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接過話頭,繼續說道:「冰冰姐說得對,長白山地區習慣將人參稱為『棒槌』,將進山挖人參稱為『放山』。」
這時,蕾雅拉了拉程遠的衣角,問道:「程,什麼是人參?」
「哦,人參是一種植物,一種名貴藥材,也可以食用。」程遠向蕾雅解釋,「還記得我們來到長白山第一天的晚餐嗎?那裡面就有人參。」
「我想起來了!那個有些像蘿蔔的東西!」蕾雅恍然大悟。
「對,不過那個是人工種植的,而放山挖人參,挖的是野山參。」程遠說。
「野生的人參?」蕾雅追問。
「對!」程遠點頭,「追溯起來,放山挖棒槌在長白山地區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到現在,長白山挖參習俗已經入選國家級非物文化遺產名錄。」
「原來是非遺項目啊!」陸浩天一下變得非常有興趣。
李瀟瀟也湊近了一些,好奇地看著眼前五位放山人和他們的裝備。
「小伙子,懂得挺多嘛!」石把頭笑著對程遠說。
其實並不是程遠懂得多,而是系統的旅行助手在不斷地為他提供信息。
「放山的事兒,你還知道些啥?」石把頭饒有興致地問程遠。
程遠清了清嗓子,說:「那我就說說我知道的!」
「放山習俗發展到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流程,還有各種禁忌。」
「首先,放山的第一步,是『拉幫』。所謂拉幫,就是組建隊伍。」
「一般放山隊伍的人數都是單數,所謂『三人成行,五人成伍』,講究去單回雙。」
「放山人把人參也當做人,放山隊伍去的時候是單數,回來的時候加上人參,就變成了雙數。雙數在放山人眼中,代表著吉利。」
「另外如果是雙數的放山隊伍,也會有各種問題。」
「比如說,放山隊伍如果是四個人,四與死諧音,不吉利。如果是兩個人放山,一旦挖到值錢的人參,也會擔心另一個人見財起意。」
「那麼,在拉幫組好隊伍之後,就要進行放山前的準備工作了,這個叫做『備山』。」
「在過去,備山需要蓑衣、斗笠和靰鞡鞋。蓑衣斗笠大家都熟,防雨用的。靰鞡鞋用牛皮製作,墊上烏拉草鞋墊,有保暖防寒的功效。」
李瀟瀟突然開口問道:「那個,我記得烏拉草好像是東北三寶之一。」
這好像是李瀟瀟參與節目以來,第一次主動開口發起話題。
各位嘉賓先是愣了愣,接著都會心一笑,這姑娘終於開始融入團隊了。
程遠也笑了笑,說:「瀟瀟說得對!烏拉草確實是東北三寶之一。」
「那另外兩寶是什麼?」小尼插話道。
「另外兩寶,是人參和貂皮。」程遠回答,「所謂『人參、貂皮、烏拉草』。」
程遠說完,冰冰也跟著插話了:「程遠說的是過去,現在東北三寶已經改成了『人參、貂皮、鹿茸角』,我們當年上學的時候,課本就是這麼寫的。」
冰冰作為關東本地人如是說。
陸浩天也跟著點了點頭:「估計是烏拉草太廉價了,大家覺得跟人參、貂皮沒法匹配,就給改了。」
接著,程遠繼續起他的放山話題:「當然,無論是烏拉草還是其他什麼的,都已經是過去。現在有了科技的加持,放山也有了更好的選擇。」
「沒錯!」石把頭點了點頭,同時向大家展示了他們的各種裝備,比如強光手電、指南針、氙氣燈、帳篷、背包和防雨罩,等等。
現場的導播也把鏡頭切換到了放山隊伍的各種裝備上,同步展示給了直播間的觀眾。
這時候,程遠開始繼續講解。
「放山隊伍的領頭人,就是參把頭。參把頭一般都由德高望重、具有豐富經驗的放山人擔任,好比咱們石把頭。」
「把……頭?」聽著程遠的介紹,蕾雅試著重複了一遍,別說還挺標準的。
小尼、冰冰、李瀟瀟還有陸浩天都誇獎起來。
「那這次拉幫,咱們的石把頭也是老把頭了吧!」小尼問石把頭道。
小尼話音還未落,放山隊伍的其他成員馬上齊聲說道:「哎,不能叫老把頭的!」
「對對對,不能管我叫老把頭!」石把頭也笑著說。
「啊?」小尼愣了愣,有些沒太明白。
「是這樣,」程遠解釋道,「放山人無論年紀多大,經驗多豐富,都不能叫老把頭,只有山神孫良才能叫老把頭。」
「孫良,是何許人呢?」冰冰好奇地問。
程遠繼續講解:「孫良是明末清初人,來自山東萊陽,為了給母親治病,到長白山挖人參。」
「後來挖參過程中,他與夥伴失聯。本來他可以全身而退的,但是為了尋找夥伴,他重新進山,最後不幸餓死在山中。」
「後來,孫良的故事在長白山地區廣為流傳,他也被長白山放山人尊稱為『老把頭』和『山神』。」
程遠的故事講完,石把頭首先鼓起了掌:「小伙子講得太好了!」
蕾雅似乎對這個故事非常感興趣,掏出筆記本,快速地記錄著,一邊記錄一邊說:「為了救朋友而死,孫良真是個偉大的人!」
小尼哥也點點頭:「忠厚守信、吃苦耐勞、不畏艱險,故事中老把頭的精神,也是我們華夏民族的民族精神,值得現在的我們發揚!」
直播間裡,各種彈幕早就滿天飛了。
「程遠真是見多識廣啊!」
「節目組這是請對人了,看好程遠!」
「蕾雅小姐姐記錄得好認真~」
「看得出來,蕾雅是真的熱愛華夏文化,點讚[贊]」
「小尼哥一開口,就開始上價值了[笑哭]」
「前面的,央視的節目當然要宣揚一定的社會價值,而且上價值有什麼不好嗎?」
「沒覺得不好,但我還是對放山挖棒槌的過程更感興趣~」
……
這個時候,直播間外,石把頭顯然也對程遠發生了興趣:「小伙子,你叫程……」
「程遠!」
「對,程遠。你是不是來過長白山,放過山?」
「沒有沒有!」程遠趕緊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這麼多放山的事兒呢?」石把頭饒有興致地看著程遠。
程遠當然不能說這些都是系統的旅行助手告訴他的,只能說他來長白山之前,做了詳細攻略,了解過放山挖棒槌的很多習俗。
「好!好!小伙子行!」石把頭讚許地說。
這時,導演唐婷走上前來,對大家說:「好了各位,我宣布一下今天我們的主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