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淳正看熱鬧的,見他來到自己面前求解圍,心裡也是一陣無奈。
「你練你的武,不用管朕。」
一看姐夫擺明了不想管,葆初這個氣啊,一屁股坐在載淳腳下的台階上,沒好氣地道:「不練了,天還沒亮就給我翻騰起來,還不讓穿棉衣,凍得我腿直哆嗦。」
「再說了,大冷天的啥都沒幹,就聽這兩個人鬥嘴,煩都煩死了。」
高青一皺眉,明顯心情不是很好。可畢竟這是皇帝的小舅子,本就不敢多說,更何況載淳就在眼前,所以也沒說什麼。
田海卻不管那些,一聽他這麼說,一個箭步竄過來就要抓葆初講理。
可他手剛探到空中,葆初像泥鰍一樣,不知怎麼做到的,硬是從田海手中滑了出去,身形之細膩,動作之流暢,在場的人都沒想到。
田海傻乎乎地看著空蕩蕩的手,表情一懵:「哎?你小子行啊,沒看出來還挺滑膩,我讓你跑。」
他剛要再次出手抓,高青卻跳過來攔在他身邊,眯著眼睛看著葆初:「你練過武?」
葆初道:「沒有啊。」
高青道:「陛下面前不可妄言,說實話。」
葆初扭著身子站起來道:「沒練過就是沒練過,當著誰的面也是沒練過。」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這回不用田海,剛走出沒兩步,高青伸手向葆初後背抓去。
可誰知葆初就像是後背長了眼睛一樣,就在高青的手觸碰到他的棉袍的一剎那,葆初以一種莫名其妙的動作,又是貼著高青的手滑了過去,讓高青抓了個空。
這回高青可看清了,急忙收回手,反而放在了自己的腰刀上,沖田海使了個眼色。
剛才葆初這一下,不只是高青,田海也看得真切。除了震驚之外,就是提防。
見到高青沖他使眼神,也不計較,直接一縱身擋在葆初面前。
葆初見前有田海,後有高青,避無可避,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哀怨地道:「你們就知道欺負我,堂堂大內高手,瞧你們這點兒出息。」
高青嚴肅地問道:「葆初,你老實地說,你這燕子功從哪兒學的?」
葆初一愣,臉一瞬間就紅了,說話有點結巴地道:「什、什麼燕、燕、燕子功,我不知、不知道啊。」
聽到「燕子功」三個字,載淳心裡也是一動,急忙走到三人近前:「高青,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高青回身拱手道:「陛下,葆初剛才能躲過臣和田海的擒拿,正是用的燕子功,雖不純熟,卻也錯不了。」
載淳問道:「這燕子功是何物?」
高青道:「稟陛下,這燕子功脫胎於武當派絕學梯雲縱,乃是百年前一位武當棄徒入世後,將梯雲縱加以改良形成的一套獨特的輕功身法。」
「此身法極為詭異,大成者不但能輕鬆擺脫任何擒捕手段,還能在悄無聲息之間取人性命,隨後卻不留一絲痕跡。」
「但這身法習練卻是極難,而且密不外傳,所以少有人知。」
載淳道:「既然密不外傳,你又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
高青道:「不瞞陛下,老四就是燕子功的秘傳之人,而且現在已經大成。」
高青口中的老四,就是那個從來不說話的蔡壽。
載淳心中一驚,沒想到自己身邊有這麼一個絕頂高手。
更沒想到的是,在這裡能有機會親眼見到傳說中燕子李三所使用的燕子功。
載淳道:「你是說蔡壽會燕子功?而且還是其中高手?」
高青道:「正是,已然大成。」
載淳看向葆初:「那就是蔡壽教過你?」
還沒等他說話,高青在一旁道:「陛下,決然不會。」
載淳道:「為什麼?如果不是他,又有誰會這功夫?」
高青道:「陛下明鑑,老四這些天都跟著老二在杏花院,未曾回來,所以絕不可能是老四教的。更何況,臣聽老四講過,非到萬般無奈之下,燕子功絕無外傳的可能。」
