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宜帶著三個崽崽吃飯,並沒有關注外面的動靜。
她只知道,那鍋菌子被吃的時候壓根就沒熟,吃了那麼多下去,就算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
運氣不好,還有可能變成傻子。
若是救治及時還有可能安然無恙,不過沈幼宜可沒那麼好心,敢來她的地盤偷東西,她巴不得對方得到十倍百倍的懲罰。
三個崽崽和小灰灰一起吃了黑糊糊,宋玉安懂事的去給宋聿珩送飯。
吃完飯,三個崽崽就在沈幼宜的淫威下開始幹活,劈柴打水撿樹葉,沈幼宜也借著午睡的功夫,用僅剩的能量給宋聿珩治療了一次。
宋聿珩只覺得身上鬆快了不少,腿部的疼痛也減輕了。
深沉的眸子看向旁邊正在打呼嚕的女人,宋聿珩心中滿是狐疑,這兩天吃的黑糊糊裡面藥味很輕,但他還是聞出來了。
難道她真的是在給自己治病?
最近三個崽崽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變得紅潤起來,就連病懨懨總是和他一起躺床上的玉徽,現在也能跟著他們去外面玩。
宋聿珩不禁陷入沉思,耳邊的呼嚕聲不知不覺也沒那麼刺耳難聽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宋聿珩耳力極好,很快就聽出來有楊老太的聲音,他臉色瞬時一沉。
三個崽崽看到來勢洶洶的一群人,忙抱著小灰灰跑進了屋。
楊老太一眾人緊隨其後,也跟了進來。
「沈幼宜,你這個小賤人,給我家老二下毒,害得他現在神志不清,老三,去把這個賤人給我抓過來!」
楊老太一聲令下,三兒子宋三寶就上前要去把沈幼宜從床上扯下來。
宋聿珩臉色陰沉,抬手攔在沈幼宜前面,「宋三寶,你敢動你大嫂試試!」
這女人從前再怎樣不好,卻也沒有虧待過宋家,楊老太來找沈幼宜要錢要肉,他可都是知道的。
就算沈幼宜再不堪,那也是他的妻,如何能跟三弟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拉拉扯扯。
宋三寶剛走到床邊,就被宋聿珩那充滿寒意的凌冽眼神給嚇住了。
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大哥,總是冷著一張臉,比學院裡的夫子都嚴厲。
「大、大哥,她給二哥下毒……」
「滾。」
宋聿珩一臉怒意,聲音如同剛剛從冰窟里出來的一樣,
那女人說的沒錯,他瘸腿時,他們不當自己是家人,把他趕出家門,現在還要來欺辱他的妻,他又何必在意這一層血親關係。
饒是宋聿珩瘸了腿,宋三寶也被他渾身的戾氣給嚇得躲到了楊老太身後。
「娘,你看大哥……」
「老大,你反了天了,竟然為了這個下毒害你二弟的人,讓你親弟弟滾,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楊老太氣急敗壞,自從沈幼宜這個女人來了之後,宋聿珩就越來越不聽她的話了。
都是這個小賤人害的!
要不是她,她的大兒子還能為宋家掙錢,他們這一大家子這些年來,可就指望著宋聿珩的俸祿過日子。
現在老大不給銀子她了,老三上書院的束脩都要拿不出來了。
「娘,我何止是翅膀硬了,你們把我趕出來,對我不聞不問,我屍體都快硬了。」宋聿珩自嘲道。
楊老太的臉色頓時青一陣紅一陣。
「我、我那是想讓你有個清淨的地方養傷,後來是沈氏不願我們過來,對,都是沈氏的錯。」楊老太支支吾吾,最後把鍋都推給沈幼宜。
看著楊老太的嘴臉,宋聿珩心中泛起冷意。
沈幼宜早就醒了,在一旁看戲。
沒想到,她這柔弱的相公倒是氣場挺強,竟然只憑几句話,就嚇退了宋三寶。
平常躺在床上都是病懨懨,一副快斷氣的樣子,她都快忘了,這人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回來的。
見一向正直的宋聿珩竟然學會出言擠兌楊老太了,沈幼宜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噗嗤……」
「村長,就是沈氏給我兒下毒,把我兒害成這樣,你可得給我兒做主呀!」楊老太聽見笑聲,黑著臉向村長求助。
不管怎麼說,害人就是有錯!
「我在村西,宋家老宅在村東,我又沒去過老宅,怎麼給他下毒?」沈幼宜下了地,反問道。
楊老太立即讓人把宋水生抬進來。
「老二,你快說,你是怎麼中毒的?是不是這賤人害你成這樣的?」
赤腳醫生給宋水生醫治了,宋水生現在恢復了一點意識,但還是嘴角流涎,吐字不清。
「是、是她的湯,廚房,我喝了,就……就這樣了……」宋水生斷斷續續的說道。
「聽到了嗎,老二就是喝了你的湯才中毒的!現在老二成這樣,你必須賠償銀子給她去治病,不然就把你抓起來送去衙門!」楊老太氣勢洶洶地說道。
「沈氏,宋水生說的是真的嗎?」村長一臉嚴肅的問。
沈幼宜嗤笑一聲,去廚房把沒吃完的菌子湯拿出來,「你說的有毒的湯,可是這個?」
宋水生一看到菌子湯,就激動起來,「是、是……」
村長皺起眉,正要問罪,就見沈幼宜當著眾人的面,喝了一大口菌子湯。
「這些菌子都是山上采的,沒煮熟食用才會中毒,我可沒有下毒,再說了,這是我做的午飯,我給自己下毒做什麼?」
「倒是二哥,我想問二哥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廚房偷吃?」
沈幼宜笑意不達眼底的反問。
村長見狀,臉色一沉,「水生他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氏是外村人,要是她害人,他這個做村長的自然要護著自己的村民,可現在傻子都能看出來,是楊老太一家有鬼。
「都是一家人,怎麼能叫偷呢!沈氏是我兒媳,做飯給我吃孝順我不是應該的嗎,老二隻是去替我嘗嘗……」楊老太顛倒黑白道。
「別,我們可不是一家人,相公已經和你們分家了。」沈幼宜打斷她。
宋聿珩也冷著臉,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紙,「娘,這是分家時立的字據,白紙黑字寫著分家後兩家再無供養關係,上面還有娘和村長的手印,娘不會不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