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個普通百姓放在皇宮之中,本身就違背了規矩,更何況並非是普通百姓的身份。
最初將一個青樓女子放在皇后的住處,除了有些不解,皇后還是有些厭惡的。
可是知道載淳另有深意,皇后也沒有想太多。
聽到載淳說起,皇后道:「麻煩到是沒有,那位姑娘雖然態度冷漠,倒也安分。」
載淳道:「那就好,如果她吵到了你,就告訴朕,朕再想別的辦法。」
皇后笑道:「既然陛下有自己的打算,那臣妾就會全力支持,臣妾雖然幫不上您什麼,可這些小事,臣妾還是做得來的。」
載淳握著皇后的手道:「辛苦你了。」
皇后溫柔的看著載淳,幸福的笑了。
來到皇后的住處,離老遠就看見葆初跑過來。
可他還沒跑幾步,看見皇后身後的載淳,直接一個急剎車,掉頭就往回跑。
載淳見到他這個德行,也是無奈的一笑,開口叫到:「站住,過來。」
葆初聽見載淳叫他,心裡這個鬱悶,垂頭喪氣的轉身,朝著載淳拱手道:「小子拜見陛下。」
載淳沒好氣的道:「怎麼,就這麼不願意看見朕啊。」
葆初道:「陛下這就冤枉我了,小子哪敢不願意見陛下。」
載淳道:「那你跑什麼?」
葆初低著頭,賭氣道:「誰知道你是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載淳被眼前這個小舅子給氣的沒招沒招的,剛要說什麼,皇后對著葆初道:「還不快去學習,今日的功課做完了?」
葆初像是如蒙大赦一般,拍著腦袋到:「哎呀,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這就去了。」
載淳看出來皇后在給葆初解圍,也沒計較。
不過他還是叫住了葆初:「回來。」
葆初身子都已經背過去準備跑路了,一聽載淳叫他,趕緊回頭看著:「陛下先和姐姐說話,有事一會兒再說哈。」
說完,一溜煙地跑沒影了。
皇后無奈地笑道:「他呀,也算是有個怕的人了。」
載淳道:「葆初年齡尚小,需要多加教導。不過他本性不壞,只是頑皮了些,引導得好的話,日後一定不俗。」
皇后道:「陛下就別誇他了,要是被他聽見,不一定要多自滿呢。」
載淳笑著陪皇后走進寢宮。
落座後,載淳道:「皇后,那女子在哪裡?」
皇后道:「在後面跟著其他宮女一起做事。」
載淳疑惑道:「哦?做事?」
皇后笑道:「是啊,陛下有所不知,雖然臣妾是皇后,可平白無故宮中出現個外人,也會遭來非議。為了不給陛下添麻煩,臣妾讓她扮成宮女,每日也和其他人一樣做事,這樣就不會引人懷疑,也少些麻煩。」
載淳從前只知道這個女人表面不與人爭,其實也是有點想法的。
只是自從入宮以來,不受慈禧的喜歡,處處受到排擠,載淳也對她愛答不理的,顯得有點憋屈。
可儘管如此,也不能否認她的能力,畢竟也是八旗貴胄,知書達理,心機還是有的。
載淳點了點頭:「皇后做得很對,沒想到你還是個女諸葛啊。」
皇后搖頭道:「女諸葛臣妾可當不得,只是不想給陛下惹麻煩罷了。」
說完,皇后對身邊的宮女道:「去把冬霜叫來。」
宮女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工夫不大,一個身形纖細,長相精緻的宮女,來到了載淳面前。
見她跪倒在地,叩首道:「民女叩見皇上。」
載淳擺了擺手:「起來吧,不用多禮。」
冬霜站起身,低著頭站在離載淳五六米的地方,一言不發。
載淳看了看她:「冬霜,這幾天可還習慣?」
冬霜語氣低沉地道:「沒什麼習不習慣的,既然皇上留我,我自然知道什麼該干,什麼不該干。」
載淳道:「嗯,還算懂事。」
冬霜抬起頭看著載淳,問道:「不知皇上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載淳盯著她道:「你怎麼知道朕找你有事。」
冬霜道:「自從臘月二十八,皇上將我帶出杏花院,我就知道你是需要我幹什麼。」
載淳道:「哦?那你說說看,朕需要你做什麼。」
