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洗衣服太難了

2024-08-17 23:25:43 作者: 騎熊釣魚
  改革開放初期,既造就了大批敢於闖蕩下海,實現一夜暴富的傳奇神話,也不可避免釀成了數之不盡的家庭悲劇。

  有狠心拋棄鄉下相濡以沫的妻女,考上大學反手娶了城裡姑娘的,有擠破了頭四處找關係出國,生怕歷史重來再度被戕害的。

  蘇錦芸的初戀丈夫鄭建成,就是一個典型的迫害妄想症患者。

  一個破落窮酸知識分子哪來的人脈關係,出國在當時有名額限制,他就把主意打到了高幹家庭的蘇錦芸身上。

  花樣百出騙取芳心後,藉口赴美學術交流,然後擅自脫隊滯留美國。

  蘇錦芸當時大著肚子,心裡存著一絲希望,多次給他寫信問詢歸期,她跟肚子裡的孩子還等著他。

  得到的是鄭建成極盡辛辣挖苦的嘲諷,表示他如今在自由天堂美利堅,每天呼吸著甜美芬芳的空氣,麻煩她不要再將沾著第三世界苦臭味道的信件寄過來了。

  而後蘇錦芸生下了一個女兒,未婚生子,在80年代,無疑是攪動街頭巷尾的大新聞。

  況且還是高幹家庭的女兒,蘇錦芸母親一氣之下,舊疾復發,沒幾日便離世了。

  老伴的死,極大地刺激了父親,盛怒之下,他將蘇錦芸母女趕出了家門,斷絕父女關係。

  直到老爺子勞累過度意外過世,她都沒能見到老父親最後一面。

  恥辱的婚姻,雙親的蒙難,成為了烙印她心底永遠的痛。

  這些都是楚昊母親後來告訴他的。

  他老娘時常嘆息,蘇錦芸那麼聰慧強幹的一個人,怎麼眼瞎看上了鄭建成那混帳陳世美。

  也不知怎的,楚昊忽然就想起了蘇錦芸這檔子事來,大概是前世小時候,他跟她的關係最是親近,調皮地總是學著大人,開口閉口喊她「蘇錦芸同志」。

  倒不是其他幾人就不親了,而是她對他最為寵溺寬容。

  這個美麗賢惠,有容乃大,埋在懷裡香香軟綿綿的,溫柔得仿佛能化出水的女人,在那時小楚昊的心裡,留下了朦朦朧朧的美好印記。

  以至於楚昊後來的擇偶標準,都是不自覺對照蘇錦芸同志的模子來的。

  前世她對自己那麼好,這輩子好不容易重生了,他鄭建成要想再摘桃子吃,那就只好請他吃坨熱翔了。

  至於蘇墨蘭,蘇詩倩兩人遇到的垃圾人士,順手清理掃到垃圾桶就是了。

  說起來,重生者都要定一下小目標。

  基本都是些世界首富,制霸全球,爛人重生寵妻寵娃之類爛大街的。

  到了他這裡,彌補前世所有的情緣遺憾,是他唯一的心愿。

  那麼第一步,到哪兒搞錢呢?

  楚昊苦逼地瞧著自己連續十天洗絲襪,被洗衣粉泡得泛白的十根手指頭,嘆了口氣。

  別說搞錢了,他得先搞定眼下的活兒再說。

  看著眼前搪瓷盆里滿噹噹的大團絲襪,楚昊嘴角抽抽。

  鬼知道蘇詩倩介娘們發了什麼瘋,這陣子無論穿什麼,都要在兩條大長腿上裹上薄薄的絲襪。

  一三五黑絲,二四六日肉絲。

  你瞧,楚昊都總結出規律來了,搭配上蘇詩倩前凸後翹的魔鬼曲線,好看是好看,就是洗得楚昊手腕酸。

  好傢夥,小心翼翼地洗完這幾十條絲襪,楚昊抹了把滋滋直冒的汗水,「啪啪」拍拍腦門,想起衛生間桶里還有蘇詩倩吩咐的貼身衣物要洗。

  他瞄了眼,裡頭除了蘇詩倩的,還有蘇錦芸的。

  乳白的,桃粉的,朱紅的,黑色的,加大碼的,戴鋼圈的。

  一眼看過去,花花綠綠的。

  所以說,這兩人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

  如今這五人還是跟當初插隊一樣,同住在國營大廠副廠長蘇錦芸分配的房子裡。

  楚昊無語了,這些貼身衣物必須自己手洗,不能用洗衣粉,得用香皂。

  還不能洗得太快,要是洗皺了,回頭少不了蘇詩倩的一頓逼叨。

  搓了老半天,才將桶里的衣物悉數洗乾淨,等到晾曬到陽台架子上的時候,外面正是烈陽高照。

  毒辣的日頭懸在頭頂,瘋狂榨取著地面上的水氣。

  中午了,蘇錦芸的工作單位紅星國營紡織一廠離家裡不遠,她會回家吃飯。


  燕京外國語大學英語老師的蘇詩倩嫌路遠,一般會在學校食堂就餐。

  至於墨蘭同志,年初被調任其他地方,身為刑警經常出任務,雅萱同志則是去年公派赴美留學,沒個三五年回不來。

  最小的蘇佳彤,性子最是調皮跳脫,她的父母去了粵東,成為蘇錦芸父親麾下的得力幹將。

  蘇錦芸的老父親復出後,在燕京一升再升,改革開放後,更是被安排到了最前線,在粵省摸石頭過河。

  很快,陽台上便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絲襪,以及兩位大美人的其他貼身衣物。

  清風拂過,花團錦簇,絲帶飄舞,讓人不由想起「亂花漸欲迷人眼」這首詩來。

  楚昊猛嗅了一口,皂香撲鼻,至於其他的味道。

  別想了,洗的這麼幹淨,你是懷疑楚某人幹活不認真麼。

  轉身進了廚房,楚昊熟稔地開始洗蔥剝蒜,腦子裡同時琢磨著,今兒個中午給蘇錦芸同志吃點啥好呢。

  她是紅星國營紡織一廠的副廠長,30歲出頭就能坐上國營大廠的副廠長。

  除了她父母的關係,插隊時期的工作成績,也離不開她本人的才幹。

  然而,在改革開放的大浪潮下,國企改革勢必要迎來長達二十年的陣痛期。

  在市場經濟競爭體制下,體系僵硬,生產效率遠遠落後的眾多國營大廠,那日子就是老漢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廠子效益低下,蘇錦芸作為主抓生產的副廠長,自然忙得腳跟不沾地。

  要不是楚昊來了燕京,她想極了這個當初摟在被窩裡睡覺的小傢伙,這幾年幾乎是在廠子裡吃住了。

  考慮到今天洗衣服耽擱了時間,芸姨中午待不了多久,就要去廠子裡面抓生產,楚昊琢磨著,要不下面給她吃?

  就在楚昊忙著在廚房煮麵的功夫,樓道外面,一名身材豐腴,氣質落落大方的明艷美婦,有些羞惱地望著從樓頂陽台飄飄然順風而下的絲狀衣物。

  那是一條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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