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青幾人完全沒搞懂他說的什麼意思,只能垂首聽著。
載淳道:「沒事了,你們各忙各的去吧。」
四人也不計較,應和著退出了養心殿。
不多時李蓮英陪同皇后姐弟回來,看見他們歸來,載淳從龍書案後轉出來,走到葆初身前:「這皇宮怎麼樣?」
葆初閃爍著雙眼道:「皇帝姐夫,皇宮太大了,我跟姐姐走了這麼久,好像才走了一半都不到。」
皇后在一旁輕呵了一聲:「什麼皇帝姐夫,以後叫陛下。」
葆初一撇嘴:「叫陛下太生分了,他本來就是我姐夫,怎麼就不讓叫了。」
載淳笑著說:「這是規矩,誰也不能例外。不過私下沒人的時候,朕倒是喜歡你叫姐夫,聽著親近。」
葆初撓著頭笑道:「嘿嘿,那有外人的時候我喊你陛下,沒人的時候就喊你姐夫。」
載淳敲了他的額頭一下:「你要是不嫌換來換去的麻煩,隨你吧。」
皇后嘆氣道:「陛下,您可不能太寵著他,臣妾這個弟弟還是孩子,得多加管教才是,君臣之禮不可亂。」
載淳拱手作揖道:「別這麼嚴肅嘛,皇后大人通融一下嘍?」
皇后一看載淳這個造型,先是一驚,隨後一怔,搖頭苦笑道:「哎,真拿你們沒辦法。」
見皇后妥協,載淳衝著葆初一努嘴:「你姐答應了,還不快謝恩。」
葆初心領神會,急忙朝著皇后跪倒:「多謝皇后成全。」隨後扭頭衝著載淳眨了眨眼。
皇后被面前這兩人氣得直樂,沒無奈啊。
這時李蓮英走過來,拱手道:「主子,家宴的一應事物已經準備就緒,何時開席?」
載淳想了想:「等等吧,人來齊了再安排。」
李蓮英頭應著。
皇后道:「陛下,臣妾這就去催一下,讓父親大人儘快趕來。」
載淳擺擺手:「不急,不用過度催促,我們等一等便是。」
大約下午三點多,門外走進來一個太監道:「稟主子,三等承恩公,阿魯特崇綺到。」
載淳放下手裡正在和葆初對弈的棋子:「走,陪朕去接你們的父親。」
說完,他攙起皇后,葆初緊跟在後面,出了養心殿。
到了院內,見不遠處一行人朝他們走過來,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精壯漢子,身穿公爵制服,腰板挺拔,走起路來揚起地上的積雪,看著十分精神。
他身後跟著一位身穿一品誥命夫人裝扮的中年婦人,雖不年輕,卻也風韻猶存。
中年漢子見到載淳站在雪地中迎接,腳步快速向前急走,雙膝跪倒:「臣阿魯特崇綺攜家眷,叩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他後面的中年婦人及幾個侍女齊齊跪地叩首。
載淳伸手扶起崇綺:「岳父請起,都是自家人,無需如此客套。」
崇綺起身,滿眼欣喜的看著載淳:「陛下,禮不可廢。」
載淳握著他的手:「岳父大人辛苦了,天氣寒冷,進殿敘話。」
一行人來到養心殿,分主次落座。
沒等載淳說什麼,崇綺站起說道:「陛下身體可否安好?」
載淳心裡一暖:「讓岳父擔心了,朕已經沒事了。」
崇綺點著頭:「那就好,那就好啊。」
隨後他又招呼幾個侍女端出好多錦盒:「這是臣為陛下尋得滋補養身的藥材,給陛下補補身子。」
幾個侍女打開錦盒,裡面放著千年的野參、整架的鹿茸,還有盤口大的靈芝等等。
載淳忙說:「岳父破費了,朕聽皇后說,自家家境也不殷實,岳父搞這些貴重的東西,朕愧不敢收啊。」
崇綺一笑:「陛下哪裡話,臣雖無能,可陛下的身體既是國事,更是家事,哪有不盡心的道理。更何況區區銀錢,哪比得上陛下萬一。」
