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徐慶隱停頓了幾秒,話在腦子裡飛快地轉了一圈:「妹妹啊,你對你那個沈征程了解多少?」
余瑤屏住呼吸,幾乎把這輩子的演技都搭進去了。
她故意開玩笑道:「難不成唐雲澤的相親對象是沈征程呀?我這不是……擔心自己搶了別人的姻緣嘛?那一晚……」
余瑤仔細地回憶了一下,不太確定地問:「我記得當時包廂里有很多人在,相親是這樣相的嗎?」
徐慶隱乾笑了兩聲:「你現在應該知道的吧?就算不知道,我現在告訴你也沒關係。阿澤他之前不是一直單身嗎?而且對感情的事情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唐阿姨讓我想辦法帶著他多去接觸點異性。」
「多接觸一點……也就是說,當時,包廂內那麼多女生……」
余瑤停下。
當時的細節,她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時間太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當時很緊張,腦子比較懵。
似乎……她當時去的時候,確實有不少人對她不那麼友善?
她以為是因為她出現的太突然,穿得又很隨便,惹其他人不高興。
原來是這個因素嗎?
徐慶隱連忙解釋解釋:「不管多少人,阿澤都看不上啊,只對你一見鍾情了。」
余瑤沒有理會這半句,而是問他:「徐先生,當時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意思嗎?」
「當然。」徐慶隱笑著,明知故問,「你不知道嗎?」
「我……」余瑤語塞。
她不知道。
她是去找沈征程的。
所以,他是知道的,所以故意把她叫過去的嗎?
余瑤沉默了片刻,問徐慶隱:「徐先生,您是故意告訴我這些的嗎?」
徐慶隱笑了一聲:「可以這麼說吧。阿澤性格強勢獨斷,也不捨得讓你知道真相,怕你難受。但我不介意來當這個惡人。」
快要登機了,宋白楊走過來,喊了余瑤一聲。
徐慶隱大概是聽到了,加快語速道:「妹妹,你是個好姑娘,這點我十分認同。但是,我說得直白點,遇到阿澤,對你來說,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也許在你眼裡,他有各種不好,但毫無疑問的一點,他確實把你帶出了火坑。」
余瑤有些無措。
她不知道該不該聽,該不該信。
可她還是忍不住求證道:「徐先生,您是說,沈征程也是知道這個的嗎?知道……那次宴會的目的?」
「當然啊。」徐慶隱和她開玩笑,「你家阿澤當時也沒那麼恨娶,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雖然也許表面看不出來,但每次這種場合,能拿到名額的人,背後多少都有點關係的。沈征程那裡不是我發的名額,我說得難聽點,他並不夠資格出現在我們的飯局上。」
余瑤整個人都懵懵的。
這個信息,對她來說……很意外,也很震驚。
如果,當時沈征程知道宴會目的的話,那他臨時叫她過去……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誤打誤撞,不小心招惹到了唐雲澤,才有了後面的麻煩。
如果,當初的「巧合」,是有意為之的話,那之後呢?
又或者,那之前呢?
她過去七年多的時間,身邊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都有沈征程的參與。
余瑤蜷縮著手指,因為這個猜測,心底發寒。
但她不想在人前失態,所以勉強打起精神,和徐慶隱說笑:「每次嗎?唐雲澤原來見過那麼多漂亮女生啊,艷福不淺。」
徐慶隱立馬笑了起來,促狹地打趣:「阿澤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別說艷福了,酷刑還差不多。要不是唐阿姨太擔心,怕他太無趣,真的和公司過一輩子,他自己根本不會湊這類場合。當然了,婚後更加潔身自好了,連兄弟們約飯,都不肯出來。以後你們兩個一起來唄,張承言他們幾個你之前不是見過了嗎?人都很好相處的。」
余瑤根本沒聽進腦袋裡,只是本能地點著頭應了。
「謝謝,徐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余瑤·掛了電話。
她一邊往登機口走,一邊下意識地想向沈征程求證。
她的黑名單里,只有幾個沈征程的號碼。
余瑤翻到最熟悉的那一個,電話都已經撥出去了,在接通之前,她又取消了。
想到自己曾經從沈征程那裡聽過的話,又想到何亭那件事。
現在馬上就要登機了,也說不了幾句話。
衝動之下打給他,豈不是等於通風報信,提前給了他找藉口的機會嗎?
一旦人的話不可信之後,交流起來就會徒增很多的困難和麻煩。
余瑤其實很討厭這種事情,沒想到,終究還是變成了這個樣子。
「瑤瑤?」宋白楊擔憂地喊了她一聲。
姜赫提著三杯熱咖啡過來,一人遞了一杯,一邊問:「怎麼了?」
「沒事。」
余瑤搖搖頭。
本想給唐雲澤打電話,但緊接著上了飛機,周圍都是人,而且空姐開始提醒關機,她也只好作罷。
飛機落地後,余瑤剛開機,唐雲澤倒是主動打來了電話,告訴她車子的位置。
余瑤問他:「你也來了?你不是有約嗎?」
「什麼約?」
唐雲澤心思一轉,立刻便反應過來了:「徐慶隱找你了?跟你說什麼了?」
余瑤:「……我什麼都還沒說呢。」
唐雲澤輕笑:「你又不喜歡和我身邊的人接觸,最有可能的也就是鍾寧和徐慶隱了。」
但鍾寧一般不會因為私事去找余瑤。
余瑤語塞。
唐雲澤開口:「來停車場。」
余瑤有些遲疑:「我還有點事。」
唐雲澤沉默,隨即反問:「我不能一起?」
余瑤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倒也不是不能……
姜赫和宋白楊陪著她到了停車場,找到了唐雲澤的車子。
余瑤這才發現,他是自己開車來的。
余瑤轉到副駕駛位上了車,唐雲澤如往常一般,傾身過來幫她系安全帶。
余瑤低頭看他。
冬天的衣服太厚,余瑤身上的羽絨服沒脫,有點礙事。
車上開著空調,等會兒就該熱了。
唐雲澤問她:「外套要脫下來嗎?」
他態度自若,仿佛一切就像是沒發生過一樣。
余瑤答非所問:「你猜到徐先生跟我說什麼了嗎?」
唐雲澤沒回答。
余瑤先發制人:「你為什麼告訴我?」
唐雲澤反問:「那你難道不懷疑,是我指使他去告訴你的嗎?」
余瑤:「……好吧,那你為什麼不親自告訴我?那麼難以啟齒嗎?因為那是你的相親宴?」
唐雲澤:?
徐慶隱那張嘴真的是……
唐雲澤略微頓了頓,隨即就著這個姿勢,撐著椅背問她:「現在是在撒火還是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