哥的樣子。
宋玉徽心中感動,咬了一口有些發硬的餅子。
還沒咽下去,就聽宋玉安道:「二弟,你小點聲,別吧唧嘴,等下毒婦發現了……」
「我沒出聲呀。」
兩人疑惑的對視一眼,發現聲音的來源是廚房。
進去一看,三寶不知何時踩著小板凳,打開了鍋蓋,站在鍋旁邊正抱著一塊鵝肉啃著。
小嘴巴吧唧吧唧,吃得不亦樂乎,肚子已經圓滾滾了也不自知。
「鍋里竟然還有餅子和鵝肉?」
「還是熱的,灶里有沒燒完的柴火溫著,是毒婦給你留的!」
宋玉安很快發現了。
以前就算毒婦吃不完,也會拿回房間,根本不可能留在廚房給他們偷吃的機會。
他們還因此,去毒婦的房間偷吃,挨了好幾頓毒打。
兩人眼中不約而同閃過一絲震驚。
毒婦居然這麼好,給玉徽留肉吃?
難道他讓玉徽蹲馬步和劈柴,真的只是讓他鍛鍊身體而已?
「不管了,既然留了,二弟你就多吃點,多吃肉身體才能越來越好。」宋玉安麻溜的幫他盛肉。
「次肉肉,好次,好次……」
三寶吃得滿嘴是油,也跟著口齒不清的附和。
宋玉安眼皮一跳,趕緊把三寶手上的肉拿開,「三寶,你不能吃了,再吃肚子要炸了。」
也不知道三寶在這裡偷吃了多久,三寶身體也不好,吃多了會竄稀,還會生病,嬌貴得很。
三寶可不知道飽,肉被搶走了,嘴巴一扁,就要開始哭。
宋玉安急了,要是把毒婦引來,這肉還不一定能吃得到了。
他靈機一動,「三寶,不能哭,等下毒婦來把你賣掉了。」
一聽到毒婦兩個字,三寶頓時就停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卻不敢吭聲了。
見狀,宋玉安鬆了口氣。
忽然覺得這毒婦也不是沒有一點用處的,起碼現在可以唬住三寶了,三寶都比以前聽話了許多。
宋玉徽餓了一天,抱著碗就是一頓狼吞虎咽,只覺得今天的肉和餅子比他從前吃過的山珍海味都要香。
……
宋聿珩家一共有兩個房間,原主嫌棄三個崽崽,不想照顧他們,一直都是讓他們三個住一起,自己則是在宋聿珩的房間打地鋪。
沈幼宜卻不想打地鋪,有床睡,她為什麼要打地鋪?
況且宋聿珩的床很大,睡兩個人綽綽有餘,中間都能跑火車了。
沈幼宜直接抱著被子,就上了宋聿珩的床。
「沈幼宜,你又發什麼瘋,給我滾下去!」看到沈幼宜的動作,宋聿珩頓時臉色鐵青,怒斥道。
這個不知羞恥的毒婦,竟然還敢來爬床。
「叫喚什麼,我伺候你們父子四個一天了,床上睡個覺也不行?剛吃了我做的肉,現在就過河拆橋了,你們男人可真薄情。」沈幼宜惡人先告狀。
一邊說著,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床的另一邊,鋪開被子,脫下外衫鑽了進去。
「你!」宋聿珩面紅耳赤,移開視線,怒道:「你給我滾下去睡。」
他還沒見過這麼不知羞的女人,直接往男人床上鑽。
「不行,地上又冷又硬,女人睡了會得病,你要是不想和我一起睡,那就自己下去打地鋪。」沈幼宜理直氣壯,躺在被子裡一動不動。
她可不會憐香惜玉。
在末世苦了那麼久,重活一世,她是要享福的,不是受苦受難繼續當保姆伺候人的。
宋聿珩氣得臉又黑又紅,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怎麼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女人!
他現在連下床都困難,怎麼可能下去打地鋪?
這女人就是故意的!
「你臉紅什麼?」沈幼宜眼見的發現了宋聿珩泛紅的臉頰,笑得眯起眼睛,「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這腿還瘸著呢,我還不至於那麼饑渴,連你的身體都不顧。」
她故意調侃道。
「你真是不要臉,這種話也說得出口!」聽著沈幼宜露骨的話,宋聿珩的臉色黑的像碳。
「我跟我自己的相公睡覺,怎麼就不要臉了?」
沈幼宜累了一天了,可以說,從末世開始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如今身邊躺著一個瘸子,簡直不要太有安全感,沾床就困了。
醒來一睜眼看到瘸子,總比看到喪屍好呀。
「睡覺了,你愛睡不睡,別吵我睡覺。」沈幼宜眼睛一閉,就不再理會宋聿珩。
宋聿珩氣得怒火中燒,還想說什麼,耳邊已經傳來了女人豬一樣的鼾聲。
「……」
這女人是豬嗎,一秒就睡著了!
伴隨著沈幼宜的喊聲,宋聿珩氣得一晚上都沒睡著。
翌日清晨。
沈幼宜醒來時,宋聿珩頂著一雙大大的熊貓眼,格外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