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這是一晚上沒睡?」
沈幼宜一臉詫異,苦口婆心的勸道。
「不是我說你,你身上還有傷呢,晚上不睡覺怎麼行,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不會餓著你們爺幾個的。」
宋聿珩:「……」是他不想睡嗎?
「你打鼾的聲音太大了。」宋聿珩陰沉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
「我打鼾?不可能,我從來都不打鼾的。」沈幼宜想也不想就搖頭反駁。
看著沈幼宜信誓旦旦的表情,宋聿珩突然心裡湧上一股無力感,放棄了和她爭論,黑著臉扭頭不說話了。
沈幼宜不是個勤快人,早飯就煮了一大鍋麵條,打了幾個荷包蛋進去,湊活吃。
饒是如此,能吃上雞蛋,對於三個崽崽來說,也已經比他們以前的伙食好太多了。
原主在的時候,他們連麵條的湯水都吃不上的。
見三個崽崽吃得連碗都舔乾淨了,沈幼宜站起身,對屋裡的宋聿珩道:「我今天要去鎮上買點東西。」
雖然昨天拿回來不少食物,但是家裡五口人,根本不夠吃多久的。
在沈幼宜眼裡,食物就是安全感,她喜歡屯糧,不能忍受空空蕩蕩的廚房。
宋聿珩從軍營回來就瘸了,也沒法下地幹活,從宋家分出來的時候,就分了兩塊荒地,現在也一直荒著,家裡沒有任何進項。
正好今天去鎮上採購一番。
也不管宋聿珩有沒有聽到,沈幼宜轉頭又對宋玉安道:「宋玉安,背上背簍,跟我一起去鎮上。」
她又不像小說女主角那樣擁有空間,可以裝東西,一個人去拿不了多少,帶上這個臭小子干苦力也不錯。
聽到聲音的宋玉安心中一冷。
果然,這個毒婦又有別的計劃來折磨他們了。
以前她去鎮上,從來不會帶上他們的,莫非是昨天沒有把他們賣成,今天想把他帶到鎮上去賣了。
心裡這麼想著,宋玉安卻沒有說出來,叮囑了弟弟妹妹在家守著爹爹,就老實的背上背簍跟著沈幼宜出門了。
他不能表現出慌張,不然玉徽和玉笙會擔心。
要是毒婦真的敢賣他,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先殺了她,再逃回來。
宋玉徽不放心,也想跟著一起出門,但是三寶和爹爹無人照顧,他只能留在家中。
沈幼宜帶著宋玉安來到村口坐牛車。
村裡的牛大爺每天都會趕著牛車往返一趟鎮上。
沈幼宜來的不算早,已經有好幾個婦人坐在牛車上,看到沈幼宜,明顯投來異樣的眼光。
給牛大爺交了兩文錢,沈幼宜就和宋玉安上了牛車,沒多久張大爺就趕著牛車出發了。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是家裡吃不上飯了嗎,怎麼還有錢去鎮上。」一個年輕婦人言語奚落的開口說道。
沈幼宜抬眸看了一眼。
說話的是宋家老三的媳婦張蘭,旁邊還有一個七八歲大的男孩,挨著宋玉安坐著。
沈幼宜懶得搭理她,坐在位置上閉目養神。
張蘭卻以為是沈幼宜好欺負,和其他婦人當著她的面說起了閒話,嘰嘰喳喳,毫不顧忌在場的沈幼宜。
旁邊的小男孩更是張牙舞爪,時不時推搡宋玉安一下,把他往地上擠。
宋玉安小小的眉頭皺著,極力的隱忍著,沒有吭聲。
要是他在外面給毒婦惹麻煩,她肯定會打自己,萬一回去遷怒玉徽和玉笙就完了。
見宋玉安不反抗,小男孩甚至還上手掐他。
「張氏,你不管管你家兒子。」坐在角落的麻婆子看不下去,出聲提醒。
「小孩子間玩鬧而已,我家石頭又沒把他怎麼樣,他這不是沒說話嗎。」張蘭撇了一眼,滿不在意的說道。
石頭見有人撐腰,更加肆無忌憚了。
宋玉安臉上都被他用撥浪鼓甩了好幾個紅印子,脖子上也劃出了幾道血痕。
就在宋玉安忍氣吞聲時,沈幼宜兀的睜開了眸子,看向宋玉安,語氣有些嫌棄。
「宋玉安,你的手是斷了嗎,不知道還手?」
牛車上的婦人都愣住了,一時沒明白沈幼宜的話是什麼意思。
宋玉安遲疑了一瞬,就聽沈幼宜命令道:「打回去,不然老娘揍你。」
她的人,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宋玉安的身體快過腦子,聽話的抬手,打了石頭一拳。
這一拳頭把在場的人都打懵了,石頭愣了一下,哇的一聲哭出來。
「哇……娘,她打我……」
「我的石頭,疼不疼?」張蘭頓時心疼的抱住石頭,氣憤的看向沈幼宜,「你這個瘋女人,幹什麼讓這個野種打我家石頭。」
「嘖,都是我的錯。」沈幼宜連忙道歉。
宋玉安心一沉,還以為是沈幼宜故意讓他惹事,好找藉口揍他。
張蘭正得意著,想要藉機坑沈幼宜一把。
誰知下一秒,就聽沈幼宜道:「是我不對,沒提前說清楚,宋玉安,你小子沒吃飯是不是,給我用力打。」
清脆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同尋常的冷冽。
宋玉安對上沈幼宜那雙凌厲的眸子,莫名有了底氣,一咬牙,用了十成力氣,剛剛的忍耐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一拳頭錘向石頭。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石頭就從牛車上飛了出去。
沈幼宜眼睛也睜大了幾分,不是,這小子天生神力啊?力氣這麼大?
「石頭!天殺的野種,你怎麼下這麼重的狠手,牛大爺,快停下來,我的石頭掉下去了……」
張蘭頓時驚叫起來,著急忙慌的讓牛大爺停牛車。
其他婦人也都看傻了眼。
張蘭平日裡經常放任石頭欺負村裡的孩子,牛大爺勸阻過多次,都被張蘭以孩子間的玩鬧糊弄過去,早就看不慣張蘭了,這會兒故意趕著牛車跑出了老遠,才停下來。
石頭摔得鼻青臉腫,門牙掉了兩顆,滿臉的鼻血,看起來好不狼狽。
宋玉安見狀,頓時有些後悔了。
他剛剛一怒之下,下手重了點,這個毒婦肯定要怪罪他,回去少不了一頓毒打。
他硬著頭皮,正要請罪,就聽沈幼宜誇讚道:
「乾的不錯,以後誰欺負你,就動手打回去,老娘的人在外面怎麼能當慫包呢!」
「沈幼宜,你這個潑婦,你家野種把石頭打成這樣,你得賠我十兩銀子給石頭治療。」張蘭抱著石頭跑回來就是一頓獅子大開口。
沈幼宜眨了眨眼,一臉詫異,「三弟妹,你在說什麼呀,不過是孩子間玩鬧而已,至於那麼動怒嗎?」
「玩鬧能把石頭傷成這樣。」看著沈幼宜那一臉無辜的表情,張蘭就氣不打一處來。
「那這樣,讓你家石頭自己說。」沈幼宜看向石頭。
一身凌然的氣勢,嚇得石頭渾身一顫,就跟看到煞神一樣,哭著直搖頭,不敢說話。
張蘭氣急敗壞,自然不肯就這麼算了。
「要是孩子間玩鬧,就這麼算了,要不是……」沈幼宜說著,臉上的笑意一冷,抬手擼起袖子。
她動手,可從來沒有不見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