載淳點點頭,伸手扶起坐在地上一臉糾結的葆初,替他撣了撣身上的積雪道:「說說吧,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葆初低著頭不說話,一直用手擺弄著衣角。
載淳看出了他的為難,也沒逼他。
「既然你不想說,自然有你不說的理由,朕也不多問。但是朕要告訴你,既然這功法如此了得,你就決不能用它做惡事,沾點邊兒都不行。」
葆初突然抬頭看向載淳,小心翼翼地問:「那趴牆頭算不算惡事啊?」
在場三人都是一愣,載淳用手敲了一下他的頭:「你還敢趴牆頭,看來朕是該重新想想岳父的話,好好管管你了。」
說完,載淳對高青道:「依你所說,他掌握的這燕子功還沒多深,你們平日裡嚴加看管就好了。」
田海湊合過來道:「要不俺和老四換換,讓他回來看著這小子,保證沒問題。」
高青道:「不行,你去還不如我去呢,老二那邊需要小心謹慎,你這大喊大叫的,興許誤事。」
田海一臉不服,剛要回嘴,可想到也確實是這麼回事,賭氣囊腮地道:「那你說咋辦。」
載淳接話道:「這樣吧,估計再有幾天,他們那邊也有了眉目,等蔡壽回來也不遲。」
隨後他又對葆初道:「蔡壽沒回來之前,你也別練武了,就去你姐姐那陪她,哪都不許去。」
葆初撅著嘴道:「連出門也不行?」
載淳一瞪眼:「不行。」
葆初垂頭喪氣地往院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看著田海,咬牙切齒的道:「要不是你抓我,我才不能暴露呢,你等著的。」
可他正在叨咕著,看見田海也瞪著眼睛看著他,還揮著拳頭,嚇得他一縮脖子,一溜煙跑沒影了。
載淳待他走後,苦笑著搖搖頭:「哎,這孩子啊。」
他對高青道:「高青,你說他是從哪學的呢?」
高青道:「陛下,小公爺雖然頑劣,可本性純良,不像藏頭露尾之人,定是在宮外之時偶然接觸到。待老四回來,再尋解決之法吧。」
載淳點頭稱是。
隨即他又問道:「你說蔡壽是這功法的大成者,那他就是這門功夫的傳人了?」
高青道:「回陛下,不是。」
載淳一愣:「你剛才說這門功法從不外傳,既然蔡壽會此功夫,卻並非傳人,講不通吧!」
高青道:「具體原因老四也從未說過。」
載淳道:「行吧,那就等有機會再問問他吧。」
說完,載淳好像想起了什麼,隨即問道:「蔡壽是哪裡人?」
高青道:「河北滄州人士。」
載淳點點頭沒說話,心裡想:「這就對上了,看來燕子李三提前半個世紀登場了,也不知道現在這個組織還是不是小偷小摸。」
三人剛目送葆初離開,從宮門外跑進一名太監,跪在地上道:「主子,恭王府小王爺求見。」
載淳一愣:「他來幹什麼?」
高青和田海聽到載澄來了,隨即返回宮門前,扶刀而立。
載淳道:「讓他進來吧。」
報事太監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宮門。
不一會兒,載澄笑呵呵地走進院中,見載淳正在廊下站立,緊走幾步跪倒在地:「臣弟叩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載淳笑著走下台階,雙手攙起載澄:「自家兄弟不必多禮,今日怎麼有空來看朕。」
載澄略帶激動的語氣道:「先前臣弟聽說陛下重病,心急的是五內俱焚,不知如何是好。」
「幸得蒼天護佑,陛下轉危為安,是為我大清之幸,天下之幸。」
載淳一擺手:「行啦,你我之間無需客套,好好說話。」
載澄笑著站起身,湊到載淳身邊:「嘿嘿,陛下看出來了。」
載淳一撇嘴:「你一撅屁股,朕就知道你要幹什麼。」
載澄道:「真是什麼也瞞不過陛下,這不是看您沒事了嘛,之前我是真不敢來。」
載淳道:「呦!還有小王爺怕的東西啊。」
載澄拉著他的胳膊,一邊走一邊道:「這不是怕給你惹麻煩嘛,要不我早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