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說,你錯過了關鍵劇情,不給你看這一章!快去補啦~ 秦沂沉默了很久,才慢慢開口:「我已經讓人在尋找這種玉石了。」
楚錦瑤怔了怔,眼裡還泛著水光:「啊?」
「等找到之後,我會讓他們買下來,不拘是什麼代價。」
楚錦瑤已經聽懂了,她心裡有些難受,低聲說:「在那之後,你就要隨著他們回去了,是嗎?」
秦沂覺得自己很絕情,可是他最後還是說:「對。」
楚錦瑤感到一陣恍惚,她不久之前還在安排她和秦沂以後的生活,然而現在,秦沂就告訴她,他很快就要離開了。楚錦瑤腦子裡有些懵,自回家以來,秦沂就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早就習慣了什麼問題都來問秦沂,什麼話都和秦沂說。原來很快,她又要變成一個人,孤零零地面對這座華麗、縱深又冰冷的宅門了嗎。
楚錦瑤心情低落,秦沂也沒有說話。他們無言了很久,這是他們自相識以來,最不愉快的一次聊天。
楚錦瑤說不難受是假的,可是秦沂很快就要走了,他們能相處的時日越來越少,在這種時候,怎麼還能用冷戰來消耗本就為數不多的時間呢?最後,還是楚錦瑤開口說:「你能離開,回到你真正該去的地方,這是好事。既然你已經讓別人替你去找玉了,想來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我們不知道還能相處多久,不過,過一天是一天,這幾天我們越發要開開心心的。我原來對你態度不好,你不要在意,等你走後,我一定給你立一個長生碑,祝你早日成仙。」
秦沂本來被楚錦瑤的話刮的心疼,可是等聽到後面一句,他立刻清醒過來。
「你可千萬別。」秦沂的聲音中透露出濃濃的無奈,他這幾日最憂心的就是不能回到自己身體裡,或是自己身體出了問題,而楚錦瑤還說要給他立個碑,每日祭拜他……秦沂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碑千萬不要立。你什麼都不要做,自己好好在這裡生活著,就足夠了。」
「好。」楚錦瑤低聲應道,「我一定會的。你也是。」
自從兩個人挑明之後,氣氛就變得很凝重。秦沂看著楚錦瑤的臉色恍惚又悲傷,他實在於心不忍,說:「今天晚了,你別寫了,快去睡吧。」
楚錦瑤搖頭:「不行,都寫了一半了,總是要寫完的。」
秦沂看著楚錦瑤的手腕都在抖,心裡憐惜的不行,乾脆現身說道:「你握筆不太對,要這樣。」說著,他就將手覆在楚錦瑤手上,帶著她在紙上寫字。
有了秦沂幫助,楚錦瑤馬上省力許多。秦沂現在還是魂體,他的手覆在楚錦瑤的手背上,微涼,還有一些虛渺。楚錦瑤微微側頭,透過秦沂的手,能清晰地看到她自己的手指。
秦沂突然用力捏了下楚錦瑤的手指,涼涼地瞥了她一眼:「還敢走神?」
楚錦瑤乖乖收回視線,專心寫字。過了一會,她還是忍不住問:「齊澤,你們精怪成精後,都是這樣好看又聰明的嗎?」
「嗯?」
「你看你長的好看就不說了,寫字、詩賦你都懂,就連後宅里這些勾心鬥角也都難不倒你。你們都是這樣嗎?我突然都想去當精怪了。」
秦沂笑了,笑完之後,淡淡地說:「你想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這樣,是只有我。所以,你還是踏踏實實練字吧。」
楚錦瑤沉默了好久,死活沒忍住:「你真的……自視相當高啊。」
「這是事實。」
楚錦瑤暗暗翻了個白眼,秦沂感覺到她的不以為然,平靜又從容地問:「怎麼,你覺得不對?」
又是這樣,他的語氣很正常,似乎真的在平心靜氣地詢問,可是尾調卻微微揚高,配上他平靜冷然的聲線,威脅感撲面而來。楚錦瑤暗地裡哼了一聲,而表面上卻說:「對,你說的沒錯。」
