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山脈中,林荒和蕭義山就這樣愉快的住在了一起!
林荒燒飯,蕭義山彈琴。
林荒刷碗,蕭義山作畫。
林荒洗菜,蕭義山吟詩。
林荒修煉,蕭義山……在一旁可勁的嘲諷。
兩人在一起的畫面,簡直是清新脫俗,天衣無縫。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蕭義山養成了豬的懶惰,而林荒變成一條快累死的狗。
每日除了在瀑布下淬鍊肉體外,就是煮飯劈柴餵老牛。
讓林荒驚喜的是,這兩個月來,肉體竟然淬鍊頗有成效,如今他已經能夠輕鬆站在大石墩上了。
兩個月的時間,讓他觸摸到大金剛術中乘的邊緣,效果著實讓林荒驚訝,這樣的修煉速度,比之前快了太多。
而且,林荒發現在瀑布下面修煉,就算是不刻意的納入天地元氣,瀑布中的元氣也會不知不覺的沖入自己體內。
早在三天前,他便已經打通第三條經脈,步入人元境界三重天。
「蕭義山看上去不過天元境界,怎麼會對武道理論鑽研的如此之深?」
兩個月來,林荒越發覺得蕭義山不簡單。他前世的境界再怎麼說也是武聖,對於武道的理解,即便是錯的,整個東靈境恐怕無人能出其右。
而他在蕭義山面前,就跟一個小孩子一樣。
後者隨便一句話,便能讓林荒深思。很多武道約定俗成的觀點,到了蕭義山嘴中,不是追溯源頭,便是將之徹底顛覆。
很多理論,被蕭義山無意點破,林荒方知其中深刻的道理。
林荒悄悄試探過幾次蕭義山,已經斷定後者的境界,不可能比天元境界再高了。
這就更讓林荒感到奇怪了……這蕭義山若不是絕世強者跌落境界,那便是天縱鬼才!
「林小子,今晚吃烤魚,你在瀑布中抓幾條!」
茅屋中忽然傳出蕭義山的聲音。
林荒抬頭,看了眼頭頂的瀑布,滿臉無奈,河流上游不時會出現魚,順著瀑布而下,因為巨大的衝擊力,好幾次林荒都被其砸暈了過去。
想要避開都不容易,更別說抓住了。
這不僅需要眼力,還要手速。
雖然林荒單身十六年,但是……還是不夠啊!
……
入夜時分,蕭義山看著兩手空空的林荒,一臉鄙視,「連條魚都抓不住,就你這樣的天賦還修煉武道,跟個婆娘一樣,趁早放棄吧」。
說著,蕭義山走進院子,粗暴的拽出一隻大肥雞,自顧自的烤了起來,「今天晚上你沒得吃,這後面一個月,你都休想吃老子的雞」。
林荒嘆了口氣,繼續走到瀑布下抓魚……
月光下,千丈崖瀑布之聲轟隆不絕,充斥著豪邁浩大的氣勢,卻又給人頗為寧靜的感覺,茅屋竹籬,菜圃小舍。
蕭義山靠著大石,悠悠的月色下水汽氤氳如銀河垂落的瀑布,望著瀑布下面刻苦修煉的林荒,若有所思。
這兩個月來,他每天都躺在巨石上,看著林荒在瀑布下修煉,日夜不輟,除了吃飯的時間,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上,可以說極為刻苦。
亦如當年秦長生…
「師父,我好像要突破了!」
蕭義山腦海中不禁又浮現起秦長生的身影,那個資質愚鈍的弟子,在瀑布下練刀十年後,一臉狂喜。
「原來不是突破,是我走火入魔了!我還沒有凝聚玄海,就有元無數氣在經脈中亂竄!」
秦長生還沒來得及高興,便是一臉的蒼白,如遭雷擊。
每想到此處,蕭義山都心酸的笑了笑,這個傻弟子,自卑到不知道自己有多厲害,還以為自己依舊是那泥潭中的螻蟻。
而那些嘲諷蕭義山收了個愚蠢弟子的人,也沒有想到的是:
這個修煉十年而毫無進步的秦長生,在一夜之間,打通體內七十九條經脈,僅僅只用了三個時辰,便跨入了聖境!
一夜入聖!
月色霜寒,淒冷如冰。蕭義山抿著嘴中的烈酒,如同刀子刮著咽喉,讓他的呢喃的聲音都變得哽咽無比。
「師父,我想下山……就算是我真的走火入魔,我也想下山看看」,練刀十年後,秦長生頭一次說想要下山。
「我想讓這個天下知道,我的師尊是蕭義山;我也想有一天,天下人都知道,蕭義山有個得意的弟子,叫秦長生!」
「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殺死了,師父千萬不要承認長生是你的弟子,弟子不能給您丟臉!」
千丈崖下,蕭義山神色蒼涼,望著頭頂的那輪明月,仿佛又看見了秦長生下山前拘謹不安,而又神色堅定的模樣。
一夜下山!
這個被他蕭義山視為平生最得意的弟子,憑著手中一柄普通的剎那刀,殺盡天驕,敗盡群雄,可為意氣風發,縱橫天下……
橫推千古天驕無人敵!
直到那驚世一戰,他蕭義山被圍殺,那個血衣披甲的弟子如驚世長虹而來,身後的鮮血鋪成道路,連綿三萬里。
渾身鮮血,站都站不穩了,還在自己面前傻笑。
「師父,是弟子沒用,沒能及時趕來救你。不過師父放心,那些人都已經被長生殺死了!」
躺在蕭義山的懷中,秦長生滿臉傻笑,渾身傷口交錯,鮮血淋漓。
「師父……長生就要死了,不能去為你完成那遮天大業。只可惜啊……長生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成為師父平生最得意的弟子。只是長生以後不能再侍奉師父了」。
「師父你不要哭,我命如草芥,不值得。弟子感恩師父十年來的教誨,方才讓長生報得殺父辱母之仇,來世弟子必當結草銜環,再報師恩。只希望師父到時不要嫌棄弟子,還能再收我為徒」。
月色下,蕭義山視線穿透茅屋,怔然的落在牆壁的青年畫像上,一股悲憤從心頭湧起,恨意難消。
秦長生!
他此生最為得意的弟子!
為了救他,一夜殺敵三萬里,最終趕來為自己擋下了致命一擊,就那樣安靜的帶著笑容死去。
自始至終,這個弟子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等強大,是何等意氣風發,冠絕古今。
「秦長生……」
瀑布下,林荒突然聽見一聲嘶吼,扭頭只看見蕭義山殺氣沖天,一身恨怒難消。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刀,於明月之下揮動……
霎時間,刀意衝冠日月,怒襲九天。
林荒抬頭,只看見銀盤一般的月亮上,隱隱約約多出了兩行血色的字跡,心中不禁為之狂震:
十年面壁,磨洗剎那。
一朝聞道,雄霸天下!
身體懸浮虛空虛空之中,蕭義山發泄之後神色方才稍稍平復,腦海中尚迴蕩著秦長生的臨終之言:
「師父,弟子瞎創了一門武法,之前沒想好名字。他們說師父獨攬天下三分霸氣,就叫《雄霸天下》好了,若我以後有了小師弟,師父幫我傳授給他,就當是弟子一直守護在師父身邊」。
蕭義山捏碎手中的刀,一身風華滄桑,他轉身望著林荒,神色霸道:
「林小子,從今天起,你便是我蕭義山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