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梅氣的又出來一人罵了一頓,這下徹底罵安靜了,但是四人互相賭氣,等正式吃晚飯一個個沉默如雞,都不願意先給台階講話。
最後周建業和孫俊偉兩人聊,周楚燕和趙曉婧兩人聊,趙曉婧還得時不時和董梅說兩句,一頓飯吃的毫無團圓之意。
臨結束時又因為孫俊偉和周建業抱怨工作,被周楚燕聽見,說他「自己沒能力還怨環境」,孫俊偉還沒說啥,周建業又火了,罵周楚燕「脾氣差的跟你媽一樣」,同時惹惱了周楚燕和董梅兩人,三人又開始上演年度爭吵大戲之「我的脾氣到底是隨誰你心裡清楚」和「一年到頭就回來一次你有一句好話嗎」,以及「你們娘倆給我們爺倆說話的權利嗎」。
「好傢夥,你三姨這一家子真是一看就是一家人,性格還挺統一的,能吵架絕不好好說話。」蘇雨辰聽的一臉驚嘆,「一般人家哪有這樣的戰鬥力,吵一頓都吵不動了,她們還能持續作戰,天賦異稟啊。」
「誰說不是呢,所以一早上我趕緊溜了,更何況今天已經到了第三天,她馬上該對我發脾氣了,所以我讓你一早上趕緊來接我,再不跑我也要成為眼中釘了。」趙曉婧笑道。「今天早上你怎麼起這麼早?我還沒醒你都發消息出發了,幾點被喊起來的?」
「五點!我跟你說我媽賊誇張!」蘇雨辰哀嚎一聲,「昨天七點喊我起來幫忙就算了,晚上我一說你今天早上來,讓她起來的時候喊我一下,她就開始神經質了!一會念叨讓我換床單,一會又讓我收拾屋子,一會又讓我給你買牙刷毛巾拖鞋,今天早上還五點就讓我趕緊起床出發!我說你都還沒起來,她說那我就先起床,吃了飯先走!」
「噗,阿姨真是一如既往的超強執行力。」趙曉婧笑的不行,「你家早飯那麼早啊?」
「是啊!五點啊,她早飯都做好了,真是絕了!
你還沒吃飯吧?剛我路上看了,沒有早餐賣,你只能等去了我家再吃。我媽應該給你留的有,反正她一會要炸麻葉,家裡吃的東西也多。」
「炸麻葉呀,好久沒吃這一口了,剛好偷個師。」趙曉婧饞道。
炸麻葉是一種面片上沾著黑白芝麻,擀的薄薄的炸出來的小零食。趙曉婧小時候一過年,去家裡有老人的親戚家拜年都會吃到這一口。炸麻葉又酥又脆,每家做的味道還不一樣,趙曉婧只是拜年時吃到的就有甜味,奶香味,孜然味,香辣味,五香味,蜂蜜味等等。趙曉婧最喜歡的就是一個奶奶家做的五香味的,吃起來咸香咸香,一口氣能吃掉半盤。
可惜後來從那個奶奶得病開始,老一輩的不是做不動就是相繼去世,年輕一代的不愛做這些費油費事的東西,漸漸的就再沒吃到了。
由於是大年初一,下鄉路上一路暢通,車子開了四十多分鐘就進了村子,遠遠的就聽見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等開進去趙曉婧一看,滿地都是殘留的鞭炮紅紙和各種已經放空踩扁的炮仗,還有一些人正在點火燃放,一派喜氣洋洋。
「真熱鬧,陽城前兩年就不讓防鞭了,村里還是自由。」
「今晚帶你出來看,你想放我們也買個大的點上,晚上才叫熱鬧,白天放的不多,都是鞭炮,晚上煙花更好看。」蘇雨辰一個拐彎,車子開向另一條路最外圍的一個小院。
小院大門敞開著,蘇雨辰直接開進去停在院內,趙曉婧一下車就看見外面廚房裡戴著圍裙正炸麻葉的蘇母。
蘇母圓圓的臉盤,嘴巴大大的,一邊下麻葉一邊在油鍋里不斷翻動,動作十分利索,一副質樸精幹的樣子。
「阿姨好!」
「哎喲喂!小婧來了!吃飯了沒?」蘇母抬頭沖趙曉婧招呼道。
「還沒呢,等著吃你炸麻葉呢!」蘇雨辰關了車門說道。
「哎喲那剛好,鍋里留的有飯你趕緊先給你同學盛點吃!」蘇母指著身後的鍋,對著蘇雨辰指揮道。「看看飯還熱不熱?不熱了撿兩個柴過去熱熱。
炸麻葉還得一會,哎喲小婧你不知道,辰子跟她爹都餓死鬼投胎,本來年前我就炸好了,準備待客用的,她一回來,兩天給我造完了!她吃她爸不吭氣就算了,還跟著一起越吃越香,弄得我今天這待客都拿不出來東西!」蘇母剜了蘇雨辰一眼,跟趙曉婧吐槽道。
「那說明阿姨炸的好吃!梳子的嘴可刁了,不好吃的東西她都不吃第二口。」趙曉婧樂的直笑,蘇母這性子挺自來熟。
「她那是喉嚨里伸出手來——嘴太饞!跟她爹一樣,給我弄的京果、梅豆角、饊子也霍霍一半沒了,不喊他倆干點活,我這些待客零食全都保不住!」
「要不我不吃了,你喊我爹一個人幹活唄?」蘇雨辰揭開蒸籠試了試溫度,又拿了火鉗從蘇母這邊的大爐子裡夾了幾根柴過去熱起了飯。
「你爹,你爹他只會吃!」蘇母吐槽道,「讓他去地里拔菜,現在都沒拔回來,一會客人都來上門拜年了!人家來拜年就是給他拜的,他一天到晚磨磨唧唧,江湖賣膏藥——光耍嘴皮子!
小婧你上堂屋坐,一會飯就熱好了,辰子給你端過去,你先上屋裡暖和暖和!」
「我廚房吃就行,端來端去麻煩,你們燒著火也不冷。」蘇雨辰家廚房大,光線好,土灶旁邊就是一張大桌,四張老式長凳圍著,看起來就是個飯桌。
「你不嫌這兒到處堆的東西走不開就行,我們早上圖省事在這吃,一般中午啊,來客啊都上堂屋吃,堂屋裡大,坐著寬敞。」蘇母解釋道。
「溫熱,差不多了,熱太燙還要晾。」蘇雨辰揭了蒸籠蓋子,拿著抹布將鍋里的飯菜端出,三個大包子,一碗小米稀飯,一盤滷菜雜拼,一盤臘魚。盤子碗都是大大的,份量十足。
「阿姨你給我留這麼多?這我怕是吃不完……」趙曉婧哭笑不得。
「吃不完使勁吃!你看你多瘦,多吃點,別怕胖!」蘇母樂呵呵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