秦沂懶得理她,幫她寫完了剩下半頁大字後,就打發楚錦瑤去睡覺。
楚錦瑤放下床帳後,平躺在床上,久久沒有睡意。她害怕翻身的聲音被秦沂聽到,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躺著,她只要一閉上眼,就能看到陽光下,一個身姿挺拔、五官精緻冷然的少年站在書桌前,聽到聲音,他微微側過頭,眼中帶著與生俱來的疏離和倨傲。這樣的神情放在其他人身上,一定會倨傲的讓人生厭,然而當出現在秦沂身上時,卻渾然天成,仿佛他天生就該高高在上,就該驕傲無二。
這是楚錦瑤第一次看到秦沂的模樣,她原來覺得秦沂的聲音很好聽,現在才發現,原來人家的臉才是真正的上天傑作。造物主之鐘愛,莫過於是。
楚錦瑤悄悄喚了一聲:「齊澤?」
秦沂沒有回話,楚錦瑤輕輕嘆了口氣:「許是睡著了吧。也是,都什麼時候了。」
楚錦瑤低聲道:「以後等我們分開了,你一定要過得好好的。這樣,我想起你來,也會覺得欣慰。」
她繼續自言自語:「大姐很快就會嫁人了,想來我也快了。不知道日後,我會去哪裡度過餘生。我原本想著,有你陪著我,即便日後婆家為難我也不怕,可是現在想想,我實在是太天真了。你怎麼會一直待在我身邊呢?人果然不能太貪心,你能陪我適應侯府的生活,我已經該感謝上天厚愛了。說到底,我還是一個人。」
楚錦瑤信馬由韁,自己也不自己說了些什麼。她就這樣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一會仿佛看到自己和一個陌生男子定親,一會看到她在婆婆面前立規矩,一會又看到秦沂站在書桌前,漫不經心地翻看字帖。慢慢的,她也睡著了。
等楚錦瑤的呼吸綿長起來,玉佩里漸漸浮現出一個人影。對方身影極淡,幾乎要融在月光里。秦沂朝架子床的位置看了一會,輕聲說了一句:「你也會過得很好。」
秦沂早在能現形後就給手下傳了密信,東宮的人一直在外面尋找楚錦瑤脖子上的這種玉佩。等找到之後,他會想辦法讓手下悄無聲息地混入長興侯府,然後他轉移到新的玉佩上,就此隨屬下回大同。
此去一別,他是被發配邊疆的皇太子,她是侯門裡嬌生慣養的閨秀,他們之間隔著君臣之別、男女之防,恐怕,就再難見面了。
所以即使今日楚錦瑤很傷心,秦沂便是再不忍心,也要將話挑明。他遲早都要離開,不能再給她不切實的期望了。等他回到大同,他會偷偷派人來照拂楚錦瑤,若日後在官場上遇到她的夫婿,只要條件允許,他也會照看一二。
秦沂的前十七年裡,不停地見識宮廷的虛偽、官場的黑暗,他五歲喪母,小姨和父親廝混在一起,還堂而皇之地霸占了母親的一切。當這一切發生時,他才五歲,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在冰冷的宮宇孤零零地長大,周圍圍繞著的不是別有用心的宮妃,就是刻意討好的奴才。秦沂原本以為人世就是這樣,人心本惡,無一例外。可是他陰差陽錯地認識了楚錦瑤,楚錦瑤本來是千金小姐卻被農戶苛待,本來是名正言順的嫡女,在自己的家裡卻處處受排擠,她這樣被命運辜負,卻總是哭過之後就擦乾眼淚,說家裡總是有人向著她的,只要她以真心待人,遲早大家都會接受她。
秦沂覺得不可理解,為什麼會有這樣蠢的人,都被別人此般對待了,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呢?他最開始覺得這個女子多半腦子有病,可是相處的久了,看到她笑,秦沂也總是忍不住勾起唇角,心神慢慢放鬆下來。
秦沂又看了楚錦瑤一眼,緩慢但堅定地朝外走去。楚錦瑤喜歡雲錦,想要照拂姐姐,還想讓自己的親人過得好,這些,都會實現的。
