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影海底,雷鯨腹中。
「夫君,你天賦居然如此之高,才不過兩月有餘,便將這黑棺的煉寶訣熟透於心,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司空雪此刻正有些驚異地看著王若,感覺自己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我自己也沒有想到,今日終於將煉寶訣修煉有成,不過卻不敢隨意施展,萬一貿然打開此棺,發現雷鯨腹中,全是臭魚爛蝦,豈不掃興?」
「而且最怕的,還是一旦開棺,有什麼腐蝕氣體或是液體流進來,可就麻煩了!」
王若同樣有些興奮,卻只是將煉寶訣在心中默默演練,從未真正施展。
其擔心也是不無道理,畢竟此刻二人,還在平安無事,一切都是黑棺保護之功。
「那難道我們就這樣一直困在這裡面不成?」
司空雪一愣,苦笑一聲,看來就算二人將這煉寶訣融會貫通,卻對此刻困境毫無幫助,豈不是白忙乎一場?
「應該不會,這兩月時間,我一直留心觀察,發現黑棺並未停止流動,而是十分細微地在它腹中穿梭,說不定此刻已經到了腸道。」
「可能有一天,就會將我們像個屁一般放出來,那時便可得到自由了!」王若嘿嘿一笑,擺手說道。
「哎呀,你好噁心!」
司空雪一聽王若說到後面,臉色一紅,狠狠白了他一眼,同時一隻手,快捷無比地朝著他的耳朵伸過來,一把揪住,順勢擰了一圈。
「哎喲喲,放手,放手,雪兒饒命!」
王若不是沒有防備,而是這黑棺之中空間有限,根本避無可避,讓對方抓個正著,只有無奈求饒的份。
二人經過兩月相處,又私定終身,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平常拌嘴打鬧,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不過皆是王若吃虧的多,他總是一直讓著對方,就像此刻,雖然耳朵被揪住,心中卻像蜜一般甜。
突然,二人感覺黑棺一陣急速抖動,不禁面面相覷,趕緊停下手來,有些驚疑地感知著黑棺的動向。
這黑棺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煉製而成,二人的神識,根本無法穿透出來,唯有依靠身體的觸碰,勉強能推斷一下外面的情況。
只覺得黑棺顫動不已,好似有什麼危險來臨一般。
王若將司空雪緊緊抱住,正有些忐忑的時候,突然感覺棺材的頭部,傳來一股巨力,似乎被什麼東西一撞,讓黑棺本身,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速朝著下方急速墜去。
「抱緊!」二人經歷劇變,不由有些慌亂,紛紛用腳頂住棺尾,竭力保持身體不受傷害。
只覺得黑棺一直飛速前進,並且七繞八拐地,經過一段頗為曲折的路途,隨即「嘭」地一聲,一下子被噴出好遠,但前進速度瞬間慢下來,很快便停住不動了。
雖然前進的力量已經消失,二人感覺到黑棺,卻在不停地緩慢旋轉和上升,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懸浮不動,左右輕微搖晃起來。
「夫君,好像停了,這到底怎麼回事?」
司空雪慢慢感受到黑棺有規律的晃動,慢慢放鬆下來,還是心有餘悸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離開了雷鯨的身體,我準備開啟棺蓋,看看到底怎麼回事?雪兒,你覺得如何?」
王若也苦笑著搖搖頭,心中卻有某種猜測,忍不住說道。
「你決定便是,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支持,反正我現在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要永遠纏著你的!」
司空雪傻笑一聲,抬起腦袋,偷偷地親了一下王若。
「雪兒,你又開始調皮了,等我先看一下,說不定還真的已經脫離危險了!」
王若越想越覺得,他們已經被雷鯨排出體外,笑著颳了一下司空雪的鼻子,然後暗暗用神識溝通黑棺,將早已熟練的煉寶訣施展開來。
只聽「吱呀」一聲,黑棺的棺蓋,抬起一絲縫隙,未有任何腐蝕液體流進來,反而飄進來一股淡淡的、鹹鹹的海風味道。
「風?我們自由了!」
司空雪聞到這股味道,心中狂喜,忍不住驚呼出聲。
王若也是心中激動異常,趕緊默默催動法訣,將整塊蓋板一掀而開。