載淳知道自己這個老丈人比較迂腐,重禮教,也不過多糾結,讓李蓮英把這些東西都接過來收起。
載淳看向自己身邊的皇后:「皇后,別憋著了,快去和丈母大人親近親近吧,你們也許久沒見了。」
早已經眼圈通紅,一個勁兒抽泣的皇后,聽到載淳發話,也就顧不上別的了,直接走到崇綺夫人的身前,帶著哭腔地微微施禮:「女兒給阿瑪、額娘請安。」
崇綺夫人眼裡也儘是淚花,看了一眼崇綺,崇綺點了點頭,她伸手攙住皇后:「好孩子,你身子骨可好?孩子可好?」
皇后擦了一下淚水,用手摸了摸肚子:「額娘放心,我們都好,陛下把我們照顧得都很好。」
崇綺點了點頭,衝著載淳就要跪下。
載淳是真受不了,急忙走過來攙住崇綺:「岳父大人不必如此,皇后既是朕妻,朕理當如此。」
崇綺搖了搖頭:「哎,都怪臣無能,不能輔佐陛下,臣有愧啊。」
載淳笑道:「岳父嚴重了,朕也不是個好皇帝,也做過許多荒唐事。」
葆初這時跑過來,掐著腰道:「阿瑪,皇帝姐夫是個好皇帝,他還給我找了師父呢。」
崇綺衝著他一瞪眼,氣哼哼地道:「逆子,休要胡言,什麼皇帝姐夫,如此大逆不道,看我不打折你的腿。」說著,就要撲向葆初。
載淳一遍攬著葆初一邊笑道:「岳父息怒,葆初天真純樸,雖然口入遮攔,卻也天資聰慧,要是加以引導,一定文武雙全,國家柱石。」
看見載淳阻攔,崇綺也不敢說什麼,嘆了口氣:「哎,臣這個兒子是被寵壞了,還望陛下日後嚴加管教。」
載淳衝著李蓮英道:「李總管,你去看看御膳房準備得怎麼樣了,一定要親自盯著他們按照朕教的準備,不得有一絲的差池。」
李蓮英也沒說什麼,應了聲「嗻」走出養心殿。
崇綺見李蓮英走後,語氣深沉地道:「陛下,今次讓臣全家到此,是否真的只是飲宴?」
載淳也不藏著:「否。」
崇綺點了點頭:「既然陛下還有其他深意,不妨細細道來,如有臣能做的,定當全力而為。」
載淳一笑:「岳父大人莫急,咱們用宴之後再說。」
誰想到崇綺緊張的說:「陛下,刻不容緩啊,您看。」說完,他沖身邊的夫人使了個眼色,夫人從貼身侍女手裡接過一個小巧的錦盒,遞給崇綺。
崇綺將錦盒攤在載淳面前,載淳疑惑道:「這又是什麼啊?」
崇綺打開錦盒,裡面整整齊齊裝著兩排拇指粗細、五寸余長的金條。
看到眼前這一盒子金條,載淳也是有點眼暈。
雖說他是大清皇帝,貴為天子,更何況在前世也是見多識廣,吃過見過。
可是零不丁這麼一堆金燦燦的金條擺在面前,也有點一時反應不過來。
緩了緩神,載淳問道:「岳父這是何意?為何要如此厚禮?」
崇綺苦笑:「臣雖為皇親,家境卻也不濟,此等貴禮臣自當無力奉上。」
載淳點點頭,因為皇后總和他提起家裡的事,說父親雖然身份不俗,卻從不願攀附權貴,平日裡更是克勤律己,所以日子過得也是相對拮据。
載淳又有點不解,於是接著問:「那這些金銀又是如何得來?」
崇綺道:「陛下臨朝的第二天,恭王爺親自送到家中,臣見太過厚重,拒不敢收。可誰知王爺不容多說,硬要留下,臣沒辦法,只要收下。今日見聖,臣思前想後,還是帶來請陛下聖裁。」
載淳心中說道:「真是我的六叔啊,知道老丈人家日子過得不行,快過年了,這禮送的可是解決大問題了。呵呵。」
「要不要做得這麼明顯,我剛表現出點上進心,就往我老丈人家送禮,還送了這麼多。甭問,不是為了堵住嘴,就是為了邁開腿啊。」
「既然他都有份,其他那些手裡有實權的更跑不了,照這個架勢,其他人是只多不少啊,我這個六叔太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