第二日,楚錦瑤去和花嬤嬤學了一天的規矩。等她回到自己院子,已經累得腰酸背痛,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今日是桔梗陪著她出門,她們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院子裡傳來很響亮的叫嚷聲。桔梗跟在楚錦瑤身後,不滿地喃喃:「是誰在院子裡喧譁?沒見姑娘回來了嗎,還有沒有規矩了?」
楚錦瑤卻覺得哪裡不太對……聽這個聲音,似乎是個生人。
她剛跨入院門,就看到庭院正中央站著一個婆子。這個婆子頭髮油光水亮,髮髻扎的尖尖的,罩在鐵絲鬏髻里。她穿著一身深藍色襖裙,叉著腰站在院子中,正一個個指著丫鬟下人訓話。
楚錦瑤皺了皺眉,還沒等她說話,嘴快的桔梗已經站出來說:「你是什麼人?怎麼在我們姑娘的院子裡逞威風?」
那個婆子見了楚錦瑤,不像其他僕婦那樣恭敬地過來行禮,而是昂著脖子,微微屈了屈膝,就站直了對楚錦瑤說話:「老奴給五姑娘問安。我是太太派來的,太太讓我來替五姑娘管院子,順便教理這些小丫頭。」
楚錦瑤訝異又吃驚地皺眉,趙氏派來的?這個婆子看起來很是跋扈,把這種婆子送來,她的院子裡還能有安寧的時候?楚錦瑤心裡暗暗嘆氣,此事,多半是楚錦妙搞的鬼了。
「齊澤,齊澤?」楚錦瑤低低地喚,秦沂卻沒什麼反應。
完了,他跟她生氣了!楚錦瑤心裡真是有苦難言,她又喚了幾聲,見秦沂還沒有動靜,而丁香、山茶几個丫鬟已經要進來了,她只能按下不提。
楚錦瑤洗漱完,換了一身淡紅色立領夾襖,下面一條薑黃色七幅馬面裙,又罩上大紅色的披風,就匆匆往榮寧堂走。
她給老夫人請了安,老夫人淡漠地點了點頭。楚錦嫻也坐在楚老夫人身邊,看到是她,說道:「你們這幾天由嬤嬤帶著學習規矩,這是最要緊的事,要勤勉些。雖然嬤嬤還沒來,但也不能偷懶,去後面溫習筆墨吧。」
楚錦瑤聽了之後,屈身給楚錦嫻行禮:「謝長姐。」說完她就趕緊去後面的課堂了。
楚錦嫻提醒她早點去溫習筆墨……楚錦瑤一聽就覺得頭疼,看來昨日放假,今日她們是沒得輕鬆了,除了學規矩,女紅筆墨也要練習起來。
楚錦瑤前十三年都活在貧民家,溫飽且是問題,談何刺繡、寫字這等有錢人才能消遣的起的技能?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今日其他幾個姑娘仿佛約好了,坐下沒多久,二房嫡女七姑娘就說:「嬤嬤,昨日五姑娘規矩學的最好,我們這些姐妹都望塵莫及。就是不知她的女紅和琴棋書畫如何,五姐不如隨便動幾筆,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楚錦瑤還沒說話,楚錦妙就接腔說:「對啊,昨日嬤嬤特意表揚了五姑娘,想來,五姑娘深藏不露,讓我們吃驚的本領還有許多。五姑娘可不要謙虛啊!」
其他幾個女孩兒也幫腔,嬤嬤看到後,也說:「既然如此,五姑娘就隨便寫幾個字吧。」
七姑娘露出得逞的笑意,楚錦妙也低頭輕輕一笑。現如今識字是少數人的特權,農民世世代代面朝黃土背朝天,明明會說話卻是個睜眼瞎,一個字都認不得。就是城市裡好些商販還都不識字呢,後宅女子識字的更是少數。楚錦瑤原來還要在家裡作農活,這種家庭長出來的女兒,還寫字,能不能認識字都是一個問題吧?
這就是姑娘們的共識了。大姑娘身份尊崇,再加上很快就要出閣,並不參與這次挑選,二姑娘是二房的庶女,今年十五歲,年齡偏大,性格又被閻氏操磨得唯唯諾諾,她基本已經出局了。三姑娘是長興侯的庶女楚錦嬋,年齡十四,剛剛好,但她卻是庶女,身份上就比嫡出姐妹們差了一截。
四姑娘是楚錦妙,她才情出眾,從小是被趙氏用銀錢堆著養出來的,如果沒有抱錯這一遭,伴讀已是她的囊中之物,然而事情就是這樣巧,楚錦妙其實是農戶蘇家的女兒,不是長興侯府的小姐,若不是長輩體恤,她都不能再在長興侯府住下去。畢竟是給縣主選玩伴,侯門之女最好,身份差些的小官之女也還正常,但挑一個農夫的女兒,這就太過分了吧!