只見此刻的黑棺,正漂浮在平靜的海中,輕輕搖擺不定。
天上一輪明月,正將柔和的銀光灑下來,還有漫天繁星閃爍。
一望無際的寧靜大海,像一面鏡子,將明月和繁星倒映在水中,波光粼粼,景色絕美。
王若和司空雪趕緊站起來,低頭往水中一看,只見海底,再也看不見雷鯨巨大的身影,甚至連魚兒也未曾看見一條。
只有水天一色,寧靜夜空,他們就好像被上下兩片星空裹在中間一樣。
「啊!」
「嗚!」
二人見真的脫離危險境地,逃脫生天,都忍不住仰天長嘯,各自喊出自己心底的鬱悶與歡暢。
那種不經歷風雨,怎能成長的痛快吶喊,響徹在無人的大海中,只有水中偶爾經過的魚兒,才能夠聽到。
「哈哈哈,我們自由了!」
也不知是生的喜悅,還是逃脫樊籠的激動,讓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眼角都流出了快樂的淚水。
「咦,什麼香味,如蘭似麝一般?」
王若和司空雪相擁良久,心情開始慢慢平復,突然司空雪鼻子一動,露出一絲奇怪之色。
「嗯?」
王若也是神色一凝,隨著鼻子指引,朝著棺尾慢慢走去。
卻發現棺尾外面的漆黑木板上,正粘著一大坨像是糞便的東西,香味正是從上面飄出來。
「這是?」
王若神情一動,似乎想起了自己在《藥草綱目》中看到過的一味奇藥,心中暗喜。
他伸手將一大坨黑色的蠟狀物體,從木板上扣下來,隨即遞到司空雪面前。
「哎呀,這是什麼呀?看起來怪怪的,聞起來卻香香的?」
司空雪趕緊往後退了兩步,白了對方一眼,卻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咳咳,讓你平時不讀書,這下就不明白了吧!這叫龍涎香,又名龍泄香,乃是雷鯨體內腸道的分泌物,對於我們修道之人來說,無異於天材地寶,世間奇珍呀!」
王若看了司空雪一眼,有些賣弄地說道,同時心中狂喜萬分。
這龍涎香在修仙界大名鼎鼎,便是因為它乃是靜神香的主要材料,專門用來輔助修道之人,在進階之時,點燃此香,防止邪魔外道侵入心神,具有不可估量的價值。
而且騰雲境以上的強者,進階元嬰或者更高境界,靜神香都是必不可少之物。
否則心神不穩,心魔作怪,甚至可能神智失控,發瘋而死,修仙界這樣的事情,幾乎常常發生的。
王若和司空雪境界低微,還沒有機會用到這麼逆天的靈材,不過此刻有了這麼一大坨,別說二人進階已經足夠,就是再供應十來個人,也是綽綽有餘了。
想不到此次被吞進雷鯨腹中,反而因禍得福,這讓王若開心不已。
他雖然不知道龍涎香的真正價值,但他明白,就算指甲一塊的龍涎香,放在外面,也要被眾人搶破頭顱,別說他手上這龐然大物了。
其實司空雪,也不是不知道這逆天靈物,只是從未想到竟如此輕而易舉得到。
所以王若才敢調侃她一句,要說真的見識廣博,如今的王若,兩個也不一定趕得上她。
「龍涎香?」司空雪一聽,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隨即也是欣喜若狂,顧不得此物難看,接過來仔細端詳。
「雪兒,你將此物收好,有了它,我們不知道可以換取多少靈石,真要回到宗門之後,再也不會為任何修煉資源發愁了!」
王若笑嘻嘻地看著她,滿意地說道。
「不行,這靈材是我們二人一起發現的,我怎麼能獨自私藏?這樣吧,我們先將其分成兩半,你我各得一半如何?」
司空雪哪裡肯聽,眉頭一皺。
「也好!」
王若聞言一愣,隨即點點頭,拿過此物,右手二指併攏為刀,輕輕一划,將其分成兩坨。
每一坨皆有五六斤重,將其中一塊收入儲物戒中。
司空雪也笑吟吟地收起另一塊,卻有些擔心地說道:「剛才提到傷心之事,我二人逃脫大難,如果返回宗門,如何能在一起?」
說完臉色一紅,還有些不好意思。
「無妨,我自會向宗門提出申請,以宗門的名義,向貴閣提親,想我們兩派同氣連枝,應該不會有太大阻礙的!」
王若似乎早已想好一切,信心滿滿。
「那我便在宗門等你,同時向師父稟明一切,再帶你到家族中去,面見我父親母親,到時你可得好好表現哈!」
司空雪盈盈一笑,順勢闖入王若懷中。
王若也哈哈一笑,抱著她躺入棺中,撫摸著她瀑布一般的秀髮,努力地點點頭,望著天上的星星閃爍不定,一時間任由黑棺隨波逐流,靜靜享受二人的甜蜜時光。
正是:
想當年,龍隱山上初見,身似魔頭心如鐵,
而如今,無影海中並臥,天作錦被水為床。
暗黑林中盈盈握,鯨腹百轉愁更多。
棺中一吻情不禁,滿船清夢壓星河。
月中嫦娥應有意,海上清風皺吹波,
當撫此夜溫柔水,哪管明日白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