冬霜搖搖頭:「那就要看你了,我一個風塵女子,幹什麼都是你們說了算。」
載淳道:「猜猜嘛,猜對了有獎。」
冬霜被載淳說的有點發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看見眼前遲愣的冬霜,載淳笑道:「別緊張,說說你是怎麼想的,朕恕你無罪,隨便說。」
冬霜看了看載淳,又看了看皇后,最後又環顧了一圈大殿,一言不發。
載淳道:「怎麼,不知道該說什麼?」
冬霜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不知道,是沒什麼可說的。」
載淳眯著眼,死死的盯著她道:「是沒什麼可說的,還是不想說?」
冬霜聽到這話,身體一震,看著載淳到:「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載淳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依舊笑著說:「朕不會無緣無故的讓你到這深宮之中,當然是想聽你說故事。朕也知道,你有很多故事,說說看,看看你的那些故事,有沒有意思。」
冬霜目光閃躲道:「我哪有什麼故事。」
載淳背著手,原地走著道:「你不願意說,朕替你說。」
「你自幼家境貧寒,祖祖輩輩靠著種地為生,雖然日子過得清苦,可也艱難度日。」
「同治四年、五年,河南連續兩年大旱,顆粒無收。你的父母為了供養唯一的弟弟,無奈將你和姐姐賣給了人販子,輾轉又到了京城的杏花院。」
「起初因為你們年紀尚小,只是幹些打雜的活計,勉強算是吃上了飽飯。」
「可隨著歲月的流轉,你們逐漸長大,容貌身段也出落得驚才絕艷,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們賺錢的工具。」
「朕說得沒錯了。」載淳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冬霜的反應。
冬霜聽載淳說著,身子不由得開始顫抖。到最後,甚至牙關緊咬,雙眼泛紅,隱約能聽到咬牙聲。
載淳點了點頭:「嗯,看來朕是說對了。」
冬霜瞪著通紅的雙眼道:「你怎麼會知道?」
載淳道:「其實也不難,你的口音是河南的,年紀差不多十六七歲。多年前的大旱,死了很多人,既然你能躲過一劫,證明你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就是被賣掉的商品。」
冬霜打斷道:「就算你猜對了,那又如何。」
載淳道:「你與姐姐相依為命,雖然淪落風塵,可也相安無事。」
「但自從你姐姐消失之後,你就一直在暗地裡尋找,畢竟她是你現在唯一的親人。」
冬霜咬牙聲更響,有點發狠地道:「我沒有姐姐。」
載淳道:「你不承認朕也理解,但是從眉眼神態還有身形氣質上看,你和你姐姐太像了,像到無法分辨。」
冬霜道:「這都是你的猜想。」
載淳點頭道:「是啊,確實都是朕的猜想。可往往現實都比猜想還要刺激,不是嗎?春盈。」
聽到春盈二字,就像是在冬霜頭頂上打了個炸雷一樣,驚得她直接癱倒在地,身體不停地顫抖,而眼睛卻死死的盯著載淳。
載淳嘆了口氣:「哎,朕只是猜測,起初朕是不信,也不敢相信,一個消失的人,為何堂而皇之地成為第二個花魁。」
載淳慢慢蹲下,輕輕撩起冬霜的褲腿,露出雪白的美腿。
「兩個人長得如此相像,名詞叫雙胞胎。可即便是雙胞胎,也有細微的差異。」
載淳看著她的小腿道:「你的這三顆痣出賣了你。」
冬霜低頭看向小腿,看著靠近腳踝不遠的位置,有著呈三角形排列的三顆小米大小的黑痣。
載淳放下她的褲子:「恐怕連你也忘了吧,這三顆黑痣,朕見過。」
冬霜此刻已經哆嗦的直打晃,眼淚一個勁兒地流。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載淳道:「不是朕發現的。除夕那天,你換衣服的時候,朕那個小舅子無意間看到的。」