因為這一層,楚錦妙的競爭力大減。
接下來的適齡姑娘是五姑娘楚錦瑤,楚錦瑤雖然是嫡女,但前十三年沒有養在侯府,說不定王妃和王爺會挑剔這一點。之後的六姑娘是三老爺的嫡女,六姑娘才情、身份、年齡都恰當,偏偏她的父親是姨娘生的,當年老侯爺在世的時候糊塗,很是寵愛三老爺的生母楊氏,楊氏恃寵生驕,都敢給正室沒臉,楚老夫人一直忍著,等老侯爺一過世,立刻把楊氏發賣了,之後對三房也鮮有好臉。六姑娘雖然各方面都合適,但她是庶嫡出,恐怕,楚老夫人這一關就不好過。
六姑娘之下是七姑娘,七姑娘是二太太閻氏的嫡女,性格驕縱,這種人去給縣主當伴讀……六姑娘和楚錦妙都覺得,恐怕,玄。
七姑娘十二歲,年齡已經有些小了,再往下是八姑娘,才六歲,顯然自動出局。所以說來說去,有競爭力的是大房庶女三姑娘、楚錦妙、楚錦瑤、三房嫡女六姑娘,七姑娘已經被好些人在暗地裡打了叉。她們這四個人,每個人都各有長處,但又都有一些小瑕疵,這一番抵消下來,反倒勢均力敵,沒有誰穩贏,也沒誰穩輸。
這就好說了,楚錦妙和三姑娘、六姑娘等人達成共識,七姑娘不足為懼,現在先合力擠出去一個,身下的兩個名額,她們三人再爭,怎麼樣都好過便宜外人。而身份最高,相貌最好,卻因剛回來而沒有根基的楚錦瑤,就是最佳的下手對象。
幾個姑娘聯起手來排擠楚錦瑤,她們都知道楚錦瑤的底細,會做針線會擺請安禮沒關係,楚錦瑤不識字也不會寫字,這樣一個人,怎麼能去當伴讀呢?花嬤嬤和鄧嬤嬤是王府來的,某種意義上就是王妃的眼線,只要破壞了楚錦瑤在這兩位嬤嬤心裡的印象,那事情便已經成了一半。
所以今天,楚錦妙一定要逼著楚錦瑤在眾目睽睽之下寫字,好讓她徹底顏面掃地,再無起復之機。
其他姑娘也熱情地幫腔,鄧嬤嬤知道昨日誇了楚錦瑤,如今不讓楚錦瑤做些什麼,恐怕無法服眾,於是鄧嬤嬤笑著看向楚錦瑤:「五姑娘,你就隨便寫幾個字吧。」
楚錦瑤完全肅了臉,站起身對鄧嬤嬤福了一禮,說道:「嬤嬤,不瞞您說,我剛出生的時候被抱錯了,陰差陽錯之下,四姑娘被抱回侯府,而我留在農家,正月底才剛剛被父親找回來。我自小沒有條件,比不得在富貴鄉長大的各位姐妹,於筆墨和針線上有很多不足,還請嬤嬤見諒。」
楚錦妙一聽,連忙說:「五姑娘這一招禍水東引用的好,可是並不是我害你如此,你不要什麼都賴我。就算你一定要賣可憐,但你要知道,兩位嬤嬤是過來給縣主選伴讀的,不是選講故事的人,你就是有再多委屈,也不能想著以此來矇混過關吧?」
七姑娘聽了後也說:「是啊,讓你寫你就寫,說這麼多做什麼?」
昨日教規矩的花嬤嬤也在,她只知道五姑娘是才回府的,萬萬沒想到其中還有這許多因緣。她無端不喜楚錦妙,占了人家的身份和地位,還能說出「並不是我害你如此,你不要什麼都賴我」這種混帳話,可見心性是個薄涼的。但是花嬤嬤心裡再疼惜這位勤勉又懂事的五姑娘,看到現在這一幕,也沒法再向著五姑娘了。花嬤嬤是王府的人,心裡以王府的利益為最大,五姑娘雖然身世坎坷,惹人心疼,但終究是縣主的事更要緊,一個不識字、不通筆墨的姑娘,是沒法給他們家縣主當伴讀的。
花嬤嬤都打算開口替楚錦瑤解圍了,她這一開口,雖然替楚錦瑤化解了尷尬,但也意味著承認了楚錦瑤的目不識丁,將楚錦瑤剔除了。花嬤嬤話都到嗓子眼了,卻聽到楚錦瑤開口說:「我只是讓嬤嬤見諒我的字不好,何曾說過我不會?」
說完,楚錦瑤就提起筆,沾了墨,在紙上揮揮灑灑寫了一行字。
花嬤嬤和鄧嬤嬤都被楚錦瑤這揮毫自若的氣勢鎮住了,立刻上前去看,其他幾個姑娘大吃一驚,面面相覷,也都圍了過去。只見楚錦瑤面前的宣紙上,端端正正寫著:「路遙知馬力。」
她的字雖然稚嫩,看得出運筆還很生疏,但確實是端正周全,一看就是練過的,雖然不好,但拿出去也能見人。
這可謂是峰迴路轉、柳暗花明。花嬤嬤都認定楚錦瑤不識字了,心裡的期望很低,等楚錦瑤熟練順暢地寫出字以後,這幾個字大大超出了花嬤嬤的預期,反倒讓花嬤嬤喜出望外,比見了旁的閨秀乾淨秀氣的簪花小楷還要激動。
而且這句話,路遙知馬力,真是一語雙關,妙的很。
楚錦瑤一看鄧嬤嬤和花嬤嬤的臉色,就知道自己過關了。她心裡暗暗鬆了口氣,放下筆,對楚錦妙笑道:「我從沒有怨過四姑娘,不覺得是你鳩占鵲巢,害我至此。反倒是四姑娘,你好像一直不能介懷,時時刻刻都記掛著這件事。現在當著眾姐妹和兩位嬤嬤,我不妨直說吧,我不介意你的存在,四姑娘也不用一直跟我別著勁了。」
楚錦妙臉色極難看,一擊不成,反而被楚錦瑤倒咬一口。私下裡約定好的三姑娘、六姑娘一看這個形勢,立刻拋棄楚錦妙,將自己摘了出來。
楚錦瑤看著楚錦妙的臉色,心裡暗暗道「活該!」但她面上還是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繼續朗聲說:「四姑娘如何想我,我是管不著了。今日你特意在眾姐妹中提了我,讓我出來寫字,我這個人愚笨,想不通四姑娘為什麼這樣做,可能是為了讓我在嬤嬤面前露個臉吧。我在此先謝過你們!」
說完了,楚錦瑤轉過身對嬤嬤行了一禮,說:「嬤嬤,我的字拿不上檯面,反倒是四姑娘,從小熟讀詩書,是個不折不扣的才女。您可千萬不要因為我的字而誤會長興侯府,我們家四姑娘的筆墨,才是長興侯府眾姑娘里的楷模呢!」
其餘幾位姑娘心說,你這可一點都不愚鈍。先是買慘,然後給人戴高帽,這一套下來不是熟練的很嗎?不過好在楚錦瑤針對的是楚錦妙,如果楚錦瑤沖方才聯手害她的所有人開戰,那姑娘們必然聯起手對付她,但是楚錦瑤只針對楚錦妙,其餘姑娘見戰火沒燒到自己身上,反而拋棄了同盟,自己看起戲來。
楚錦瑤在心裡暗暗想著,這就是秦沂說的,反間計加圍魏救趙了吧。被眾人圍攻,氣呼呼地打回去是不成的,只有盯住了其中一個打,才能離間對方,各個擊破,最後反敗為勝。
楚錦瑤默默嘆服,秦沂果然是個人才,把他放在後宅里勾心鬥角真是太屈才了。
楚錦瑤的對策非常有用,被孤立的人立刻成了楚錦妙。楚錦妙萬萬沒料到楚錦瑤竟然會寫字,看架勢還是個老手。她氣惱不已,心裡認定是楚錦瑤故意扮豬吃老虎,好讓她們出醜。而她偏偏中了楚錦瑤的計,在兩位嬤嬤面前排擠她,如果順利把楚錦瑤排擠出去就算了,現如今楚錦瑤好端端的,還靠字跡反殺,贏得了嬤嬤的青眼,楚錦妙這幾個人就成了挑刺找茬。楚錦妙暗暗著急,今日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沒將楚錦瑤擠出去,還在嬤嬤心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她得想辦法彌補啊。
所以楚錦妙福了一身,對嬤嬤說:「獻醜了。」
楚錦妙端起筆,使出渾身解數,小心又小心地寫下女戒中的一部分。她已經盡力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水平,然而有了楚錦妙為難楚錦瑤在前,楚錦瑤緊接著就把楚錦妙捧得很高,不知不覺,兩位嬤嬤心裡對楚錦妙的預期抬高了許多。等再看到楚錦妙的字,雖然比楚錦瑤的好看了許多,但是她們的心裡期望高了,反而覺得尋常。
鄧嬤嬤淡淡說了句:「好。」就讓楚錦妙坐下了。
楚錦妙頓時臉上青紅交接,難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